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利刃与刀鞘(2/2)

伊莎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似乎在确认着什么,然后微微颔首。

“第二个问题,”她继续,语气没有任何变化,“你站在这里的唯一、且最重要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问题比第一个更加尖锐,直指他内心最深处、最不愿触碰的角落。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他猛地移开了视线,望向窗外希尔庄园那被魔法笼罩、显得有些不真实的景色,侧脸在光影中勾勒出冷硬的线条,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漫长的、令人窒息的几秒后,他才用一种仿佛抽空了所有情绪和生命力的语气回答:

“赎罪。”

这个词轻得像一声叹息,却又重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伊莎灰眸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闪过,一丝了然,或许还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共鸣。

“最后一个问题,”她的声音依然平稳,却带上了一种探究的意味,“你试过隔绝或者屏蔽它吗?用你所知的任何方法?”

斯内普只觉得一股混杂着荒谬、被看轻以及长久以来积累的挫败感的怒火,再次直冲头顶。

她以为他是什么?一个对自己的耻辱印记毫无作为、只会像个懦夫一样被动承受的可怜虫吗?多年来,每一次标记的微弱悸动都像是一次鞭笞,他怎么可能没有尝试摆脱?!

“所有。”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个词,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被冒犯的倨傲和一种深藏的无力感,“你以为,在过去的九年里,我是在无所事事,任由它像某种扭曲的勋章一样安然存在,甚至偶尔擦拭保养吗,希尔小姐?”

他没说后半句:每一次尝试的失败,都像是在提醒他过去的愚蠢和无法摆脱的烙印,伴随着更深的自我厌弃。

伊莎静静地听着他话语中压抑的愤怒,感受着他脉搏的起伏。

片刻后,她轻轻放下了他的手,甚至轻柔而慎重的帮他整理了袖口,像是在抚慰某种受惊的动作。

邓布利多站在一旁,看得分明。

这恐怕是希尔家族某种独特的、基于魔力接触与生理反应来验证真伪的方法,而西弗勒斯通过了考验。邓布利多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伊莎的目光重新变得清明而冷静,她看向斯内普,语气郑重,甚至带着一丝警示:“西弗勒斯·斯内普,我如果是你,就会谨慎地记得,任何地方都有可能引动你身上标记的东西,你需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小心地保护好自己。”

斯内普下意识放轻了呼吸,轻到几乎听不见,只有双手的手指因紧握成拳而泛白,心跳却像战鼓般撞着肋骨,像是在等待自己最后的判词。

伊莎顿了顿,灰眸中闪烁着思虑的光芒,将话题引回最初的目标,声音却很轻柔:“我们需要去找到他,找到他才能知道他为什么还活着?是什么样的魔法,或者代价,让他在那个夜晚之后,依然……‘存在’。”

她的目光扫过斯内普,最终与邓布利多对视:“而斯内普先生他需要一个刀鞘,一个可以让利刃收起来的刀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