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情绪吞噬者：番外（2/2）

他取出一本边缘破损、纸质发黄的小册子，封面上没有任何字迹。“是从前朝一个被查抄的术士家里找到的，里面记录的是一些……关于‘意念’、‘残响’的粗浅研究，还有几种安魂定神的香方。我觉得，或许对您调理神魂有帮助。”

顾嫣然心中微动，接过册子，轻轻翻开。里面的内容确实粗浅，甚至有些荒诞不经，但其中关于“强烈意念可能依附于物，形成残响”的假设，以及那几种利用草药平和心绪的香方，却让她沉寂已久的心湖，泛起了一丝涟漪。

她谢过秦念，将册子收好。

夜晚，幽篁谷万籁俱寂。顾嫣然点燃了根据册子上香方调配的安神香，淡淡的、带着竹叶清苦气息的烟雾袅袅升起。她坐在窗前，望着窗外沉静的夜色和满天星斗，手中摩挲着那本无名册子。

忽然间，或许是安神香的作用，或许是心境使然，她感到一丝极其微弱的、熟悉的“波动”，自灵魂深处传来。那感觉转瞬即逝，如同错觉，却让她浑身一颤。

她下意识地，再次尝试运转《灵明镜心诀》。依旧艰涩，依旧只能内视己身。但这一次，在那片因重伤而黯淡的灵台深处，她仿佛“看”到了一点极其微小的、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清冷光点。

那光点没有任何意识，没有任何信息，只是存在着，带着一种她无比熟悉的、仿佛源自万物终末的……寂静。

它不是“心魔”，它没有指引，没有言语。

但它存在着。

顾嫣然怔怔地“看”着那点微光，许久，许久。最终，一滴清泪无声滑落，她却缓缓地、释然地笑了。

原来，你一直都在。并非离去，只是归于沉寂，如同这谷中的夜雾，无声无息，却弥漫四周。

她吹熄了灯，躺回床上，听着窗外竹叶沙沙作响，内心是三年来从未有过的宁静。她不再去纠结那是否是幻觉，不再去追寻那“心魔”的真相。

镜心所照，并非一定要是波澜壮阔的真实，也可以是这谷中的一草一木，是友人送来的关切，是世间逐渐好转的秩序，是……内心深处，那一点证明她未曾孤军奋战的、永恒的寂静微光。

这就够了。

她闭上眼，沉沉睡去，气息平稳悠长。幽篁谷的夜，温柔地包裹着这片饱经创伤的土地，也包裹着这位不再需要背负救世之名、终于可以安然休憩的传奇。

而在那归墟的深处，万千墓碑寂静耸立。属于a-009世界的那块模糊石碑旁，一缕微不可查的清风拂过，仿佛一声无人听闻的叹息，又似一句无言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