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章 牺牲 4K2合一（2/2）
希望仿佛近在咫尺，却又被冰冷的现实再次推远。
王小安看着识海中加速推演的阵图，又看了看周围伤痕累累的同伴和满怀期望的雾鲸灵体，眉头紧锁，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时间在永寂寒渊这片绝地中无声流淌，仿佛失去了意义。
王小安心无旁骛，将全部心神都沉入识海，驱动智慧神火，以那块古老头骨上的简略阵图为指引，全力推演、补全着那张庞大到足以承载世界运转的复杂阵图。
外界天翻地覆的战火与危机，被寒渊那绝对的死寂与冰冷彻底隔绝。
鬼蜮的亡者、炎狱的恶魔以及幽森的妖族，终于按耐不住欲望，加入到了战争之中，但他们并没单独针对人族。
而是对着神族一起攻击，每一个元素生灵对于其他世界的生灵都有着天生的诱惑。
人界一时间就沦为了万族相争的战场。原本人族的九州之地，现在已经接连沦陷，只剩下五洲还在苦苦支撑。
而这些，被困于此地的王小安等人，一无所知。
寒渊内，只有神火燃烧的微光，阵图符文生灭的轨迹，以及王小安日渐消瘦却眼神愈发明亮的身影。
将近半年的光阴（以他自身生命韵律的感知估算），就在这枯燥到极致、也专注到极致的推演中悄然流逝。
终于，在这一天，王小安识海中那庞大无比的立体阵盘，发出了最后一声圆满的嗡鸣！
最后一道缺失的符文被神火推演补全，所有的能量回路彻底贯通，层层叠叠的结构完美嵌合，形成了一个浑然天成、玄奥无尽的整体！
它静静地悬浮在识海中央，散发着协调宇宙、贯通虚空的宏大韵律，再无一丝瑕疵。其复杂程度，简直就像是将一个完整世界的底层规则具现化了出来！
“成了……”王小安缓缓睁开双眼，眼底深处有无尽的符文生灭流转，最终归于平静。
长达半年的极致推演，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但成功的喜悦和那阵图本身蕴含的至理，也让他的境界有了难以言喻的沉淀和提升。
他将这个好消息，通过精神力传递给了始终在周围默默守护的幽冥雾鲸灵体们。
片刻的寂静后，那十几头庞大的雾鲸灵体再次缓缓浮现。
它们巨大的眼眸凝视着王小安具现出的、完整无缺、散发着恢弘气息的阵图虚影，意念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震撼，以及一种……仿佛看到了最终归宿的释然。
年长的雾鲸灵体仔细地、反复地确认着阵图的每一个细节，最终，它发出了悠长而沉重的叹息，那叹息中，有欣慰，有解脱，更有决绝。
“年轻的旅人……王小安……”它的意念前所未有的清晰和郑重，“感谢你……为我族带来了这最后的希望。你完成了我们无法做到的奇迹。”
它巨大的头颅转向其他雾鲸灵体，所有的灵体都发出了低沉而一致的嗡鸣，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和最后的交流。
然后，年长雾鲸灵体的意念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托付一切的庄重：“修复通道，需要能量与材料……我们……已经准备好了。”
王小安一愣，还没来得及询问它们准备了什么。
下一刻，令他心神剧震的景象发生了！
只见那年长的雾鲸灵体率先发出一声解脱般的悠长鲸歌，它那庞大而凝实的幽蓝色灵体，开始从尾部寸寸崩解，化作最精纯、最本源的灵魂能量与幽冥之力！
这能量并非狂暴散逸，而是如同受到指引般，化作一道温和却磅礴无比的蓝色光河，缓缓涌向王小安！
“前辈！你们这是……！”王小安瞬间明白了它们的“办法”，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与震撼涌上心头。
“不必悲伤，孩子……”年长雾鲸灵体的意念在消散前最后传来，“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亦是我们的归宿。残魂苟延无尽岁月，不如化为希望之基……为了族群……值得……”
它的意念彻底消散，庞大的灵体完全化作了那道精纯的能量光河。
紧接着，是第二头、第三头……
所有的幽冥雾鲸灵体，没有丝毫犹豫，纷纷开始了自我分解！
它们吟唱着古老而悲怆的安魂之歌，庞大的灵体如同冰雪消融，化作一道道精纯的蓝色能量洪流，前赴后继地涌向王小安！
这不仅仅是灵体的牺牲！
在王小安的感知中，远处那片埋骨之地，所有被提前安置好的、如山峦般的雾鲸先祖遗骸，此刻也在某种古老契约的引动下，开始散发出莹莹光芒，骸骨中残留的庞大能量与最本源的骨质精华，正在被提取、凝聚！
它们是要用自己存在的一切——灵魂与骸骨——作为修复通道的能量与材料！
用一族先祖的沉眠之地，用它们最后的痕迹，为后辈，铺就一条通往未来的、渺茫却唯一的生路！
王小安的身体微微颤抖，他无法阻止，也无法拒绝。
这是这些古老灵魂的意志，是它们为了种族延续，所能做出的最悲壮、也是最崇高的牺牲。
汹涌澎湃的精纯能量涌入他的体内，却没有带来丝毫胀痛，反而被神火迅速梳理、吸纳，与他自身的灵力融为一体。
同时，关于如何利用这些能量与即将凝聚的“材料”启动并初步修复阵图的方法，也如同传承般，烙印进他的意识。
他闭上眼，强行压下心中的澎湃心潮，再睁开时，眼中已只剩下绝对的冷静与坚定。
他不能辜负这份牺牲。
他抬起双手，识海中那完整版的远古通道阵图骤然亮起，与现实产生共鸣。他的声音在这片死寂的寒渊中清晰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以幽冥为引，以骸骨为基……通道重启……就在今日！”
磅礴的能量在他手中汇聚，脚下的巨大鲸骨遗骸发出轰鸣，整个永寂寒渊，仿佛都在为这场以一族牺牲为代价的救赎与远征，而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