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秘谷玄机（1/2）

联军溃退。

从幽暗地窟深处，到葬魂荒原入口，三百余人的队伍，折损近半。炼气期弟子十不存一，筑基修士亦多有伤亡。即便侥幸逃出生天者，也大多带伤，灵力枯竭，神魂受创，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那湖心三阶魔物最后的疯狂嘶吼和几乎要冲破临时封印的魔气爆发，如同梦魇般萦绕在每个人心头。所有人都清楚，那暂时的加固，不过是权宜之计，用不了多久，魔物必将破封而出，届时，恐怕整个青冥域边缘，都将化为魔土！

枫叶谷，已不再是安全的后方。谷外，青云宗、白骨山、血刀门残存的人马，虽也损失惨重，但彼此间的戒备与敌意，并未因共同的惨败而消减，反而因恐惧和猜忌，变得更加尖锐。

散修盟的临时据点内，气氛压抑。叶老、莫道友、林衍，以及幸存下来的冯老、云夫人、洪彪、冷面等核心成员齐聚一堂，人人带伤，面色凝重。

“……此番虽暂时封住了缺口，但代价太大。铁片遗失，阵法核心已失，下次魔物再动，恐再无制衡手段。”莫道友声音沙哑，带着深深的疲惫。

“赵无极、骨煞、血屠他们，只怕也在各自盘算。我观他们撤退时，看向我等（尤其是厉道友）的眼神，颇为不善。铁片是在厉道友手中‘遗失’的，他们未必不会迁怒。”冯老忧心忡忡。

叶老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脸色苍白、但眼神依旧沉静的林衍身上：“厉道友，当时湖底情形，究竟如何？那铁片……当真毁了？”

林衍略一沉吟，道：“铁片当时与魔物本源核心碰撞，并融入了晚辈一缕特殊灵力（人皇幡气息），爆发出远超预料的封禁之力，但同时也被魔物魔源侵蚀。此刻，恐怕已与那魔物部分本源纠缠在一起，或已损毁，或……成为了某种特殊的‘锚点’。想要夺回，几无可能。”

他并未完全隐瞒人皇幡气息之事（推说是一种特殊传承的破邪之力），但也未透露具体。

莫道友点点头：“老夫也感应到，最后那封禁之力中，蕴含着一丝至阳至刚、镇压邪祟的奇异气息，正是那气息，才让铁片发挥出超常威力。厉道友身负此等秘术，实乃我等之幸。只是……此术损耗恐怕极大吧？”

林衍坦然道：“确需消耗本源，且短时间内难以恢复。”

众人闻言，对林衍更多了几分敬佩。能在那等关头，不惜损耗本源催动秘术，为众人争取生机，此等心性，绝非寻常散修可比。

叶老叹道：“厉道友高义。眼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恢复元气，并商议下一步对策。枫叶谷已非久留之地，青云宗等势力虎视眈眈，地窟魔物又随时可能破封。我们必须另寻安全之处，作为新的根基。”

“叶老所言极是。可这青冥域边缘，哪里还有安全之所？各大险地均有主，或盘踞强横妖兽、鬼物，或被其他势力占据。”云夫人愁眉不展。

众人沉默。青冥域边缘，本就是资源匮乏、争斗不断的混乱之地，想要找到一个既安全、又适合休养生息、还能避开其他势力觊觎的地方，谈何容易。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寡言的冷面，忽然开口：“或许……有一个地方。”

众人目光顿时聚焦到他身上。

冷面缓缓道：“诸位可曾听说过‘秘雾谷’？”

“秘雾谷？”叶老等人眉头微皱，显然印象不深。

林衍心中却是一动。他在《青冥见闻录》中，似乎看到过关于“秘雾谷”的零星记载，但语焉不详，只说是位于青冥域深处与外围交界处的一片常年被奇异浓雾笼罩的山谷，谷内地形复杂，灵气紊乱，且似乎有天然迷阵，极难进入，也少有人迹。

冷面继续道：“我早年曾随一支探险队，误入过秘雾谷外围。那里终年被一种奇特的、能干扰神识和灵觉的灰白色浓雾笼罩，谷内岔道极多，如同迷宫，且布满了天然的幻阵和空间褶皱。我们那支队伍实力不弱，有筑基后期带队，却也在外围转了三日，差点困死其中，最终侥幸逃出，无人敢再深入。据队中一位精通风水阵法的前辈推测，那秘雾谷深处，可能是一处天然形成的‘遁甲迷踪’之地，甚至可能隐藏着上古遗留的阵法或洞府。因其太过凶险诡异，且无明显资源产出，久而久之，便无人问津。”

天然迷阵？遁甲迷踪？这倒是个极佳的藏身之所！青云宗、白骨山等势力，就算想找麻烦，也未必能轻易找到、攻入。

“冷面道友，你可知那秘雾谷的具体位置？以及……进入之法？”叶老眼中燃起希望。

冷面点头：“位置我记得，就在‘黑水泽’西北方向约四百里，靠近‘坠龙涧’支脉的边缘。至于进入之法……没有确切方法，只能凭经验和运气，在雾气相对稀薄时，沿着一些特定的地脉走向摸索。不过，若能有擅长阵法之人同行，或许能提高成功率。”

擅长阵法？众人目光不由得看向莫道友和林衍。莫道友自不必说，见识广博。林衍在湖底的表现，也显示其对禁制阵法似乎颇有研究（能临时接过阵法控制权）。

莫道友沉吟道：“天然遁甲迷踪之地，确实玄妙，但也并非无迹可寻。若能找到地脉节点，或可寻得相对安全的路径。老夫对此有些心得，或可一试。”

林衍也道：“晚辈对禁制阵法也略知皮毛，愿随莫前辈一同探路。”

叶老拍板：“好！事不宜迟！冯老，云夫人，你们即刻安排，将盟内剩余人员、物资，秘密分批转移，目标——秘雾谷！对外宣称，散修盟因损失惨重，暂时解散，各自隐匿。洪彪，你带一队人，负责断后和清除痕迹。莫道友，厉道友，冷面道友，你们三人，先行一步，前往秘雾谷探路，并设法建立临时落脚点！”

“是！”众人领命，立刻行动起来。

散修盟这架在风暴中受损严重的破船，开始悄然转向，驶向那未知的、迷雾笼罩的避风港。

三日后的深夜。

黑水泽西北，一片荒凉崎岖的丘陵地带边缘。夜空中星月无光，前方，一片无边无际、如同厚重棉絮般的灰白色浓雾，静静弥漫在山谷入口，将内部的一切都吞噬掩盖。雾气缓缓流动，却并不散开，仿佛有生命般守卫着这片土地。站在雾外，神识探入不过数尺，便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扭曲、弹回，目力更是完全失效。

此地，便是秘雾谷。

莫道友、林衍、冷面三人，悄然而至。他们早已换上了便于行动的衣物，收敛了气息。

“就是这里了。”冷面低声道，“雾气最薄的时候，是每日寅时（凌晨3-5点）前后，大约能持续一个时辰。我们需在那段时间内进入，并尽量深入，找到相对安全、可供大队人马暂时栖身的地方。”

莫道友仔细观察着雾气流动的细微变化，又取出一个古旧的罗盘，测算着地脉走向，半晌后点头：“此地气机紊乱，地脉隐晦，果然非同寻常。不过，老夫已大致摸清了三条可能相对平缓的地脉支流走向。我们可沿此尝试。”

林衍也悄然开启通幽之眼。灰白视野下，前方的雾气呈现出一种更加深沉、不断扭曲变化的灰暗色块，仿佛活物。他能看到一些极其微弱的、如同经络般的能量流动轨迹，与莫道友所指的地脉走向有部分重合，但也有些不同。显然，这雾气不仅干扰神识，连能量视觉也会受到极大影响，但总比完全瞎摸好。

寅时将至，雾气果然如冷面所说，缓缓变得稀薄了一些，虽然依旧浓重，但已能勉强看到前方十丈内模糊的岩石和扭曲的植物轮廓。

“走！”莫道友低喝一声，率先迈步，踏入了灰白色的浓雾之中。林衍和冷面紧随其后。

一入雾中，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外界的声音、光线、气息，瞬间被隔绝。四周只有一片死寂的灰白，以及脚下湿滑崎岖的、长满苔藓的岩石。空气潮湿阴冷，带着一股淡淡的、难以形容的霉味和土腥气。

三人都将神识压缩到极限，紧守心神，不敢有丝毫松懈。莫道友手持罗盘，在前方引路，脚步时快时慢，时而停顿观察，时而迂回转折，显然在遵循着某种复杂的规律。

林衍通幽之眼全开，努力分辨着那些混乱能量流中的细微差异，并警惕着任何可能的危险。他发现，这雾气中，偶尔会飘过一些极其淡薄的、灰白色的雾状灵体，它们没有意识，只是本能地飘荡，但若是不小心撞上，会让人神魂感到一阵刺骨的冰寒和短暂的眩晕。他小心地避开这些“雾灵”。

冷面则凭借着上次误入的模糊记忆，以及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警惕着脚下的陷阱和可能潜伏的毒虫猛兽（虽然雾气中生灵极少）。

三人沉默而谨慎地前行。雾气时而浓郁，时而稍淡，地形也是变化多端，时而狭窄如一线天，时而开阔如乱石滩，时而需要攀爬陡峭的岩壁，时而需要涉过冰冷的溪流。方向感在这里完全失效，只能依靠莫道友的罗盘和林衍的能量视觉来大致判断。

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深入雾气已有数里。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开阔的、布满了巨大黑色卵石的区域。卵石之间，生长着一些从未见过的、叶片如同锯齿、颜色暗绿的蕨类植物。

“小心，此地气机有异。”莫道友忽然停下脚步，眉头紧锁，罗盘上的指针开始无序地快速旋转。

林衍也感觉到，周围的能量流突然变得紊乱、冲突，仿佛有多股不同的地脉之力在此交汇、碰撞。通幽之眼中，那些灰暗的能量轨迹交织成一团乱麻。

就在三人警惕地观察四周时，异变突生！

地面上的几块黑色卵石，突然毫无征兆地移动、重组起来！它们相互靠拢、堆叠，眨眼间，竟形成了一个约莫一人高、形状粗糙、但四肢俱全的石头人！

石头人眼眶位置，亮起两点幽绿色的光芒，它无声地抬起由石块构成的臂膀，对着最前方的莫道友，狠狠一拳砸下！拳头未至，带起的恶风已然扑面！

“石傀？！”莫道友一惊，但反应极快，身形向后飘退，同时袖中飞出一张金色的“破甲符”，化作一道金光，射向石头人的胸膛！

砰！

金光击中石头人胸口，炸开一团碎屑，石头人动作微微一滞，但并未散架，反而更加狂暴地扑来！

与此同时，周围更多的黑色卵石开始蠕动、组合，又有两个石头人正在成形！

“此地地脉紊乱，催生了这些低阶土石精怪！不可恋战，速退！”莫道友喝道，一边抵挡石头人的攻击，一边试图寻找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