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比曹操快(1/2)
“宁远号”,康大运的舱房。
舱门紧闭,隔绝了外面船只的摇晃和隐约传来的兵卒怨声。
康大运坐在桌边,烛光摇曳,映照着他疲惫而凝重的脸庞。
他手中紧握着一个狭长的黄绫包裹,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是陛下亲赐的尚方宝剑。
缓缓揭开黄绫,冰冷的剑鞘触手生寒。
康大运凝视着这柄象征着最高权威的利器,指腹摩挲着剑鞘上繁复的龙纹,仿佛能汲取一丝冰冷的决断力。
“斩了严世宽!”这个疯狂而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缠绕上他的心头——
就在此地,就在此刻,以“擅权跋扈、破坏国事、陷船队于险境”为由祭出尚方宝剑!
事后回朝,纵使陛下震怒,削职罢官,甚至下狱问罪,也好过眼睁睁看着这支承载着大明国威的船队,在这汤都海湾活活困死、饿死、哗变内耗而死!
他康大运个人荣辱算得了什么?
但两万将士的性命,下西洋的千秋大业,不能毁在严世宽这等只知党争私利的小人手里!
然而,这个念头旋即又被巨大的无力感淹没。
康大运重重叹了口气,将尚方宝剑放回桌上,脸上写满了自责:“还是……做不到啊……我是否过于优柔寡断?”
他并非优柔寡断,更非能力不足。
从组织征募、规划航线、协调补给,到在小琉球施峰处应对得当,无不显示其卓越的统筹和执行能力。
他的困局,恰恰源于那颗过于纯粹的“公心”。
他谨记自己是朝廷钦差,代表着大昭的体面与法度。
在远离京畿的异邦,他不敢轻易动用这柄杀伐之剑,唯恐落下“擅杀同僚、引发内乱”的口实,让番邦看了天朝的笑话。
更怕此举会彻底撕裂朝廷,让开海与禁海两派的斗争白热化,最终损害的还是陛下的大业。
他试图以理服人,以大局为重,期待着严世宽能幡然醒悟。
可他的“公心”与“规矩”,在严世宽结党营私、刻意煽动对抗的“私利”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严世宽及其党羽,正是咬准了他这份忠君爱国、顾全大局的秉性,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架空他。
这份煎熬,比任何明刀明枪的厮杀都更令人心力交瘁。
舱房角落,两个小厮正忙碌着。
松墨小心翼翼地转动着一个小石磨,生怕响动过大惊扰主子沉思。
乳白色的豆浆正顺着凹槽缓缓流入陶钵,散发出清新的豆香。
旁边的矮几上,砚涛正拿着小碗,把泡黄豆的水舀些出来,细致地给几盆嫩绿的蒜苗浇水。
这些豆子和大蒜,不是船队的公物,而是康大运在自己行李中带来的。
即便在被困海湾、物资紧张的艰难时刻,靠着有限的水源和康大运舱房小窗透进的阳光,加上祖母准备的肉干肉脯,主仆三人的基本伙食还能勉强维持,成了这压抑环境中一丝难得的生息。
两个小厮一边干活,一边压低声音嘀嘀咕咕——
“唉,主子这趟差太难了,”松墨愁眉苦脸发牢骚:“弄个并列正使,处处掣肘,到底是信不过主子、还是当官的太多太闲没地方塞,给塞咱们这儿了?”
“不止当官的!”砚涛放下水碗,一脸愤愤:“外面那些兵痞说的话难听得要死!
要是康健哥或者康康哥在就好了,非揍得他们满地找牙不可!咱俩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只能干听着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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