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内门弟子的认可(1/2)

宗主起身后,并未立刻对沈砚那番惊世骇俗的言论做出裁决。

他深邃的目光在沈砚平静的面容上停留片刻,又扫过全场或愤怒、或惊疑、或若有所思的众人,最终落回擂台上依旧怔然的铃央身上。

“此战,沈砚胜。”宗主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晋级四强。”

没有评价沈砚使用的力量,没有评判他那番言论的对错,只是宣告了比试结果。

但这个结果本身,就已经是一种态度。在万众瞩目、众怒沸腾之下,宗主没有顺应“民意”取消沈砚资格或直接拿下,而是承认了他的胜利,这无疑是在某种程度上,默许或至少暂时容忍了沈砚的“离经叛道”。

全场再次哗然,但这次,声音中更多是困惑与难以置信,而非单纯的愤怒。许多弟子面面相觑,不明白宗主为何如此决定。那些激愤的长老想要开口,却被宗主一个平静的眼神制止。

“大比继续。”宗主说完这四个字,缓缓坐回主位,重新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但所有人都知道,一切都不同了。

沈砚对着高台方向微微躬身,然后走下擂台。所过之处,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投向他的目光复杂至极,有愤怒未消的,有好奇探究的,有忌惮惊惧的,也有少数闪烁着思索光芒的。

他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向休息区。铃央也在同门师姐的搀扶下,神色恍惚地离开了擂台。她需要时间消化今日的冲击。

接下来的四强循环赛,气氛变得极其诡异。沈砚的另外三名对手,在面对他时,明显多了十二分的警惕,甚至可以说是……忌惮。他们不仅仅忌惮沈砚那诡异莫测、专攻缝隙的战法,更忌惮他那番“力量无善恶”的言论以及宗主暧昧的态度。这种忌惮,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他们的发挥,战斗时束手束脚,既想赢,又怕步孙焱或铃央后尘,更怕不小心“逼”出沈砚更多“邪门”手段,惹来非议。

而沈砚,似乎也收敛了许多。他依旧凭借契约视角寻找破绽,以精妙的微操和干扰取胜,但再未动用过那一丝“有序鬼力”,也没有再说出什么惊人之语。他的战斗,恢复了前几轮那种“经济”而“克制”的风格。

最终,四强循环赛结束,沈砚以两胜一平的战绩,位列第二。第一名是一位闭关多年、刚刚出关的老牌内门精英,修为已达元婴后期巅峰,战斗经验丰富,根基扎实,沈砚在与之对战上百回合后,主动认输,保全了双方颜面。实际上,若沈砚不顾一切动用底牌,胜负犹未可知,但他觉得没有必要。

大比落幕,颁奖仪式上,当沈砚从云尘长老手中接过代表内门大比第二名的奖励——一瓶“凝婴丹”、一件上品灵器“云纹护心镜”、以及一次进入“藏经阁”第三层挑选功法的机会时,他能感觉到云尘长老的手微微有些颤抖,眼神中也充满了复杂的情绪。

“沈砚,”云尘长老以传音入密对他说道,“宗主有令,大比结束后,你与铃央,以及阿蛊姑娘,需前往‘问道殿’,接受问心镜查验。此乃澄清一切之关键,切莫再……节外生枝。”

沈砚微微颔首:“弟子明白。”

大比的喧嚣渐渐散去,但关于沈砚的议论,却在宗门内愈演愈烈,甚至形成了泾渭分明的几派。激进派认为沈砚是宗门之耻,公然使用鬼道邪力,言论荒谬,应予严惩;温和派则认为他天赋异禀,战法虽有争议但效果卓着,其言论虽惊世骇俗却也不无道理,应观察后效;还有少数如铃央般深受冲击、道心动摇者,则陷入了迷茫与思索。

而就在这纷纷扰扰中,关于沈砚与阿蛊晋升内门弟子的正式文书,却悄然下发。

文书由执事殿与戒律堂联合签发,内容简洁:经查,沈砚于南疆期间虽有行事不当、违逆门规之处,但其追查叛徒、探查往生盟阴谋、并最终于大比中证明自身实力与潜力,功过相抵。且其于问心镜前(将于三日后举行)若能证实心向正道、未与魔道勾结,则前愆可恕。故,即日起,恢复沈砚内门弟子身份,享相应待遇,暂归云尘长老一系管辖。另,南疆蛊师阿蛊,因其在追查苏晚晴下落及对抗往生盟之事中确有助力,且为沈砚担保,特许其以“客卿弟子”身份暂入内门,学习观摩,以观后效。

这份文书,再次在宗门内投下了一颗不大不小的石子。恢复沈砚身份尚在预料之中,毕竟他大比成绩摆在那里。但允许阿蛊这个“南疆蛊女”以“客卿弟子”身份进入内门,却让许多人感到难以接受。客卿弟子虽非正式弟子,却也享有部分内门资源,能够接触天衍宗的部分道藏和传承,这在以往,是极少授予外人的。

“让一个蛮夷蛊女进内门?成何体统!”

“宗门这是怎么了?先是容忍沈砚的邪说,现在又让外道之人登堂入室!”

“定是云尘长老一力担保!为了保沈砚,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质疑与不满的声音,再次在弟子间流传。

领取文书和新的身份玉牌时,沈砚与阿蛊在执事殿外,被一群明显带着敌意的内门弟子拦住了去路。为首一人,正是之前在观战中叫嚣得最厉害的几个激进派弟子之一,名叫赵拓,出身执法长老一脉,修为元婴中期,向来以维护宗门法统正统自居。

“沈砚!”赵拓拦在路前,目光不善地扫过沈砚,又极其轻蔑地瞥了一眼他身旁有些紧张的阿蛊,“你恢复内门身份,我等无话可说,毕竟大比成绩在此。但是,”他话音一转,指向阿蛊,“此女何德何能,以蛮夷蛊术之身,入我天衍内门?莫不是仗着你沈砚的‘功劳’,或是云尘长老的‘偏爱’,便想玷污我宗清净之地?”

他身后几名弟子也纷纷附和:

“就是!蛊术乃旁门左道,阴损诡谲,岂能与堂堂仙道同列?”

“让她进来,谁知道会不会暗中下蛊,祸害同门?”

“沈砚,你自己行事诡异也就罢了,还要带个妖女进来,究竟是何居心?”

面对这毫不客气的指责,阿蛊脸色微白,咬着嘴唇,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腰间的蛊囊。她能感觉到这些人对她的排斥与恶意,远比南疆那些危险的凶兽和敌人,更让她感到心寒与无力。

沈砚上前半步,将阿蛊挡在身后,目光平静地看向赵拓等人:“赵师兄,诸位同门。阿蛊姑娘的‘客卿弟子’身份,乃宗门执事殿与戒律堂正式签发,程序合规,并非沈某或云尘长老私相授受。宗门既允其入内,自有考量。至于蛊术是否旁门左道……”

他顿了顿,声音不急不缓:“南疆蛊术,源远流长,其理虽与我中州仙道迥异,然究其根本,亦是对天地元气、生命规则的一种探索与运用。其善用者,可治病救人、调和地脉、沟通生灵;其恶用者,方是阴损毒辣、害人性命。这与仙道术法,善用则济世,恶用则成魔,道理相通。诸位师兄岂可因地域之见、传承之异,便一概斥之为‘邪’?”

“强词夺理!”赵拓冷哼,“仙道堂堂正正,纳天地正气,修己身元神,追求飞升超脱。蛊术玩弄虫豸,借外物之力,操弄生命,格局狭小,岂能相提并论?让她进内门,便是污了我天衍宗的‘道’!”

“道?”沈砚忽然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赵师兄可知,何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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