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道基初稳（2/2）
离开黑风洞，林衍辨明方向，朝着记忆中血鹫地图玉简里标注的一处小型散修交易点——“鬼市”所在的方向行去。
鬼市并非固定的坊市，而是一个在青冥域边缘几个固定地点之间流动的、由散修自发组织的隐秘交易集会。每次开启时间、地点不定，只有通过特定渠道或熟人引荐才能得知。血鹫的地图玉简中，恰好记载了近期鬼市可能出现的几个地点和联络暗号。
林衍选择了一个距离黑风洞约三百里、位于一片乱葬岗附近的疑似地点。那里阴气重，地形复杂，寻常修士不愿靠近，正是鬼市喜欢的场所。
两日后，傍晚。
林衍抵达了那片乱葬岗。残阳如血，映照着遍地荒坟、歪斜墓碑和飘荡的磷火，更添几分阴森。按照玉简记载，他在一处半塌的坟茔旁，找到了一块刻着特殊鬼画符的残碑，以特定的节奏和灵力波动，触动了碑上的隐蔽机关。
残碑微微一亮，浮现出一行小字：“子时，乱葬岗东，老槐树下。”
林衍记下，悄然退开，在附近寻了一处隐蔽所在，静待子时。
夜色渐深，阴风呼啸。子时将至，乱葬岗东侧那棵早已枯死、枝干虬结如鬼爪的老槐树下，开始陆续出现一些影影绰绰的身影。他们大多穿着宽大的斗篷或戴着面具，遮掩形貌，气息也各异，但都带着一股子混迹底层的草莽或阴戾之气。
林衍也罩上了一件从血影堂库房得来的黑色斗篷（无标识），戴上一个普通的木制面具，混入人群。
鬼市规模不大，约莫只有二三十人。没有固定的摊位，大家或倚树而立，或蹲在地上，面前摆着要出售或交换的物品，低声交谈。交易的物品五花八门，从最低阶的丹药符箓、妖兽材料、矿石草药，到一些来路不明、甚至带着血迹的法器、功法玉简，应有尽有。空气中弥漫着各种怪异的气味和低沉的讨价还价声。
林衍慢慢踱步，目光扫过一个个“摊位”，耳朵却竖起来，捕捉着周围的低声交谈。
很快，他便听到了感兴趣的内容。
“……听说了吗？赤铁矿那边出大事了！”
“可不是！血影堂和毒蝎帮联手去抢，结果听说碰上了硬茬子，双方都损失不小！”
“何止损失不小！血影堂的血鹫堂主听说都栽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毒蝎帮也没讨到好，抢到的东西好像不多，还折了个筑基头目，毒蝎老人回来时脸都是绿的……”
“嘿嘿，狗咬狗一嘴毛！不过，最近青云宗那边好像动静也不小……”
“嘘！小声点！别提青云宗！听说他们在到处找一个人，好像跟他们几个外门弟子在黑风洞失踪有关……”
“找什么人？”
“不清楚，好像是个修炼血道功法的筑基散修……反正最近小心点，别被当成目标了……”
林衍心中了然。果然，赤铁矿事件已经传开，血鹫“失踪”（被自己吞噬），毒蝎帮受损。而青云宗，果然在追查黑风洞弟子失踪之事，并将目标锁定在了“修炼血道功法的筑基散修”身上。
这在他的预料之中。只要自己不轻易动用过于标志性的手段（如人皇幡、阴煞袋的特殊功效），或者被当场抓住把柄，青云宗想在这茫茫青冥域边缘找到自己，并不容易。
他继续倾听，又听到了一些关于其他邪修势力动态、近期可能出现的古修遗藏传闻、以及某些稀缺资源的消息。
转了一圈，林衍在一个出售各种杂货和情报的摊位前停下。摊主是个缩在斗篷里、声音沙哑的老者。
“道友，需要点什么？老朽这里消息灵通，价格公道。”老者低声道。
林衍压低声音，改变了音调：“打听点事。血影堂现在谁主事？状况如何？”
老者抬起浑浊的眼睛看了林衍一眼（隔着面具），慢悠悠道：“血影堂？自从血鹫失踪，现在是原来的副堂主‘血狼’暂代，不过人心不稳，底下几个炼气九层的头目也不太服气。毒蝎帮好像对他们有些不满，觉得被坑了。血影堂现在收缩得更厉害，地盘丢了不少，日子不好过啊。十个下品灵石。”
林衍丢过去十块灵石：“青云宗最近在赤岩岭一带有什么动作？”
老者收起灵石，声音更低：“青云宗？他们好像在秘密调查什么，派了不少弟子在赤岩岭和黑风洞附近转悠，重点查访修炼血道、煞功的筑基散修。据说是他们有几个弟子死在了黑风洞，死状蹊跷，像是被血道高手所杀。另外，他们好像也对赤铁矿的事有点兴趣，派人去查看过，不过没插手。这个消息贵点，二十灵石。”
林衍又付了二十灵石。这些信息与他所知基本吻合。
“还有，近期青冥域边缘，有没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关于古修遗藏或者特殊资源的新消息？”林衍最后问道。
老者想了想，道：“新消息……倒是有一个未经证实的传闻。有人在‘坠龙涧’更外围的一处绝壁下，发现了一个被瀑布遮掩的洞口，里面隐隐有宝光透出，但好像有很强的天然禁制和守护妖兽，进去的人都没出来。地点大概在……（描述了一个模糊位置）。这个消息算附赠吧，真假自辨。”
坠龙涧外围？瀑布洞口？林衍记下这个信息。坠龙涧凶名赫赫，但其外围偶尔也会有一些未被发现的隐秘之地，或许值得一探，但风险极高。
“多谢。”林衍不再多问，离开了鬼市。
得到了想要的情报，他对当前的局势有了更清晰的把握。
血影堂衰落，暂时不成气候。青云宗在追查，但范围太广，自己小心些即可。倒是那个坠龙涧外围瀑布洞口的传闻，让他有些意动。筑基之后，他对资源的需求更大，尤其是能辅助修炼、提升实力或换取重要物资的机缘。
“或许可以去看看，但不必急于一时。先回黑风洞，将新得的消息消化，并进一步修炼。等实力更强一些，准备更充分一些，再去探那坠龙涧外围不迟。”
计议已定，林衍不再停留，趁着夜色，悄然离开了乱葬岗，朝着黑风洞的方向返回。
道基初稳，羽翼渐丰。青冥域的混乱局势，对他而言，既是风险，也是可供纵横的棋盘。而他的下一步，将在充分准备后，迈向那更危险、也可能机遇更大的——坠龙涧外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