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槐安宅的异动（2/2）

玉衡子见状，也从怀中取出一枚玉佩，捏碎后洒向四周。玉佩碎片化作点点星光，融入槐安宅的防御体系中，增添了一层淡淡的仙气屏障。

“这是昆仑虚的护山符，能暂时增强空间稳定性。”玉衡子解释道。

三人联手，槐安宅的防御迅速稳固下来。但沈砚知道，这只是权宜之计。九幽既然已经锁定这里，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果然，半个时辰后，异变再起。

槐安宅的上空，云层突然被染成血色，一轮血月虚影缓缓浮现。月光洒下，空气中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院墙外的街道上，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仿佛有千军万马正在逼近。

沈砚登上院墙，向外望去，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街道上，密密麻麻挤满了身影。这些身影形态各异，有人形，有兽形，甚至还有一些扭曲得无法形容的怪物。它们共同的特征是双眼赤红，身上散发着浓郁的九幽煞气。

“九幽的先锋部队。”玉衡子站在沈砚身旁，神色凝重，“他们想用数量压倒我们。”

苏清瑶也登上墙头，手中已经握住了数张符篆：“数量太多了，至少上千。”

婉娘飘到沈砚身边，青黛色的魂光在血月下显得格外明亮：“阿砚，槐安宅的防御最多能撑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若是不能击退它们，阵纹就会被攻破。”

沈砚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看向玉衡子：“道友可有良策？”

玉衡子沉思片刻：“九幽此次大举进攻，目标显然是槐安宅下的两界通幽阵。他们想夺取阵纹的控制权，为重启封神台做准备。我们必须守住这里，但同时也要主动出击，破坏他们的计划。”

“如何主动出击？”沈砚问道。

玉衡子指向血月虚影：“那轮血月是九幽的空间锚点，通过它，九幽才能将这么多兵力传送到阳间。若能破坏血月，就能切断他们的增援。”

沈砚抬头看向血月，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强大空间之力。要破坏这样的存在，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怀中的噬魂种子再次传来异动。沈砚取出种子，惊讶地发现种子表面的银光变得更加明亮，仿佛在与血月共鸣。

“噬魂种子能吸收空间之力……”沈砚脑中灵光一闪，“若是将种子投入到血月中，会不会……”

“不行！”玉衡子立刻反对，“噬魂种子是九幽之物，若用它来破坏血月，很可能会引发不可控的后果。万一种子吸收太多空间之力后失控，反而会成为九幽的利器。”

沈砚也知道这个想法冒险，但眼下似乎没有更好的选择。槐安宅的防御在九幽大军的冲击下已经开始动摇，院墙上的符文明灭不定。

忽然，苏清瑶开口道：“或许……我们可以用契约之力，暂时控制噬魂种子？”

沈砚眼睛一亮。对啊，阴阳契约录能契约万物，包括噬魂种子这样的异物。虽然之前没有尝试过，但理论上可行。

他立刻展开阴阳契约录，将噬魂种子放在书页上。录文的金光笼罩种子，书页上开始浮现出关于种子的信息：

“噬魂种子，九幽造物，可吸收魂魄与空间之力。内部封印残缺空间法则，疑似上古封神台碎片所化。”

最后一行字让三人都震惊了。

“封神台碎片……”玉衡子喃喃道，“难怪九幽如此重视这些种子。若是集齐所有种子，恐怕真能重组封神台。”

沈砚没有时间细想，他咬破指尖，将一滴精血滴在噬魂种子上，同时念动契约咒语：

“以血为引，以录为凭，契约此物，为我所用——”

噬魂种子剧烈震颤，表面裂开更多细缝，银光从裂缝中迸射而出。沈砚感觉到一股狂暴的空间之力涌入体内，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撕裂。他咬牙坚持，阴阳契约录的金光与他的精血融合，化作无数金色丝线，深入种子内部。

这个过程持续了整整一刻钟。当契约完成时，沈砚已经浑身被汗水浸透，脸色苍白如纸。但他手中，噬魂种子已经变了模样——原本漆黑的外壳变成了淡银色，表面浮现出与阴阳契约录相似的金色纹路。

“成功了……”沈砚虚弱地说道。

玉衡子看着被契约的噬魂种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道友果然非常人。但噬魂种子现在成了双刃剑，用得好可破敌，用不好反伤己身。”

沈砚点头，他比谁都清楚这一点。他能感觉到，种子内部的空间之力极为狂暴，随时可能失控。

“没有时间犹豫了。”沈砚看向天空中的血月，“就用它，赌一把。”

他催动刚刚获得的空间契约之力，在掌心凝聚出一个淡银色的符文。这是空间跳跃符文，能让他短暂地进行短距离空间移动。

“清瑶，玉衡子道友，婉娘，你们守住槐安宅。”沈砚吩咐道，“我去破坏血月。”

“我跟你一起去。”苏清瑶立刻道。

沈砚摇头：“你留在这里更有用。你的符篆之术能增强防御，而且……”他看向玉衡子，“若我失败，还需要你们想办法善后。”

玉衡子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符递给沈砚：“这是昆仑虚的保命符，关键时刻能替你挡一次致命攻击。但只能用一次。”

沈砚接过玉符，郑重道谢。随后他不再犹豫，催动空间跳跃符文，身影瞬间从原地消失。

下一秒，沈砚出现在百丈高空，距离血月虚影仅有数十丈。近距离观察，血月更加狰狞——它并非真正的月亮，而是一个巨大的空间漩涡，无数九幽煞气从中涌出，化作下方的怪物大军。

沈砚能感觉到，血月内部的空间结构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塌。但正因为不稳定，破坏起来反而更危险，一旦引爆，产生的空间乱流足以将周围的一切吞噬。

他取出被契约的噬魂种子，将它托在掌心。种子表面的金色纹路与他的契约印记共鸣，散发出柔和的光芒。

“吸收它。”沈砚对种子下令。

噬魂种子微微一颤，随后化作一道银光，射向血月。在接触血月的瞬间，种子表面的纹路疯狂闪烁，开始疯狂吸收血月中的空间之力。

血月剧烈震动，表面的血色变得暗淡。下方的九幽大军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攻势变得更加疯狂。槐安宅的院墙在冲击下开始出现裂痕，婉娘的脸色也变得苍白——她与宅地一体，宅地受损，她的魂体也会受伤。

沈砚在空中稳住身形，全力催动契约之力，控制噬魂种子的吸收速度。太快了种子会失控，太慢了又无法在槐安宅被攻破前破坏血月。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炷香后，噬魂种子已经膨胀到拳头大小，表面的银色光芒刺目得让人无法直视。血月缩小了三分之一，但依然在顽强地运转。

沈砚感觉到种子的控制开始变得困难，内部的空间之力已经接近饱和。他咬紧牙关，继续催动契约之力，但嘴角已经溢出鲜血——这是灵魂受损的征兆。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就在此时，血月中心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巨大的血色眼睛从中睁开，冰冷的目光锁定沈砚。

“凡人，你竟敢破坏九幽的计划。”一个低沉的声音直接在沈砚脑海中响起，带着无尽的威严与杀意。

沈砚心头一震——这是九幽司主级别的存在！

血色眼睛射出一道红光，直取沈砚心脏。沈砚想要闪避，却发现自己周围的空间已经被锁定，根本无法移动。

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的昆仑玉符自动飞出，化作一面玉盾挡在沈砚身前。红光击中玉盾，爆发出刺目的光芒，玉盾应声而碎，但红光也被抵消了大部分，余波击中沈砚胸口，将他击飞数十丈。

沈砚喷出一口鲜血，感觉胸骨至少断了三根。但他顾不上疼痛，因为血月正在快速恢复，噬魂种子的吸收被打断了。

“不能功亏一篑……”沈砚挣扎着稳住身形，再次催动契约之力。

这一次，他不再保留，将所有的契约之力注入噬魂种子。种子表面的金色纹路燃烧起来，化作金色的火焰，吞噬血月的速度陡然加快。

血色眼睛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是暴怒：“你找死！”

更粗的红光射出，这次的目标不是沈砚，而是噬魂种子。红光击中种子的瞬间，种子表面的金色纹路崩碎了大半，沈砚感觉到自己与种子的契约联系正在快速减弱。

“不……”沈砚嘶吼，他不惜燃烧精血，将最后的力量注入契约印记。

阴阳契约录自动展开，悬浮在他头顶，录文的书页疯狂翻动，所有的契约之力都汇聚到噬魂种子上。种子表面的金色纹路重新亮起，而且比之前更加耀眼。

血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血色眼睛中终于闪过一丝恐慌。它想要关闭空间通道，但已经晚了——噬魂种子吸收了太多空间之力，已经开始反噬血月本身。

“轰——！！”

一声巨响，血月彻底崩塌，化作无数血色碎片。空间乱流席卷四周，将下方的九幽大军卷入其中，惨叫声响彻夜空。

沈砚也被乱流波及，身体如断线风筝般坠落。就在他即将砸到地面时，一道青黛色的光芒托住了他——是婉娘。

婉娘将沈砚带回槐安宅，苏清瑶立刻上前为他疗伤。玉衡子则挥剑清理残余的九幽怪物，失去血月的支撑，这些怪物实力大减，很快就被肃清。

当最后一头怪物倒下时，天空已经泛白。朝阳的光芒驱散了夜晚的阴霾，槐安宅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只是院墙上多了许多裂痕，诉说着昨夜的惨烈战斗。

沈砚在苏清瑶的治疗下勉强恢复行动能力，他第一时间查看噬魂种子的情况。

种子静静躺在他掌心，已经缩小到米粒大小，但颜色从银色变成了金白相间，表面浮现出复杂无比的空间纹路。最奇特的是，种子内部似乎有一个微小的空间，里面流转着九色光华。

“这是……”玉衡子仔细观察后，倒吸一口冷气，“种子内部形成了一个微型的空间秘境！虽然很小，但已经具备完整空间结构的雏形。”

沈砚感应着种子，发现他能通过契约之力进入那个微型空间。心念一动，他的意识便进入其中——

这是一个仅有十丈见方的空间，四周是混沌的雾气，中心悬浮着一枚九色晶石，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空间内的阴阳之力平衡而稳定，甚至比阳间还要纯粹。

“这枚种子……已经成了空间法宝。”沈砚退出意识，惊叹道。

玉衡子神色复杂：“道友因祸得福，但此物太过珍贵，一旦泄露，必引来无数觊觎。而且……”他顿了顿，“种子内部的空间结构，与封神台有七分相似。贫道怀疑，它不仅是碎片，更是封神台的‘种子’。”

沈砚心头一震。如果真是这样，那这枚种子的价值就难以估量了。

“此事必须保密。”沈砚沉声道，“除了我们四人，不能再有第五人知晓。”

众人都点头同意。

婉娘看着修复中的槐安宅，轻声道：“昨夜一战，槐安宅受损不轻，至少需要一个月才能完全恢复。但好处是，两界通幽阵已经被彻底掌控，九幽想再通过它定位这里，已经不可能了。”

玉衡子道：“九幽这次损失惨重，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但封神台之事非同小可，他们绝不会放弃。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收集所有噬魂种子，或者至少破坏他们的计划。”

沈砚看向手中的玉简，上面还有六个红点闪烁。

“下一个目标，是这里。”他指向离都市最近的一个红点，那是一座沿海城市，“三天后出发。”

苏清瑶担忧地看着沈砚：“你的伤……”

“无妨，三天时间足够恢复了。”沈砚笑了笑，但笑容中带着疲惫。

玉衡子拱手道：“贫道会与道友同行。昆仑虚既然已介入此事，便不会半途而废。”

朝阳完全升起，槐安宅沐浴在金色的阳光中。老槐树的枝叶在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为昨夜的胜利欢呼。

但沈砚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封神台、九幽、仙界、噬魂种子……越来越多的谜团等待着他去解开。而他的肩上，不仅扛着阴阳契约录的使命，更扛着整个阳间阴阳秩序的平衡。

前路艰险，但他必须走下去。

因为他是契约者，是阳间阴阳秩序的守护者。

这是他的责任，也是他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