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信仰有毒15（1/2）

苍白山脉，星陨圣所。

艾拉——阿尔薇拉残存神性碎片的容器——触碰源石的指尖，如同探入了滚烫的岩浆与冰封的虚空交界处。两种极端的感觉沿着手臂瞬间席卷全身，更可怕的是随之而来的、无穷无尽的信息洪流与恶念低语。

那不是声音，是直接在灵魂层面炸开的混沌交响。亿万生灵的绝望哭嚎、神灵陷入疯狂前的最后嘶鸣、星辰轨迹被强行扭曲的尖啸、以及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冰冷、仿佛来自世界之外的、充满“观察”与“实验”意味的漠然低语……所有一切，混杂着破碎的画面、扭曲的符号、矛盾的知识碎片，强行灌入她本已脆弱不堪的意识。

“啊——！”

艾拉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身体如遭雷击般剧烈后仰，若非夜影和石心眼疾手快将她扶住，几乎瘫倒在地。她七窍开始渗出淡金色的、散发微弱神性波动的血液，皮肤下银白与淡金色的光芒疯狂冲突、明灭，仿佛随时会将她从内部撕裂。

“她在崩解！”夜影骇然，他能感觉到艾拉的生命气息和那股特殊的神性波动正在急速紊乱、衰弱。

“稳住她！给她输送最纯粹的‘稳定’意志！”石心低吼，同时将自己粗糙但浑厚的大地般稳固的意志力，毫无保留地导向艾拉。夜影也立刻照做，他的意志更偏向“宁静”与“隐匿”，试图帮助艾拉混乱的精神找到一丝锚点。

周围，格拉姆尼等幸存神灵的意念也透出紧张与忧虑。

“太勉强了……她的神格早已破碎，如今只是碎片依附于脆弱的人性之上……直接读取源石‘底层信息’，无异于凡人以肉眼直视神战的核心湮灭之光……”藤蔓星光女神念叹息。

“但她曾是‘星语者’……”火焰神灵辛德拉的意念波动，“对信息的耐受与解析，是她曾经的神职权柄……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此刻的艾拉，意识已完全被拖入了一个光怪陆离、时间空间错乱的幻境深渊。

她“看”到无尽黑暗的虚空中，点点“种子”被无形的力量精准“弹射”，划过漫长的时空，目标明确地坠向一个被璀璨信仰网络包裹的明亮世界——奥罗拉。那不是偶然的陨石雨，是“投放”。

她“看”到最初接触“种子”（源石碎片）的那个濒死战神，在疯狂低语与扭曲力量中狂笑，将碎片融入神格，反杀强敌，然后……祂的笑容凝固，眼神逐渐被同样的疯狂与饥渴取代。污染，通过祂与信徒的连接，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滴，迅速晕染开来。

她“看”到众神议会中，自己（阿尔薇拉）站在星辰图谱前，声音尖锐地预警，指出坠星轨迹的异常与其中蕴含的“指向性恶意”，却被斥为“危言耸听”、“亵渎神战荣光”。高阶神灵们傲慢地认为，即便有“异物”，也是可供利用的工具，或是弱者无法驾驭的考验。

她“看”到污染扩散，信徒疯狂，信仰反噬……一幕幕神国崩塌、生灵涂炭的景象快速闪过。最后，是她自己被曾经的盟友——几位认为她“预言动摇军心”的神灵——联手偷袭，神格被击碎，大部分碎片被“净化议会”的圣焰焚烧，只有最核心的一缕携带着残缺的记忆与“信息洞察”的权柄，侥幸逃入时空乱流，最终附身在一个因神战余波而濒死的少女（艾拉）身上，陷入漫长沉睡，直到在诺顿镇的废墟中被伊莎发现……

纷乱的记忆与信息中，艾拉（阿尔薇拉）以残存的神性本能，死死抓住了那些与“源石”本质相关的、最具“秩序”特征的碎片信息。那不是具体的语言描述，更像是一种抽象的“规则认知”和“能量图谱”。

【认知碎片一：同源吸引与异频排斥。碎片之间存在基础共振，活跃核心可尝试统御沉寂碎片，但若对沉寂碎片施加特定反向“秩序频率”干扰，可短时间内制造“污染盲区”或引发局部能量紊乱。】

【认知碎片二：载体依赖与地脉锚定。源石碎片需依附物质载体（特殊陨石基质），并通过扭曲、吸附周围环境能量（尤其是地脉与生灵情绪）维持活性并扩散污染。强行剥离载体或中断其与地脉的深度连接，可大幅削弱其效能。】

【认知碎片三：底层协议残留（疑似）。信息流深处存在极其隐晦、断断续续的“指令”或“协议”片段，指向“瓦解高浓度信仰聚合体”、“测试文明抗性极限”、“观察概念污染扩散模型”等冰冷意图。来源无法解析，但充满非本世界的、高度理性的“设计感”。】

【认知碎片四：纯粹“秩序”或“虚无”领域，对其存在本身具有强烈“消解”倾向。但构建此类领域所需能量层级极高……】

更多杂乱的信息涌来，艾拉感觉自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随时会彻底熄灭。她强行凝聚最后一点清明，将这几个最关键、最清晰的“认知碎片”，混合着自己此刻所在的“坐标”感知，以及一股强烈的、指向伊莎的“传递”意念，化作一道极其微弱的、跨越空间的精神讯号，奋力“投掷”出去！

做完这一切，她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身体软软倒下，气息微弱得近乎消失，只有眉心处一点极淡的、仿佛随时会碎裂的星光微微闪烁，表明那缕神性还未完全消散。

“她……成功了？”夜影探了探艾拉的鼻息，脸色难看，“但快不行了。”

石心看向格拉姆尼：“古老者，有办法救她吗？”

苍蓝火焰缓缓摇曳：“圣所内……残留着些许纯净星辉之力，或许能暂时温养她这缕残魂神性，延缓崩解。但能否醒来，醒来后是否还是‘她’……无法保证。”

“先救人！”夜影毫不犹豫。

格拉姆尼不再多言，一点苍蓝色的光晕从祂身上分离，笼罩住艾拉，将她缓缓托起，送往广场深处一根尚有微弱星辉流淌的断裂晶柱旁。

“现在，该你们了。”格拉姆尼的意念转向夜影和石心，“阿尔薇拉传递的信息，你们接收到了吗？”

夜影和石心对视一眼，点了点头，又摇头。他们确实感觉到了一股微弱的精神波动拂过，但其中蕴含的具体信息太过抽象高阶，他们只能模糊感应到“有信息传出”，却无法像伊莎（或艾拉预期的那样）清晰解读。

“看来，只有那位‘心灵之火’的引领者能完全接收并理解。”格拉姆尼并不意外，“那么，将吾等所知，关于运用地脉、加固意志、以及一些古老净化符文的粗浅应用之法，告知你们。希望能助你们守住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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曙光前哨，西南裂缝战区。

伊莎刚与克罗恩、凯合力，暂时击退了又一波猛攻，将企图扩大缺口的怪物暂时清空。守军趁机将更多混合了金属碎片的巨石和浸满火油的木材填入裂缝，后方“编织者”们脸色苍白地拼命加固着内部的意志符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