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诬陷追捕(1/2)

天道誓约仪式后的第七天,凌霄宗表面上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蛊灵谷的监守阵法运转正常,记录玉简每日定时传送到戒律堂;首批三个协作试点项目进展顺利,养剑蛊已帮助三位剑修弟子温养飞剑,效果显着;就连最顽固的保守派,在亲眼看到试药蛊成功预警一枚丹药的副作用后,也不得不承认仙蛊道的实用价值。

沈砚却隐隐感到不安。

北荒那具刻有九眼图腾的空棺椁,像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往生盟、控魔蛊、鬼修养尸纹……这些碎片拼凑出的画面太过诡异。而金蚕蛊这几日异常安静,安静得近乎死寂——这反而让沈砚更加警惕,因为按照阿蛊的说法,金蚕只有在感应到极端危险迫近时,才会如此压抑自身气息。

这日清晨,沈砚照例前往蛊灵谷查看协作项目进展。刚走到谷口,就见监守阵法的光幕剧烈波动,几名戒律堂弟子神色匆匆地从谷内冲出,为首先前在评鉴会上暗中出手挑衅的那名弟子——王峥。

“沈师兄,来得正好!”王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出大事了!请随我们去主殿!”

沈砚心头一沉:“何事?”

“去了就知道。”王峥眼神闪烁,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动作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他身后的四名弟子已隐隐形成包围之势。

沈砚没有反抗,平静地跟着他们走向主峰。途中,他试图感应金蚕印记,却惊讶地发现印记毫无反应——仿佛被某种力量隔绝了。

主殿议事厅内,气氛比上次更加肃杀。

十六张紫檀木椅全数坐满,连久不露面的丹鼎堂、炼器堂首座都到了场。主位依然空悬,但左右两排长老的神情却让沈砚心沉到底:左排以徐长老为首,个个面色铁青;右排以传功堂李长老为首,大多眉头紧锁,眼神复杂。

厅中央,阿蛊被两名女弟子押着跪在地上,她嘴角有血渍,琉璃色的眸子暗淡无光,怀中玉瓮已被夺走,放在一旁的玉案上。

更让沈砚瞳孔收缩的是,玉案上还摆着三样东西:一枚留影玉简、一个贴着符箓的黑陶罐、以及……一本封面破损的古籍。

“沈砚,”徐长老的声音冰冷如铁,“你可知罪?”

沈砚稳住心神,躬身行礼:“弟子愚钝,请长老明示。”

徐长老没有回答,而是示意王峥。王峥上前一步,拿起那枚留影玉简激活。

半空中浮现出清晰的影像:时间是深夜,地点竟然是……蛊灵谷的清泉边!画面中,阿蛊背对镜头跪在泉边,手中捧着一个与玉案上一模一样的黑陶罐。她低声念诵着晦涩的咒语,罐口飘出缕缕黑气,那些黑气在空中扭曲、凝结,最终化作一只只狰狞的黑色虫影——正是北荒出现过的控魔蛊!

更骇人的是,阿蛊念完咒语后,竟咬破指尖,将鲜血滴入罐中,声音清晰可闻:“以我之血,饲汝之躯。三日之后,北荒黑风谷,唤醒吾主……”

影像到此戛然而止。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这不可能!”沈砚脱口而出,“阿蛊这七日从未离开过蛊灵谷,每晚都在竹屋休息,监守阵法应该有完整记录!”

“监守阵法?”王峥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布满裂纹的阵盘,“昨夜子时三刻,蛊灵谷监守阵法被不知名力量干扰,失效了整整一炷香时间。而这枚留影玉简,记录的时间正是子时三刻到四刻之间。”

他指向那个黑陶罐:“此罐是在阿蛊床下暗格里发现的,里面还有三只休眠的控魔蛊虫卵。”又指向那本古籍,“而这本《九幽炼蛊术》,是在她枕下找到的,里面详细记载了控魔蛊的培育之法,以及……唤醒‘往生盟尊主’的仪式。”

证据链近乎完美。

时间、地点、物证、动机……所有环节严丝合缝。

“阿蛊,你还有何话说?”徐长老的目光如刀。

阿蛊抬起头,嘴唇颤抖:“我没有……那些东西不是我放的……那影像……影像里的人不是我!我昨夜一直在睡觉,直到今早被强行带走……”

“还在狡辩!”王峥厉声打断,“留影玉简中的咒语,用的是南疆古巫语,整个凌霄宗只有你精通!罐中的蛊虫卵,与你之前培育的启灵蝶虫卵同源!古籍上的指纹,经过鉴定全是你的!你还想抵赖?!”

每一条反驳都精准狠辣,堵死了所有辩解的可能。

沈砚脑中飞速运转。留影玉简可以伪造吗?可以,但需要精通南疆古巫语和蛊术细节的人配合。黑陶罐可以栽赃吗?可以,但需要能潜入蛊灵谷且避开监守阵法的人。古籍指纹可以造假吗?理论上可以,但需要阿蛊接触过那本书……

等等。

沈砚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阿蛊:“阿蛊,这几日可有外人进过蛊灵谷?可有人借阅过你的蛊术典籍?”

阿蛊茫然摇头:“没有……除了协作项目的几位师兄师姐,只有……只有三日前,王峥师兄奉戒律堂之命,来检查谷内安全,当时他确实翻阅过我的书册……”

“血口喷人!”王峥勃然大怒,“我那日只是例行检查,全程有两位同门陪同,而且只翻看了最基础的《仙蛊道入门》!这本《九幽炼蛊术》我从未见过!”

“够了。”徐长老站起身,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证据确凿,无需再辩。弟子阿蛊,暗中培育控魔蛊,勾结往生盟,意图危害宗门,依律当诛。念其初犯,且已立天道誓约,改为废去修为,终身囚禁于思过崖底。”

他顿了顿,看向沈砚:“沈砚,你作为引荐人与契约者,识人不明,监管不力,罚闭关三年,静思己过。即刻执行。”

两名戒律堂弟子上前,就要押走阿蛊。

“慢着。”

沈砚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议事厅安静下来。

他抬起头,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位长老,最后定格在徐长老脸上:“长老,弟子有一事不明。”

“说。”

“天道誓约,为何没有触发?”

这个问题像一块石头投入死水,激起层层涟漪。

是啊,阿蛊立下的是最严苛的天道誓约,誓言包括“永不培育、使用邪恶蛊术”、“永不以蛊术害人”。如果她真的培育了控魔蛊、策划唤醒往生盟尊主,天道誓言早就该应验了,根本等不到今日审判。

徐长老眉头微皱,看向传功堂李长老。

李长老沉吟道:“天道誓约的触发,需要满足两个条件:一是违背誓言的行为确实发生,二是违背者心中认可该行为违背誓言。若施术者被迷魂、被操控,或自我欺骗认为自己没有违背,天道可能会延迟反应……”

“自我欺骗?”沈砚笑了,笑容里满是讽刺,“阿蛊要自我欺骗到什么程度,才能一边滴血饲蛊、一边念咒唤醒往生盟尊主,还同时觉得自己没有违背‘永不害人’的誓言?”

他踏前一步,声音提高:“这说不通!只有一个解释——这些证据是假的!有人精心策划了这场栽赃,而且手段高明到连天道誓约的漏洞都计算在内!”

“放肆!”王峥喝道,“沈砚,你敢质疑长老团决议?!”

“我不是质疑决议,”沈砚的目光如冰,“我是质疑证据的真实性。请允许弟子亲自查验那枚留影玉简、那个黑陶罐、还有那本古籍。”

几位长老交换眼神。徐长老最终点头:“可。但需在三位长老监督下进行。”

沈砚走到玉案前。

他先拿起留影玉简,注入灵力仔细探查。玉简本身没有异常,影像也没有明显的伪造痕迹——但正因如此,反而可疑。因为真正的留影玉简在记录时,会不可避免地捕捉到环境中的灵力波动、生命气息等细微信息,而这些信息在这枚玉简中……太干净了,干净得像精心擦拭过。

接着是黑陶罐。沈砚打开罐口封印符箓,三只休眠的虫卵静静躺在罐底。他小心地以阴阳二气探查,瞳孔骤然收缩——这些虫卵表面有极其细微的人为烙印痕迹,那是强行改变虫卵本源属性的禁术残留!也就是说,这些虫卵原本可能是无害的灵虫卵,被人用秘法改造成了控魔蛊的形态!

最后是那本《九幽炼蛊术》。沈砚翻开书页,古籍内容确实邪恶,但书页边缘有细微的磨损痕迹,显示它被翻阅过很多次。而阿蛊入宗门才多久?她若有时间把这本书翻到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不被发现?

更关键的是,沈砚在书页夹缝中,发现了一根极细的头发——不是阿蛊的黑发,而是一根微微泛黄、发质偏硬的头发。

“诸位长老请看。”沈砚将发现一一指出,“玉简影像过于干净,不符合自然留影规律;虫卵有改造痕迹,并非天然孕育;古籍磨损程度与阿蛊的阅读时间不符,且书中有他人毛发。这些证据,处处透着人为加工的痕迹。”

王峥脸色变了:“你这是强词夺理!玉简干净是因为记录时用了净尘术!虫卵改造是蛊术秘法!古籍磨损……磨损是她之前在南疆就看过!至于那根头发,谁知道是不是她自己掉的!”

“那么,”沈砚转身,直视王峥,“王师兄可否解释,你右手虎口处新添的那道伤口,是如何来的?”

所有人目光聚焦到王峥右手。他虎口处确实有一道细长的伤口,已经结痂,但显然是近日所伤。

王峥下意识缩手,强自镇定:“练剑时不小心划伤的,有何稀奇?”

“练剑划伤,伤口应该是横向或斜向。”沈砚步步紧逼,“而你虎口的伤口是纵向,深及筋骨——这更像是握持某种锋利器物时,用力过猛被刃口割伤。比如……切割虫卵本源时,被反噬之力所伤?”

“你胡说!”王峥额头冒出冷汗。

“是不是胡说,一验便知。”沈砚转向诸位长老,“请允许弟子施展‘溯源追影术’,探查王峥师兄伤口残留的气息,是否与黑陶罐中虫卵的改造禁术同源。”

溯源追影术是凌霄宗秘传,可以追踪灵力、法术、乃至诅咒的残留痕迹,极难伪造。但此术消耗巨大,且需要被探查者自愿配合。

王峥脸色煞白,连连后退:“我……我为何要配合?你这是污蔑!徐长老,沈砚分明是在包庇罪人,扰乱视听!”

徐长老的目光在王峥和沈砚之间来回扫视,最终沉声道:“王峥,配合查验。若你清白,自可还你公道。”

“我……我……”王峥嘴唇颤抖,忽然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猛地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符箓,狠狠捏碎!

“小心!”沈砚惊呼。

黑色符箓爆开,浓稠如墨的黑雾瞬间充斥半个议事厅!那黑雾中蕴含着强烈的迷魂与腐蚀之力,几位靠得近的长老猝不及防,顿时头晕目眩。

“拦住他!”徐长老大喝,一掌拍出,掌风如龙,驱散大片黑雾。

但王峥已借着黑雾掩护,身形化作一道黑影,直扑殿外!他的速度远超平日表现,显然隐藏了真实修为!

两名戒律堂弟子欲阻拦,被黑影随手两掌击飞,口喷鲜血。

眼看王峥就要逃出大殿,一道青色剑光后发先至,精准地刺向黑影后心——是铃央!她不知何时已赶到殿外,一剑封死了去路。

王峥被迫转身,与铃央硬拼一掌。气浪炸开,铃央倒退三步,王峥却借力飞退,同时甩出三枚黑色小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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