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契约联军的雏形（2/2）

“重新定义胜负的标准——从被动防御和无效杀伤，转向主动解析、规则对抗与系统修复。这，就是我们的道路！这，就是‘规则研究会’向诸位发出的邀请！”

“愿意与我们一同，去看看这场‘规则战争’的真相，并尝试从中，为自己、为此界，博取一个全新未来的道友——请留下！”

话音落下，广场上一片寂静。只有寒风呼啸而过。

但无数散修的眼中，已经燃起了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火焰。那不再是单纯的求生欲或贪婪，而是一种混合了震撼、深思、野心与一丝跃跃欲试的复杂光芒。

沈砚和苏清瑶对视一眼，知道，种子已经种下。

三、第一批契约者

宣讲的效果立竿见影，但也并非一呼百应。大多数散修仍在观望，谨慎评估着其中的风险与承诺的真实性。但终究有人，或是被逼到了绝境，或是本身就富有冒险精神，或是敏锐地嗅到了其中蕴藏的巨大机遇，选择了迈出第一步。

第一个站出来的，是一个形容枯槁、气息紊乱的老者。他拄着一根焦黑的木杖，身上散发着淡淡的、与邪魔污染相似却又不完全相同的阴冷气息。

“老朽……咳咳……‘鬼手’厉千愁。”老者声音沙哑，眼神却锐利如鹰，“独行散修，早年误入一处古阴煞之地，功法走偏，身染阴煞异力，虽借此练就几分驱鬼御煞的本事，却也深受其害，寿元无多，且时常神智混乱。听闻邪魔之力亦有侵蚀神魂、扭曲规则之能……老朽这副残躯，或许……咳咳……或许能作为诸位研究那邪魔污染的‘参照样本’？”他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对于解脱或新生的渴望，“老朽不要别的，只求若诸位真能解析出那邪魔侵蚀的机理，或找到净化异种规则的法门，能……能先用在老朽身上试试！成了，老朽这条命、这点本事，任凭驱使！败了……也不过是早死几日，好过现在这般人不人鬼不鬼！”

这是一个走投无路、愿意以身为注的赌徒。他的情况特殊，体内异力虽非邪魔直接污染，但同样是“规则异化”的产物，确实有极高的研究参照价值。

沈砚看向苏清瑶。苏清瑶微微点头，上前一步，指尖金光在厉千愁面前勾勒出一个简单的契约符文：“厉前辈，此乃‘研究互助与风险告知契约’。签订后，您需配合我们进行非伤害性的身体与神魂检测，分享您功法异变的过程与感受。我们承诺，所有研究数据您有权知晓，任何尝试性治疗或净化方案，需经您本人同意，并会提供最大限度的安全保障。若研究取得进展，您将优先受益。同时，您在研究期间的生活所需、安全庇护，由我们提供。您看如何？”

契约条款清晰，权利义务明确，既尊重了厉千愁的意愿，也保障了双方的利益。厉千愁仔细感知了契约符文中的信息，枯瘦的手指颤抖着，最终按了上去。金光一闪，契约成立。他长长舒了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踉跄了一下，被柳萱上前扶住，带到一旁休息并初步检查。

厉千愁的加入，像是一个信号。紧接着，又有人站了出来。

“在下‘阵痴’吴明，一介散修，别无所长，唯对阵法之道略有心得，尤其喜欢研究偏门、冷僻的阵纹，对‘困’、‘幻’、‘蚀’类阵法有些独到见解。”一个衣着朴素、目光有些呆滞的中年人说道，“贵盟所言‘规则层面’的对抗，我虽不完全明白，但我想，阵法本就是引动天地之力、构筑特定规则场域的手段。或许……我的那些偏门阵法思路，能对解析或干扰邪魔的‘规则污染场’有点用处？我不求太多，只希望能接触到更前沿的阵法理念和……邪魔污染环境的一手数据！”

这是一个技术型人才，追求的是知识与研究环境的提升。苏清瑶同样与之订立了“知识贡献与资源共享契约”。

随后，一个浑身笼罩在黑色斗篷中、只露出一双冰冷眼眸的女子上前，声音淡漠：“影七，杀手。擅长潜伏、一击必杀、毒药与陷阱。对‘生机’与‘死气’的转换，对‘存在感’的隐匿有些心得。邪魔污染似能侵蚀生机、扭曲感知，我的手段或许能用于针对性的刺杀或侦查。要求：高贡献任务优先选择权，战利品按契约分成，以及……若研究出针对邪魔本体的有效杀伤手段，我要第一批学习。”

这是一个实用主义者，看重的是实际任务和战利品。契约也相应调整。

一个接一个，或是身怀绝技，或是处境特殊，或是单纯渴望改变的散修，在详细了解了“规则研究会”那套迥异于传统的契约框架后，选择了加入。不到半日，便有十几人签订了不同形式的契约，成为了“规则研究会”的第一批外围成员或合作者。

苏清瑶展现了她惊人的组织与契约构建能力。她根据每个人的特点、诉求和愿意承担的风险，量身定制了契约条款，确保公平与激励并存。沈砚则负责从规则层面初步评估新成员的能力特质，判断其可能的研究方向或应用价值。

石锋、铃央等人负责维持秩序和解答具体问题。阿蛊则悄悄放出几只感知灵敏的蛊虫，在人群中游走，捕捉着那些尚未表态者的情绪波动和低声议论，为后续工作提供参考。

“看到了吗？那个鬼手厉千愁，居然真的签了！他那身阴煞气，我看着都发毛……”

“阵痴吴明也去了！这家伙脾气怪，但阵法上的造诣确实深，连天衍宗阵符峰的人都请教过他……”

“影七……那可是个狠角色，据说接过刺杀金丹后期修士的单子……”

“他们定的那契约，看着倒是挺清楚，不像是坑人……”

“规则研究会……听起来有点意思。总比在这里干等着，或者被大宗拉去当填沟的强……”

观望者的心态，在悄然改变。

四、契约框架的深化

当天晚上，在镇魔堡内临时划拨给“规则研究会”使用的一处较大院落（由苏清瑶通过契约谈判争取而来）中，召开了第一次全体会议。

除了原“甲三队”核心九人，新加入的十几位散修契约者也悉数到场。院落中央升起篝火，驱散北境的寒意，也带来一种有别于冰冷石殿的、更加平等和开放的交流氛围。

苏清瑶作为“规则研究会”的首席契约官与协调者（沈砚被推举为会长，负责总体方向与规则研究引领），首先向大家展示了研究会初步的架构设想。

“研究会暂设几个核心小组，并非固定职位，而是功能导向。”苏清瑶以灵光投影展示，“规则解析组：由沈会长主导，汇聚对规则感知敏锐、或对邪魔污染特性有特殊研究能力者（如厉前辈），负责感知、记录、分析邪魔污染的规则本质，建立污染‘图谱’。净化技术组：由柳萱师姐和陈薇师姐牵头，联合擅长丹道、医毒、阵法、符箓、乃至特殊净化手段的道友（如吴明道友），负责研发针对不同污染类型的净化方案、药剂、阵法、器具。实战应用组：由石锋师兄和赵刚师兄负责，汇聚擅长战斗、侦查、潜伏、刺杀的成员（如影七道友），负责将解析组和技术组的成果进行实战检验，执行高风险样本采集、定点清除、规则对抗测试等任务。信息统筹与后勤组：由铃央师妹和我主要负责，林巧儿师妹辅助，负责所有信息的汇总、分析、归档、共享，以及研究会的资源调配、契约管理、对外联络和基础保障。”

“各组之间并非壁垒森严。”沈砚补充道，“根据‘动态契约’原则，任何成员都可以根据自身兴趣、能力和任务需求，临时加入或主导其他小组的项目。贡献点系统会记录每个人在所有项目中的付出，并以此作为资源分配、知识获取、风险补偿和未来收益分配的依据。”

苏清瑶展示了初步的“贡献点契约模型”。完成基础任务、提供有效信息、分享独门知识、承担高风险实验、取得突破性研究成果等等，都能获得不同等级的贡献点。贡献点可以兑换研究会的共享知识库权限、借用特定研究设备或资源、请求其他成员协助、在战利品分配中占据优势比例，甚至在未来研究会可能实现的“规则技术”红利中占据份额。

这套体系复杂但逻辑清晰，将个人利益与研究会整体目标紧密捆绑，最大程度地激发了成员的积极性和创造力。尤其对那些散修而言，他们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到，自己的“独门绝活”或“冒险付出”，能够转化为如此具体、且有长期价值的“资本”。

“目前，我们的首要研究目标，是基于黑风谷获取的样本和数据，结合厉前辈的阴煞异变体悟，以及诸位可能提供的各种线索，初步建立‘邪魔规则污染基础模型’。”沈砚拿出了封存的灰黑色果冻状物质样本和畸变体核心碎片，“同时，尝试开发第一代‘广谱规则净化符阵’和‘抗规则侵蚀护身丹药’。这需要规则解析组、净化技术组紧密协作，实战应用组则需准备进行小范围的实地测试。”

任务明确，框架清晰，利益可见。新老成员很快进入了角色。厉千愁迫不及待地开始配合沈砚进行深度检测，讲述自己阴煞入体的种种感受；吴明则和陈薇、柳萱凑在一起，对着邪魔样本和污染环境数据，激烈讨论着净化阵法的可能切入点；影七安静地坐在角落，但目光锐利地扫视着众人，似乎在评估每个人的战力特点和潜在合作价值；其他散修也根据自身特长，选择加入不同小组的讨论。

院落中，篝火噼啪作响，讨论声、争辩声、偶尔的笑声交织在一起，一种奇特的、充满活力的氛围正在形成。这不再是散沙，而是一群被新规则和新目标凝聚起来的、形态各异的“节点”，开始尝试连接成一张更有力量的“网”。

沈砚看着这一幕，心中感慨。这仅仅是雏形，还很脆弱，前路更是艰险莫测。但至少，第一步已经迈出。

“重新定义胜负的标准……”他低声重复着这句话。这不仅是对抗邪魔的口号，或许，也将是他们这个“规则研究会”，乃至未来可能更庞大“契约联军”的……立身之本与力量源泉。

就在会议气氛渐入佳境时，院门被敲响。一名天衍宗执事弟子送来一份加急传讯。

沈砚接过，神识一扫，眉头微蹙。

传讯来自烈阳长老：一支由三家中小型宗门联合组成的巡逻队，在西北方向约百里外的“寒鸦岭”彻底失联。失联前最后传回的影像碎片显示，那里出现了比黑风谷更大规模的“结构体”聚集，并且……疑似捕捉到了不同于畸变体的、更接近“智慧指挥单位”的邪魔活动迹象。烈阳长老命令“规则研究会”立即派人，汇同战殿一支小队，前往寒鸦岭进行紧急侦查评估。

考验，来得比预想的更快。

沈砚将传讯内容告知众人。院落内瞬间安静下来，刚刚燃起的热情被现实的严峻冷却了几分。

苏清瑶看向沈砚，眼神询问。

沈砚沉吟片刻，抬起头，目光扫过所有契约者：“寒鸦岭情况不明，风险极高。按照我们的契约原则，此类任务不强制，由成员根据自身情况、任务需求及风险报酬评估，自愿报名参与。我与苏道友、石锋、赵刚、铃央、阿蛊，作为研究会核心，责无旁贷。其他道友，有意参与者，现在可以提出，我们将根据任务需求和个人能力，进行‘动态匹配’，并订立详细的任务契约。”

短暂的沉默后。

“老朽去。”厉千愁第一个开口，眼中闪过一丝异光，“寒鸦岭……老朽年轻时去过，地势险恶，多阴晦之气。或许……咳咳……与我体内阴煞有所感应，能提前预警。”

“算我一个。”影七的声音依旧冷淡，“更强的邪魔单位？有意思。”

“我……我也想去看看。”吴明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习惯动作），“大规模结构体聚集……其规则污染场必定更加复杂，是验证阵法思路的好机会。”

陆续又有几名擅长侦查或自认战力不俗的散修表示愿意参与。

苏清瑶迅速开始根据报名者的能力标签和任务需求，进行契约匹配与分组方案推演。

沈砚走到院落中央，篝火的光芒映照着他的侧脸。

“诸位，寒鸦岭之行，将是我们‘规则研究会’成立后的第一次正式协同作战，也是对我们‘新规则’、‘新标准’的第一次实战检验。”他的声音沉稳有力，“记住，我们的首要目标，不是歼灭多少敌人，而是理解寒鸦岭发生了什么，评估新型邪魔单位的特性，尽可能获取关键数据和样本。一切行动，以保全自身、完成任务为优先。让我们用行动证明，我们所选择的这条‘重新定义胜负’的道路，不仅仅是一个口号。”

契约联军的雏形，即将迎来第一次淬火。

（契约联军的雏形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