第131章 国运17(1/2)

第十七章 冰湖血战·国运砺锋

寒骨关的春天,总是来得迟疑而吝啬。时至五月初,关外那片被称为“永冻荒原”的地域,依旧是一望无际的银白。寒风不再是冬日里那种刀子般锋利的切割,而是变成了湿冷黏腻的渗透,卷着细密的、如同盐粒般的雪沫,无孔不入地试图钻入铠甲的缝隙、头盔的透气孔,带走每一分宝贵的热量。

天空是铅灰色的,低垂得仿佛伸手可及,将稀薄的阳光过滤成一种惨淡的、缺乏温度的灰白光晕。大地之上,除了偶尔裸露出的、被风侵蚀成怪异形状的黝黑岩脊,便是厚厚的、不知积累了多少年的冰雪。一些地方,融雪形成了浅洼,旋即又被新冻的冰壳覆盖,踩上去发出“咔嚓”脆响,其下却是危险的泥泞与暗藏的冰裂隙。

镇国公李桓立于新筑的北境“镇北台”上,身披厚重的玄色狰兽吞肩铠,外罩御寒的玄狐大氅,肩头与眉梢已结了一层白霜。他双手按在冰冷的垛墙上,目光如鹰隼般巡弋着远方死寂的雪原。那沉寂之中,隐藏着令人不安的脉动。

他的长子,龙鳞军先锋将李敢,侍立身侧,年轻的面庞被寒风吹得微红,眼神却锐利如即将出鞘的刀。“父亲,”他低声道,呼出的白气瞬间被风吹散,“‘地脉罗盘’的异动越来越频繁了。荒原深处,像是有个巨大的心脏在慢慢苏醒,每一次搏动,都让这片土地的‘气’变得更加污浊、暴躁。”

李桓没有立刻回应。他闭目凝神,尝试以自身日渐精深的“兵煞”去感应。不同于李敢这些新生代对国运体系近乎本能的亲和,他这一身修为大半来自旧日的战场厮杀与家传武学,转向“兵道”时间尚短。但此刻,当他摒弃杂念,将心神沉入脚下大地与身后关隘隐隐流动的淡金色国运网络时,一种沉甸甸的、混杂着冰冷、怨毒与无尽饥渴的“恶意”,如同深水下的暗流,隐约从北方荒原深处传来,冲刷着他的感知边缘。

这不是明确的妖魔气息,而是某种更庞大、更根源性的东西正在发生不好的变化。

“不是寻常兽潮。”李桓睁开眼,眸中精光一闪而逝,“是地脉出了问题,引动了深藏在荒原下的污秽,或者……惊醒了依托污秽而生的东西。被动等它们聚集成潮,冲击关隘,我们太被动。”

他转身,看向肃立台下的数名高级将领和天工院派驻北境的阵法师首领。“韩副将,‘砺锋营’的实战演练如何了?”

一位面容刚毅的中年将领出列抱拳:“回国公,八百‘砺锋营’将士,已初步掌握‘三才锋矢’、‘六合磐石’两种基础兵煞战阵转换,对‘破甲锥’、‘震魂雷’等新式装备操作熟练度达七成。配合原有的龙鳞军精锐,可组成三支具备独立作战能力的‘猎杀锋队’。”

天工院的阵法师首领,一位头发花白、眼神却异常明亮的老者补充道:“根据李敢将军前次侦查带回的样本和图腾残留分析,那处‘冰谷’的地煞波动,与荒原深处传说中的‘葬魂冰湖’区域同源。‘冰煞魔甲虫’的甲壳魔纹,也显示出长期受特定地煞浸润的特征。我们认为,威胁的源头,很可能就在‘葬魂冰湖’。”

“葬魂冰湖……”李桓咀嚼着这个充满不祥意味的名字。北境故老相传,那是上古战场的一角坠落后形成的绝地,终年冰封,吞噬一切生机,连灵魂都无法逃脱。数百年来,只有最不要命的探险者或被追捕到穷途末路之人,才会涉足其边缘,且多有去无回。

“不能再等了。”李桓的声音斩钉截铁,在寒风中显得格外清晰,“陛下旨意,‘伺机清剿’。如今敌情已明,地脉异动日甚,正是时机。被动防御,只会让荒原下的东西不断汲取地煞壮大,终成席卷北境乃至南下的大患。我们要主动出击,拔掉这颗毒牙!”

他目光扫过众人:“集结五千精锐!龙鳞军一千五,砺锋营一千,北境边军最悍勇者两千五。携带全部‘破甲锥’、‘震魂雷’,以及天工院特制的‘地脉稳定仪’原型机和备用‘国运结晶’。三日后,誓师出征,目标——葬魂冰湖!”

“末将遵命!”众将轰然应诺,眼中燃起战意。北境苦寒,将士血勇,最不缺的就是敢战之心。更何况,如今的他们,身负国运,手握新器,早已不是昔日只能凭血肉长城硬抗妖魔的边军。

李敢上前一步,单膝跪地:“父亲!末将愿为先锋!”

李桓看着儿子眼中炽热的光芒,心中既感欣慰,又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重。他拍了拍李敢的肩膀,没有说什么“小心”之类的软话,只沉声道:“先锋重任,关乎全军士气与耳目。我要你带三百最精锐的龙鳞卫,提前两日出发,扫清百里内障碍,探查冰湖确切位置与外围敌情。遇敌,以侦查为上,不可恋战。每隔两个时辰,通过‘子母感应符’回报一次。”

“得令!”李敢重重抱拳,起身时,甲叶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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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誓师广场。

五千精锐列阵如林,鸦雀无声,唯有旌旗在寒风中猎猎作响。不同于以往的出征,这支军队的装备呈现出一种新旧交织、却隐含玄奥的独特气质。

龙鳞军赤甲如血,肩甲和胸甲上铭刻着简化的“御邪”、“坚壁”阵纹,在黯淡天光下流转着微不可察的淡金色光泽。他们手持的已非单纯的长矛战刀,不少人的兵器经过天工院匠师的二次淬炼,嵌入了细小的导能晶石,能与使用者微弱的“兵煞”产生共鸣,杀伤邪祟时威力更增。

砺锋营的装备最为统一精良,清一色的玄青鳞甲,背负着造型奇特、如同大型弩机与长戟结合体的“破甲锥”发射架,腰间悬挂着数枚黑沉沉、刻满符文的“震魂雷”。他们面色肃穆,眼神中除了战意,还有一丝属于“学院派”的专注与探究——对他们而言,这不仅是战斗,更是验证所学、砥砺锋芒的试炼。

北境边军则显得更加粗犷悍勇,甲胄制式不一,多有修补痕迹,但人人眼神凶狠,气息剽悍,他们是这片土地最熟悉的战士,知道如何在这绝地里保存体力、寻找猎物、以及用最省力的方式杀死敌人。他们扛着加固的巨盾、长柄战斧和特制的破冰镐,是攻坚和稳固阵线的基石。

队伍中央,数辆由八匹健马拉拽、以金属和硬木加固、外覆防水油布的巨大马车格外醒目。那是“地脉稳定仪”的组件和备用能源。数十名天工院阵法师与匠师身穿特制的保暖符文袍,围在马车旁做最后的检查,神情专注而凝重。

李桓登上点将台,未着华丽盔甲,只一身打磨光亮的玄色明光铠,外罩猩红大氅。他未持那柄御赐的“镇岳戟”,而是握着一杆看似寻常、却隐隐有血煞之气缭绕的乌铁长枪——这是他征战半生的老伙伴。

他没有慷慨激昂的长篇大论,声音沉稳,却借助身后关隘节点微微增幅,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

“将士们!北境的寒风,冻不住热血的奔流;荒原的冰雪,埋不住铮铮的铁骨!我们身后,是刚刚安定的家园,是盼归的爹娘妻儿!我们身前,是蠢蠢欲动的魔影,是污染土地、吞噬生机的毒源!”

他长枪遥指北方:“今日出征,不为开疆拓土,只为斩断祸根,永靖北疆!让这片土地上的百姓,从此不必再受妖魔夜啼之苦!让我们的子孙,能在晴朗的蓝天下安居乐业!”

“此去凶险,九死一生。但我李桓,与诸位同去,同归!龙鳞军的荣耀,砺锋营的锋芒,北境边军的悍勇,将在那葬魂冰湖,得到最残酷的淬炼,绽放最耀眼的光芒!告诉我,你们怕吗?”

“不怕!荡平魔窟!卫我河山!”五千人齐声怒吼,声浪如雷,震得广场周围的积雪簌簌滑落,一股肉眼难见却真实存在的淡红色“兵煞”之气,随着吼声升腾汇聚,竟短暂冲散了上空压抑的铅云,露出一线稀薄的阳光。

“好!”李桓眼中厉色一闪,“开拔!”

沉重的关门在绞盘声中缓缓洞开。李敢率领的三百龙鳞卫先锋,早已如离弦之箭消失在风雪中。紧随其后,大军如同一条苏醒的钢铁巨蟒,缓缓游出关隘,碾入茫茫雪原。马蹄与脚步踏碎冰雪,辎重车轮在冻土上留下深深辙痕,很快又被不断落下的细雪覆盖。

李桓策马行于中军,感受着大军行进间那股凝聚不散的肃杀之气,以及更深处,通过怀中那枚与寒骨关节点相连的“统帅符牌”隐隐传来的、来自整个北境国运网络的微弱支持。他知道,这次出征,不仅是对军队的考验,更是对陛下开创的这条“国运兵道”,在极端环境与高阶威胁下的实战检验。

成败,关乎北境未来数十年的安宁,更关乎国运体系的威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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