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镇阳鏖战(2/2)
他失神了,哪怕只有一瞬。但对于等待时机的沈砚和星轨来说,已经足够!
“星轨,封!”
沈砚神念传出的同时,星轨蓄势已久的最终禁锢已然发动!
那巨大的星辰罗网骤然收缩!无数星光符文如同活了过来,紧紧贴在血影的魂体之上,形成一个密不透风的星光牢笼!牢笼内壁,纯净的星辰之力如同亿万根细针,不断刺入血影的煞力核心,疯狂削弱、净化着他的力量!任他如何咆哮挣扎,冲击牢笼,都只能让星光一阵摇曳,却无法破开!
沈砚一步步走到星光牢笼前,看着在里面疯狂冲撞、气息不断衰弱的血影,眼神冰冷如万古寒渊:“从你打开九幽裂隙,引煞气侵蚀阳间,致使无数生灵涂炭的那一刻起,就该想到,天道轮回,报应不爽,终有此日。”
他缓缓抬起手,高度凝聚的阴力在掌心汇聚成一枚散发着毁灭波动的冥狱雷珠,准备给予血影最后的终结。
然而,就在这胜负将定的瞬间——
轰!!!!!!!!!
一声仿佛来自洪荒远古、足以震碎灵魂的巨响,自众人头顶的镇阳塔塔顶爆发!
整座巍峨的古塔,在这一刻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即将彻底崩解的哀鸣!塔顶那原本黯淡的最后几个阵法符文,如同被投入岩浆的冰块,瞬间汽化消失!
一股比血影全力施为时还要恐怖百倍、千倍的滔天煞力,如同沉睡了万古的灭世凶兽骤然苏醒,悍然冲破了塔顶的束缚,直贯苍穹!天空中的云层被瞬间染成一片暗红,仿佛苍天泣血!大地如同波浪般剧烈起伏,无数裂缝以镇阳塔为中心,向着整个都市蔓延!
在这毁天灭地的景象中,一道身披血色龙袍、头戴旒冕的模糊身影,自那冲天的煞气光柱中缓缓浮现。他仅仅是站在那里,周身自然散发的威压,就让空间扭曲,法则哀鸣,仿佛他本身就是这片天地的唯一中心!其修为之深,如渊如海,赫然已达——渡劫期!
“九幽大人!”被困在星光牢笼中,本已绝望的血影,见到这道身影,立刻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挣扎着跪伏下去,声音充满了狂喜与敬畏。
沈砚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恐怖威压如同亿万均重担压在身上,让他骨骼咯吱作响,魂体几乎要当场崩散!他强行运转所有力量,才勉强站稳,但嘴角已无法抑制地溢出了一缕魂血。苏清瑶也瞬间来到他身边,桃木剑绽放出前所未有的纯阳之光,将她与沈砚护住,但她的脸色同样苍白如纸,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青駃与星轨,更是灵光剧烈闪烁,发出了警示与不安的嗡鸣。
“区区鬼修,身怀异宝(空白执念),竟能连番坏我九幽司好事,胆子,倒是不小。”九幽大人的声音平淡,却如同九天惊雷,直接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响,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念你是可造之材,身负那难得的‘空白’。若愿归顺本座,跪拜臣服,我便可封你为九幽副司主,享无尽煞力资源,未来便是飞升九幽魔界,亦非不可能。如何?”
这诱惑不可谓不大,九幽副司主,地位尊崇,资源无限,更是直指魔道飞升。
沈砚擦去嘴角的血迹,在渡劫期的恐怖威压下,他的脊梁依旧挺得笔直。他握紧了手中的噬魂幡,抬头,毫无畏惧地直视那高空中如同般的身影,声音清晰而坚定,传遍四方:
“我的道,是渡化执念,守护此间阴阳,行走于光暗之间,但求问心无愧!而非投身黑暗,助纣为虐,行那荼毒生灵、逆乱乾坤之事!要战,便战!我沈砚,何曾惧过!”
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九幽大人闻言,那模糊面容上看不出表情,但一双仿佛能吞噬光明的眸子中,先是闪过一丝被蝼蚁挑衅的怒意,随即又化作一种更加危险的、如同猫戏老鼠般的玩味笑容。
“既然你执意寻死,不识抬举……”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那手掌看似寻常,但抬起的过程中,整个天地的光线都仿佛被他吞噬,无尽的煞力向他掌心汇聚,化作一道遮天蔽日的、缠绕着无数怨魂哀嚎的血色掌印。
“……那我便亲手毁了你这‘空白’,将你的魂与执念,炼化成我座下煞魂鼎最核心的——鼎魂!”
掌印缓缓压下,尚未完全落下,沈砚脚下的地面便开始寸寸瓦解、湮灭!他感到自身的阴力、星辰力、乃至空白执念,都在这种绝对的力量面前开始凝固、溃散!这是绝对境界的碾压,根本无法抵挡!
苏清瑶娇叱一声,将全身阳神之力注入桃木剑,化作一道逆冲而上的金色剑虹,试图阻挡,但那剑虹在接触到掌印边缘的煞力时,便如同冰雪消融,瞬间崩碎!她本人更是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倒飞而出。
青駃与星轨亦爆发出全部力量冲击,却如同蚍蜉撼树,无法动摇那掌印分毫。
沈砚目眦欲裂,将全部力量灌注噬魂幡,准备燃烧魂源,做最后、最惨烈的一搏!
就在这真正的千钧一发、万念俱灰之际——
“唉……”
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仿佛穿越了万古时空,悄然在场中响起。
下一瞬,一道身着墨色流转、仿佛能吸纳一切光线的玄奥长袍的身影,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沈砚与那血色掌印之间。他就那么随意地站在那里,仿佛亘古以来便存在于彼处。
是藏阴阁主!
面对那足以拍碎山峰、湮灭城市的渡劫期掌印,藏阴阁主只是随意地抬起了他那只戴着白玉扳指的手,对着那毁天灭地的掌印,轻轻一拂袖袍。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能量对冲的狂澜。
那恐怖的血色掌印,在接触到那看似轻描淡写的袖袍时,竟如同阳光下的泡沫,无声无息地、诡异地——分解、消散了。
就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紧接着,紫衣女子的身影也悄然浮现,手中一条紫色绫带如灵蛇般舞动,瞬间卷住了倒飞出去的苏清瑶,并化作一道柔和的紫色光罩,将青駃与星轨也一并护在其中,隔绝了外界那恐怖的威压。
“九幽,你越界了。”藏阴阁主的声音依旧平淡,听不出喜怒,却带着一种言出法随、不容置疑的威严,“阳间,自有其运行的规则与底线,不是你九幽司可以肆意妄为、倾倒秽物的后花园。”
九幽大人那模糊的身影,在藏阴阁主出现的那一刻,明显凝重了数分。他周身的煞力波动都出现了瞬间的停滞。他沉默地看着藏阴阁主,那双吞噬光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忌惮。
“藏阴……”九幽大人的声音低沉了几分,“你……非要在此刻,插手此事?”
“守护此间阴阳平衡,厘清执念,本就是吾等存在之意义。”藏阴阁主淡淡道,语气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坚定,“今日,你若就此退去,关闭裂隙,修复塔基,此事尚可就此作罢。若你执意要在此地,与我做过一场……那我藏阴阁,说不得,便要奉陪到底了。”
空气仿佛凝固了。两位站在此界巅峰的存在,隔空对峙着。无形的气势交锋,让整个天空的暗红色都开始明灭不定,空间发出细微的、如同玻璃即将碎裂般的声响。
九幽大人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在气息萎靡但眼神倔强的沈砚身上停留片刻,又深深看了一眼深不可测的藏阴阁主,最终,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冷哼。
“哼!藏阴,今日之事,我记下了。”他的声音回荡在天地间,带着一丝不甘与威胁,“我们……来日方长。”
说罢,那笼罩天地的恐怖威压如潮水般退去。九幽大人的身影连同那冲天的煞气光柱一起,缓缓变淡,最终如同幻影般消散在天际。而被困在星光牢笼中的血影,也被一股无形力量卷走,一同消失。
随着九幽大人的离去,镇阳塔周围那浓郁到化不开的煞气开始缓缓消散,虽然塔身依旧残破,地脉受损严重,但那股灭顶之灾的危机,总算暂时解除了。天空的暗红色渐渐褪去,露出后面惨白的、如同劫后余生般的天空。
沈砚直到此刻,才真正松了口气,一股强烈的虚弱感袭来。他强撑着,对着前方那墨色身影,郑重地躬身行了一礼:“多谢阁主出手相助,此恩,沈砚铭记。”
藏阴阁主缓缓转身,他的面容依旧笼罩在一层朦胧的玄光之下,看不真切。他摆了摆手,声音平和了些许:“不必言谢。维持平衡,本是分内之事。九幽此番退去,不过是暂避锋芒,以他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你,需尽快成长起来。”
他顿了顿,屈指一弹,一枚散发着幽幽寒气的黑色玉简飞向沈砚。
“这枚玉简中,记载了七阶灵舆‘天轨’的可能踪迹,以及五等凶房‘幽冥馆’的一些古老线索。它们的力量,或许能助你更快触及阴阳本源,应对未来的风波。前路艰险,你好自为之。”
说完,藏阴阁主不再多言,与那紫衣女子对视一眼,两人的身影便如同水墨画被清水晕开,缓缓变淡,最终彻底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砚握紧手中那枚冰凉的玉简,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庞大信息流,又抬眼望向远处那满目疮痍、但正在慢慢恢复一丝生机的都市。他心中明白,短暂的安宁只是假象,真正的风暴,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他回头,看向来到身边的苏清瑶,虽然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坚定;看向灵光略显黯淡、却战意未消的青駃与星轨。
他的目光,最终变得如同磐石般坚定。
“接下来,我们的目标,就是它了——”他举起手中的玉简,“寻‘天轨’,探‘幽冥馆’!待我们实力足够,便是与那九幽司,彻底了断之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