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混沌之触（1/2）

穿过玄留下的“间隙”，感觉并非穿越，更像是一次存在层面的“溶解”与“重构”。

没有方向，没有时间，没有光暗，甚至没有“自我”的清晰边界。意识如同被投入了一个由无数矛盾概念、破碎逻辑和沸腾的随机性构成的搅拌机。前一瞬仿佛置身于超新星爆发的核心，下一刻又仿佛沉入绝对零度的虚无。耳边（如果还有“耳”这个概念的话）是亿万种频率杂糅在一起的、足以令任何有序思维崩溃的“噪音”，眼中是无数种不可能共存的色彩与形态以无法理解的方式闪烁、扭曲、湮灭又重生。

这就是熵增深渊的边缘。并非物理意义上的地点，而是法则的溃烂之地，秩序的伤口。

若非玄留下的那枚灰白色、不断变幻形态的“信标”散发着一种奇异的“稳定”之力，勉强在他们周围撑开一个半径不足三米的、脆弱不堪的“相对有序泡”，恐怕在进入的瞬间，他们的意识与肉体就会被这绝对的混乱彻底同化、分解，成为无序背景的一部分。

“稳住心神！不要试图理解！感受信标！”何岳的声音在精神链接中嘶吼，他自己也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他体内的“源初律动”在这里受到了极致的压制，如同在粘稠的沥青中挣扎，每一次微弱的共鸣都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额心的烙印传来撕裂般的痛楚，仿佛这片区域拒绝任何形式的“定义”与“秩序”。

雷烈死死攥着“断律”战斧，指节发白，他引以为傲的力量在这里毫无用武之地，反而因为其固有的“秩序”属性，不断吸引着周围混乱能量的侵蚀，战斧上的暗金流光黯淡到了极致。林茜脸色惨白，她试图释放生命能量稳定队友状态，但翠绿的光芒刚一离体，就被混乱撕碎、染黑，反而带来更强烈的精神污染。小雅紧闭双眼，身体剧烈颤抖，她的情绪感知在这里变成了诅咒，无数疯狂、混乱、无意义的“情绪”碎片如同海啸般冲击着她的意识防线，口琴早已无法吹响。

键仙的vr头盔上数据流混乱到了极点，警报声与错误提示连绵不绝。【…环境规则无法解析！逻辑核心过载！物理常数无效！…信标能量持续衰减！预计维持时间…不足三标准分钟！】

三分钟！他们必须在三分钟内找到立足点，或者…找到玄，否则就将被这片混沌彻底吞噬！

“跟着信标！它在指引方向！”何岳强忍着灵魂层面的不适，将全部意志集中在与信标的连接上。那灰白色的符文并非指向一个固定的“点”，而是在这片混沌中勾勒出一条极其曲折、不断变化的“路径”。

众人紧咬牙关，跟随着信标，在这片无法形容的混沌中艰难“移动”。说是移动，更像是被信标的力量拖着，在无数混乱的法则碎片间“滑行”。他们看到凝固的闪电如同藤蔓般缠绕着沸腾的冰川，看到破碎的星辰在歌唱，看到几何定理在眼前自行证伪又重生……

突然，信标的光芒剧烈闪烁了一下！

前方的“混沌”猛地向内塌陷，形成一个短暂的、相对“平静”的漩涡。而在漩涡的中心，隐约可见一小块…漂浮的“陆地”？那是由无数种不同材质、不同年代、甚至不同物理规则的碎片强行挤压、粘合在一起形成的、大约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畸形平台。平台表面不断蠕动着，时而冒出炽热的岩浆，时而覆盖上冰冷的霜华，时而变得透明如同玻璃。

而在平台中央，玄正站在那里。他依旧是那副平淡的样子，仿佛周围毁天灭地的混乱只是微风拂面。他手中握着一柄出鞘三寸的黝黑长剑，剑身毫无光泽，却仿佛一个微型的“绝对虚无”点，将靠近的混乱能量悄无声息地“抹除”。

“来得还算及时。”玄的目光扫过狼狈不堪的众人，最后落在何岳身上，微微颔首，“你的‘律动’比我想象的还要坚韧，在这种环境下还能维持自我核心不散，难得。”

“少废话！这是什么鬼地方？下一步怎么办？”雷烈喘着粗气吼道，他的耐心早已被这鬼地方磨光。

“这里是‘漂流残骸’，熵增深渊中少数还能暂时存在的‘秩序奇点’碎片之一，虽然本身也充满了矛盾和不稳定。”玄收起长剑，指了指脚下不断变化的平台，“我们运气不错，找到了一块。但这里并非安全区，只是暂时歇脚的地方。”

他看向何岳，语气严肃起来：“我需要你做的，就在这里尝试。尝试用你的‘律动’，去‘接触’并‘稳定’一小块区域，不需要大，巴掌大小即可。让我看看，你是否真的有能力在那‘绝对混乱力场’上打开裂隙。”

话音刚落，不等何岳回答，异变陡生！

只见平台边缘那粘稠的混沌能量中，猛地探出数十条如同章鱼触手般、但由纯粹混乱能量构成、不断变幻着形态和颜色的“东西”！它们没有固定实体，却散发着贪婪的、想要同化一切有序存在的恶意，朝着平台上的众人席卷而来！

【警报！高浓度混乱聚合体接近！能量反应a级！具备概念污染特性！】键仙尖叫。

“是‘混沌之触’！深渊中的清道夫！”玄眼神一冷，黝黑长剑瞬间完全出鞘，“它们被你们身上浓郁的‘秩序’气息吸引过来了！防御！”

混沌之触的速度极快，瞬间就缠上了平台！一条触手如同液态金属般射向雷烈，另一条化作扭曲的阴影笼罩向林茜和小雅，更多的则直接扑向气息最“秩序”的何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