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内门大比的邀约(1/2)
黑煞谷之行,并未如铃央预想的那般顺利。
那处被魔修透露的往生盟据点,确实存在,隐藏在一片终年弥漫着黑色毒雾、瘴气浓郁到连神识都难以穿透的深谷之中。铃央潜伏观察了三日,只看到零星几个气息诡秘、行色匆匆的黑袍人在谷口进出,戒备森严,且谷内隐隐有令她都感到心悸的阵法波动。
她尝试了数次潜入,皆因谷口那无形无质、却对“非特定印记”生灵产生剧烈排斥甚至攻击的诡异结界而失败。强行突破并非不能,但势必打草惊蛇。而若动用天衍宗秘传的破禁手段,又恐留下过于明显的痕迹,被往生盟察觉并转移。
就在铃央进退维谷,思索是否该冒险联系附近可能存在的天衍宗暗桩,或者干脆等宗门后续支援时,一道极其隐秘、却又带着熟悉宗门印记的传讯符,穿透了南疆驳杂的灵气屏障,精准地落在了她的面前。
传讯符以天衍宗特有的“云纹金纸”制成,边缘有淡紫色的流苏,正是内门长老云尘一系的标识。
铃央心中微动。云尘长老是宗门内少数几位对沈砚颇为看重的长老之一,为人相对开明,但向来恪守宗规。此时传讯给她,所为何事?
她谨慎地检查了传讯符,确认并无陷阱或追踪印记后,才以神识读取。
讯息内容言简意赅,却让铃央平静的心湖再起波澜:
“铃央师侄:宗门已收到你此前关于沈砚行踪及南疆异动的部分汇报。经戒律堂与执事殿联席议定,沈砚勾结外道、残害同门(叛徒赵虎一事已查明,确系其咎由自取)、私纵重犯等指控,因案情复杂,且涉及南疆与往生盟,暂缓定性。现特许沈砚以戴罪之身,返回宗门,参加三月后之内门大比。若其能于大比中取得前五席位,并自愿接受‘问心镜’查验,澄清与往生盟勾结之嫌疑,则之前诸项指控可酌情减免或重新审议。”
“兹事体大,关乎宗门声誉与内部安定。着你即刻寻到沈砚,传达此令,并‘护送’其回宗。另,南疆局势诡谲,往生盟活动频繁,你需谨慎行事,一切以传递讯息、带回沈砚为优先,非必要勿与敌纠缠。若遇危难,可激发传讯符背面印记,宗门会酌情接应。云尘。”
铃央反复阅读了三遍,才缓缓收起传讯符,眉头深锁。
宗门的态度……变了。
从最初的“擒拿归案,严惩不贷”,到现在的“特许参赛,戴罪立功”。虽然仍是“戴罪之身”,但给了沈砚一个公开辩解和证明自己的机会。这背后,显然有云尘长老等支持沈砚的力量斡旋,也可能与沈砚之前传递回宗、关于往生盟和南疆的部分信息有关。甚至……宗门高层可能察觉到了南疆之事的复杂性,不愿在真相未明前,轻易损失沈砚这样一个潜力巨大的弟子。
“问心镜……”铃央低语。那是天衍宗镇宗法宝之一,能照彻修士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念头与记忆,几乎无法作伪。让沈砚接受问心镜查验,既是给他自证清白的机会,也是对宗门内部质疑声音的交代。
只是,沈砚会接受吗?以他叛出宗门时的决绝,以及如今与南疆蛊女同行、似乎另有图谋的状态,他愿意回到那个曾审判他的地方,在众目睽睽之下接受考验吗?
而且,“护送”回宗……说得轻松。以沈砚如今的实力和警惕性,加上那个神秘莫测的蛊女,自己能否顺利“请”动他,还是未知数。
但师命难违。更何况,铃央自己,也对沈砚的选择、对南疆的真相,产生了越来越强的好奇与探究欲。或许,将他带回宗门,在问心镜前弄明白一切,才是解决所有疑虑的最佳途径?
她不再犹豫,收起对黑煞谷的窥探,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寻找沈砚上。既然宗门给了正式指令,她便可以动用一些之前不便使用的追踪手段。
铃央从怀中取出一枚小巧的菱形晶石,这是天衍宗核心弟子之间的特殊感应法器“同心玉”,在一定距离内,能模糊感应到同门师兄弟的大致方位,前提是对方没有刻意屏蔽或身处极端环境。她与沈砚虽非同脉,但皆为真传,玉中留有彼此一丝气息印记。
此前她担心打草惊蛇,未曾使用。此刻,她将灵力注入同心玉,玉身泛起微光,开始缓慢旋转。片刻后,玉尖指向了东南方向,并传来一阵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共鸣。
“东南方……距离似乎不近,但确实还在南疆范围内。”铃央辨明方向,再次化作剑光,悄然而去。这一次,她的目标明确——找到沈砚,传达宗门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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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南疆东南部,一片被称为“千蛛林”的险地边缘。
沈砚与阿蛊正站在一株巨大的、树干上布满无数孔洞、仿佛被虫蚁蛀空的古树之下。古树前方百丈,便是千蛛林的入口——无数粗壮如蟒的暗紫色藤蔓相互纠缠,形成一道天然的屏障,藤蔓缝隙间,可以看到林中遍布着色彩斑斓、形状各异的巨型蘑菇,以及在空中飘荡的、闪着磷光的蛛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朽的奇异香气,闻之令人头晕。
“地图上标注的第三个地点,就是这片千蛛林深处。”阿蛊指着手中一张由兽皮和某种植物纤维鞣制而成的古老地图,“根据族中残卷记载,这里曾经是某个上古蛊修部落的圣地,后来部落消亡,圣地被无数毒虫猛兽占据,形成了现在的险地。苏师姐信中提到的那处可能有线索的‘古祭坛’,应该就在林中心。”
沈砚凝视着前方诡谲的林地,规则之眼微微发热,向他展示着林中错综复杂、充满毒性与幻惑的规则丝线,以及更深层隐隐流动的、某种古老祭祀仪轨残留的痕迹。这里的危险性,比之前遇到的蚀灵雨区域更甚,不仅环境恶劣,很可能还栖息着强大的本土生灵。
“此地不宜硬闯。”沈砚沉吟道,“毒瘴、虫豸、幻境、还有可能存在的古老禁制……我们需要更稳妥的办法。鸿蒙阴阳舟虽有调和规则之能,但范围有限,且持续消耗不小。”
阿蛊点头:“我可以尝试培育几种能克制此地毒虫、或者能引导我们避开最危险区域的辅助蛊虫,但这需要时间,也需要合适的材料和相对安全的环境。”
就在两人商议对策时,沈砚忽然心有所感,眉头一皱,抬手示意阿蛊噤声。
他感觉到了一股极其细微、却带着熟悉宗门气息的波动,正在从西北方向快速接近!而且,对方似乎使用了某种定位手段,径直朝着他们所在的方向而来!
“是天衍宗的人。”沈砚眼神微冷,“速度很快,修为……元婴后期,是铃央。”
阿蛊脸色一紧,下意识地握紧了腰间的蛊囊。她对那位清冷如冰、执着追捕他们的天衍宗女剑修印象深刻。
“她怎么会找到这里?而且似乎是直奔我们而来?”阿蛊疑惑,“之前不是已经摆脱了她的追踪吗?”
沈砚略一思索,便想到了几种可能:“要么是宗门动用了更高级的追踪秘法;要么……是她得到了新的指令,或者我们无意中触发了什么,让她重新锁定了位置。”他看了一眼阿蛊,“准备应变。先看看她的来意。”
两人迅速隐蔽气息,藏身于古树虬结的根系之后,静静等待。
不过数十息功夫,一道湛蓝色的剑光划破天际,稳稳地停在了古树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剑光散去,一袭白衣的铃央显出身形。她目光如电,迅速扫视四周,最终定格在沈砚与阿蛊藏身的古树方向。
“沈师兄,既然已经察觉,何必躲藏?”铃央的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喜怒。
沈砚知道瞒不过,与阿蛊对视一眼,坦然走出。
“铃央师妹,别来无恙。”沈砚拱了拱手,语气平淡,“不知师妹一路追至南疆深处,所为何事?若是为了擒我回宗,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铃央的目光在沈砚身上停留片刻,又扫过他身旁略显警惕的阿蛊,心中暗自惊讶。短短时日不见,沈砚的气息似乎更加沉凝内敛,甚至隐隐透出一股她难以完全看透的玄妙意蕴,仿佛与周围环境的联系都变得更加自然和谐。而那南疆蛊女,气息也比之前圆融了不少,眉心的金蚕本源光华虽依旧内敛,却少了几分躁动,多了几分温润。
这两人,在南疆似乎各有际遇,实力都有所提升。
“沈师兄多虑了。”铃央压下心中讶异,取出那枚云纹金纸传讯符,以灵力托着,缓缓送至沈砚面前,“我此来,并非为擒拿,而是传达宗门之令。”
沈砚并未立刻去接,而是以神识仔细探查,确认无误后,才伸手接过。当他的神识读取到传讯内容时,眼中闪过一丝讶色,随即陷入沉思。
阿蛊紧张地看着沈砚,又戒备地看向铃央,手始终没有离开蛊囊。
片刻后,沈砚抬起头,看向铃央,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特许我参加内门大比?戴罪立功?还要接受问心镜查验?云尘长老和宗门高层,倒是给了我一个不小的‘惊喜’。”
铃央道:“宗门已查明,赵虎确系叛徒,死有余辜。你残害同门之指控可消。但勾结外道、私纵重犯、以及与往生盟关联之嫌疑,仍需澄清。内门大比前五,加问心镜查验,是宗门给你的机会,也是你自证清白的唯一途径。”
“唯一途径?”沈砚轻笑一声,摇了摇头,“铃央师妹,你觉得,我若真心怀叵测,与往生盟勾结,会傻到回宗门自投罗网,在问心镜前暴露一切吗?”
铃央语塞。确实,若沈砚真是奸细,回去等于是送死。宗门给出这个条件,某种程度上也是基于对沈砚可能“并非真正背叛”的判断。
“所以,沈师兄是愿意接受?”铃央追问。
沈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师妹一路追来,可曾见到南疆景象?可曾遭遇往生盟的爪牙?可曾想过,为何我会与阿蛊姑娘同行,深入此等险地?”
铃央沉默。她见到了蚀灵雨,见到了被强迫修炼邪功、生不如死的魔修探子,见到了神秘诡异的黑煞谷。她也一直在思考沈砚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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