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东汉财政缺口(1/2)
东汉财政支出两缺口:军费及俸禄
光武中兴,汉室重光。洛阳宫阙在战火的余烬中重建,一度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然而,正如历史的轮回往复,初创时的清明节俭,往往难以抵御承平日久滋生的奢靡与外患带来的重压。东汉王朝的财政,自开国之初便埋下了隐忧,至中后期,军费与俸禄这两大支出,如同张开的饕餮巨口,不断吞噬着国家的府库,最终形成了难以弥合的财政缺口,将帝国拖入了更深的危机。
东汉政府的财政支出,并非一味困于军费与俸禄。为了稳固统治、恢复生产,朝廷在基础设施与文教事业上亦投入不菲。交通运输的畅达,是政令通行、物资流转的命脉;抚恤赈灾,关乎黎民生计与社会安定;农田水利的兴修,则是王朝赖以生存的经济基础;而建校育才,更是光武以来所大力提倡的“柔道取天下”、“偃武修文”之策的具体体现。建武五年,天下初定,光武帝便下令在洛阳修建太学,广置博士,传授经学。
一时间,“四海之内,学校如林,庠序盈门”,文教之盛,甚至超越了西汉武帝时期。这些投入,对于王朝的长治久安而言,本是必要之举措,然而,当军费与俸禄的开支如同脱缰野马般膨胀时,这些关乎长远的投入便往往被挤压,甚至成为被挪用的对象。
军费,始终是压在东汉财政头上的一座大山。光武皇帝深知战乱之苦,安定天下后,便“偃武修文,不欲穷兵黩武”,尽量停止大规模用兵,削减军队,以减轻百姓负担。然而,边疆的稳定,并非一厢情愿的“不欲”便能实现。
匈奴的威胁虽较西汉有所减弱,但并未根除。建武二十六年,南匈奴因内部纷争及北匈奴的压力,遣使内附,请求迁居塞内。光武帝出于“以夷制夷”、“以逸待劳”的战略考量,同意了其请求,将南匈奴部众安置于北地、朔方、五原、云中、定襄、雁门、代郡等地。此举虽暂时缓解了北方边患,却开启了东汉政府对归附部族长期“岁给”的先例。为了安抚南匈奴,朝廷每年需向南匈奴支付的“赏赐”及所需的粮食、布帛等物资,折合钱币高达一亿九千万之巨。这无疑是一笔沉重的负担。
南匈奴之外,西域亦是军费的另一大宗。自张骞通西域以来,西域便成为中原王朝与北方游牧民族争夺的焦点。东汉初年,西域诸国因不堪北匈奴的重敛,再次请求内属,设置都护。朝廷内部对此争论不休,最终虽恢复了西域都护的设置,但每年用于西域的“供给”费用亦高达七千四百八十万钱。这笔开支,如同一个无底洞,持续消耗着汉廷的财力。
至安帝、顺帝时期,边患再起,羌人之乱尤为猖獗。安帝永初年间,先零羌等部反叛,朝廷被迫调兵遣将,连年征讨,“动资巨亿”。据史料记载,仅平定此次羌乱,费用便达到了惊人的二百四十余亿钱!灵帝时期,东羌再次叛乱,为了镇压,朝廷又耗费了四十四亿钱之巨。如此巨额的军费开支,远非正常的赋税所能支撑。为了弥补亏空,朝廷不得不巧立名目,增加赋税,所谓“田亩增税,口钱加重”,百姓本已困苦的生活雪上加霜。杂税丛生,徭役繁重,使得民怨沸腾,社会矛盾日益尖锐。
与军费并列的另一大支出便是官吏俸禄。东汉初年,光武、明帝、章帝时期,尚能保持官吏队伍的精简与清廉,俸禄支出尚在可控范围。但自和帝以降,外戚宦官交替专权,政治日益腐败,官僚机构也随之恶性膨胀。
不仅官员数量激增,各种虚职、冗员充斥其间,而且权贵子弟、宦官亲信通过各种途径获取官职,享受俸禄。更有甚者,“举秀才,不知书;举孝廉,父别居”,选拔制度的崩坏,使得大量无能之辈充斥官场,他们不仅不能为国家分忧,反而只会搜刮民脂民膏,侵蚀国库。庞大的官僚队伍,其俸禄支出自然水涨船高,成为国家财政的又一沉重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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