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信仰有毒16（2/2）
又向下艰难行进了约莫一刻钟，前方豁然开朗。
他们钻出狭窄的裂隙，来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巨大到超乎想象的地下空腔。空腔呈不规则的球形，直径恐怕超过千丈，高不见顶，隐没在浓郁的、翻滚的暗红色能量雾霭之中。空腔的“地面”并非岩石，而是一片缓慢起伏、由无数纠缠的、粗大如巨蟒的暗红色能量脉络和半融化状态的有机物构成的“活体大地”！脉络之中，流淌着粘稠的、散发强光的能量浆液，如同这个邪恶器官的“血液”。
而在空腔的正中央，一座由纯粹的、结晶化的暗红色能量构筑而成的“山丘”巍然矗立。它高达近百丈，表面布满了不断明灭的、更加复杂的亵渎符文，内部隐隐可见一个更加深邃、更加凝聚的黑暗核心在搏动。无数粗大的能量脉络从“山丘”基座延伸出去，如同树根，扎入四周的“活体大地”，更远处，似乎连接着通向各方的、更细的脉络网络——那可能就是它抽取地脉能量、控制污染大军的“神经网络”。
仅仅是目睹这景象，感受那无处不在的恐怖威压和几乎化为实质的疯狂低语，就足以让意志薄弱者瞬间崩溃。
“那就是……核心？”凯的声音干涩，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不是恐惧，而是身体在本能地抗拒这种环境。
“不止是核心……”伊莎凝视着那座能量山丘，以及山丘下方那片异常活跃、如同沸腾岩浆池般的能量脉络汇聚点，“看那里，能量最集中、脉动最剧烈的地方——地脉连接主节点。我们的目标。”
目标明确了，但如何接近？空腔内并非毫无守卫。那些粗大的能量脉络表面，吸附着大量如同肿瘤般的凸起物，有些像正在孵化的卵囊，有些则已经破裂，爬出或飞出各种形态更加扭曲、能量波动更强的“精英”腐化生物。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着，或趴在脉络上“吮吸”能量。更远处，隐约能看到一些如同工蜂般忙碌的、身形更加规整（相对而言）的扭曲监工，在“维护”着能量脉络的畅通。
直接冲过去是自杀。伊莎大脑飞速运转，结合艾拉传递的信息。同源吸引，异频干扰……秩序频率……
她取出那几枚匆忙制作的“异频干扰发生器”原型。它们是几块不规则的水晶状物体，内部封存着她预先注入的、高度提纯的“秩序”与“宁静”意志频率，以一种特定的、不稳定的结构维持着。
“计划变更。”伊莎压低声音，语速极快，“直接安装到主节点风险太大，守卫太多。我们分散，将这些发生器，尽可能靠近地埋设在核心山丘周围不同的次级能量脉络交汇点上。根据艾拉的信息，多点同时引发‘异频干扰’，可能会在核心与地脉的连接网络中制造短暂的‘共振紊乱’，效果或许不如直接切断主节点，但能为我们争取到发动致命一击的机会。”
她看向队员们：“记住，安置后立刻远离，至少退到我们进来的那个裂隙口。干扰一旦触发，整个空腔的能量都可能暴走。凯，你跟我，尝试在干扰生效、核心出现波动的瞬间，靠近主节点，执行‘秩序冲击’——用我们全部的力量，攻击那个黑暗核心本身！其他人，掩护和撤离。”
这是一个更加冒险的计划，成功率可能更低，但也是目前唯一可行的方案。
没有时间犹豫或告别。六人分成三组，伊莎和凯一组，携带两枚干扰器，目标是最靠近主节点的两个次级节点。其余四人分成两组，各携带一枚，目标稍远但更隐蔽的节点。
行动开始。
借助夜影传授的技巧和伊莎的“存在淡化”，他们如同阴影中的水滴，在蠕动的大地和游荡的怪物间艰难穿行。每一步都需万分小心，避开那些仿佛有感知的能量脉络触须，躲开巡逻的精英怪物。精神时刻紧绷，对抗着几乎无孔不入的低语侵蚀。
伊莎和凯经历数次险象环生，终于抵达预定位置之一——一个位于巨大能量脉络“树根”分叉处的凹陷。这里能量流动异常湍急，发出低沉的轰鸣。不远处，就有一头如同多眼肉山般的精英怪物在缓慢徘徊。
伊莎迅速将一枚干扰器埋入凹陷，用周围的粘稠有机物粗略掩盖，并设定了一个简易的、由她心灵之力遥控的触发机制。凯则紧张地警戒着。
就在他们准备撤离，前往下一个点时——
呜——！！！
空腔中央的能量山丘，猛地爆发出一阵强烈至极的波动！暗红色的光芒如同心跳般剧烈闪烁！一股更加清晰、更加饥渴、充满“发现”与“锁定”意味的冰冷意志，如同探照灯般扫过整个空腔！
被发现了！不是他们触动了什么，而是核心本身似乎感知到了远方（前哨方向）某种令它“不悦”或“威胁”的秩序波动正在增强（很可能是地下“秩序稳固场”接近完成）！它主动加强了感知和戒备！
“不好！快撤！”伊莎低喝。
但已经晚了。那头徘徊的多眼肉山怪物，数十只眼睛同时转向他们藏身的方向，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紧接着，周围更多的精英怪物、乃至那些“工蜂”监工，都如同接到指令般，疯狂地向他们涌来！
与此同时，伊莎怀中的一枚特殊通讯结晶微微发烫——这是与地下“秩序稳固场”约定的、准备就绪的示警信号！
前哨，到了最关键时刻！这边，也陷入了绝境！
伊莎眼神一厉，不再隐藏！银白色的光芒轰然从她身上爆发，如同在这暗红地狱中点燃了一盏明灯！她一把将另一枚干扰器塞给凯，指向不远处另一个隐约可见的次级节点：“你去那边！安置好后立刻回裂隙口！我来引开它们！”
“队长！”
“执行命令！”伊莎的声音不容置疑，同时双手虚握，两柄璀璨的意志光刃再次成形，主动迎向扑来的怪物潮水！“为了曙光前哨！”
凯眼眶一热，知道此刻犹豫就是葬送所有人的机会。他一咬牙，将“迅捷”催发到极致，化为一道模糊的青影，冲向另一个节点。
伊莎则如同扑火的飞蛾，又像是逆流的银鱼，主动杀入怪群！光刃挥舞，净化意志所向披靡，瞬间斩翻数头怪物。但她知道，这只能拖延片刻，更多的怪物和那恐怖的核心意志，已经牢牢锁定了她这个最显眼的“秩序异端”。
她一边战斗，一边向空腔中央、那座能量山丘的方向且战且退。她要为凯争取时间，也要……尽可能靠近核心，为那可能只有一击的机会，创造距离！
地底空腔，瞬间被激烈的战斗和刺耳的嘶吼填满。暗红色的能量雾霭剧烈翻腾，仿佛整个邪恶器官都因这个闯入的“病毒”而愤怒痉挛。
而在空腔边缘，其他两组队员也几乎同时遭遇了阻截，被迫提前激活了干扰器，或者陷入苦战。
计划，彻底偏离了轨道。绝境，以最猛烈的方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