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守夜人的警告(1/2)

地下室的门在身后轻轻合上,将酒馆的嘈杂与混乱隔绝。一股陈年的灰尘味混合着草药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纸张和干涸血液的复杂气味扑面而来。光线极其昏暗,只有墙壁上一盏小小的、灯油即将耗尽的油灯,散发着摇摇欲坠的昏黄光芒。

何岳的心脏还在狂跳,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他强迫自己迅速冷静下来,打量这个狭小的空间。

地下室不大,堆满了杂物:成捆的干枯草药、落满灰尘的空酒桶、一些锈蚀的工具,以及几个上了锁的旧木箱。而在角落的阴影里,一个身影背对着他,坐在一个破旧的木凳上。

那人穿着一件厚重的、带着兜帽的深色斗篷,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听到何岳下来的动静,他缓缓地、带着一种仿佛关节生锈般的僵硬感,转过了身。

兜帽下,是一张布满深深皱纹、如同风干橘皮般的苍老面孔。他的眼睛是罕见的灰白色,似乎蒙着一层翳,但却给人一种能洞察一切的锐利感。最引人注目的是,在他斗篷的胸口位置,别着一个徽章——一个由荆棘缠绕着齿轮的图案,与何岳手背上的纹身风格极其相似,但细节略有不同,更像是某种制式标志。

守夜人!

规则三提到的人!【信任佩戴荆棘齿轮徽记的守夜人,但不要完全相信他们的话。】

“坐。”守夜人的声音沙哑低沉,像是沙砾摩擦。他指了指旁边一个倒扣着的木桶。

何岳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过去坐了下来,目光依旧警惕。这个守夜人给他的感觉,比酒保和那些镇民更加危险,也更加……深不可测。

“你不该来安宁镇,外来者。”守夜人开门见山,灰白色的眼睛似乎没有焦点,却又精准地“看”着何岳,“尤其是这个时候。”

“我也不想来。”何岳苦笑一声,亮出了手背上的纹身,“是这东西和那个见鬼的‘系统’把我弄来的。‘游戏即将开始’,对吧?老汤姆已经成了‘第一个’。”

守夜人看到纹身,干瘪的嘴唇微微抿紧,脸上深刻的皱纹似乎更深了。“【1】……序列一的印记。这次来得这么早……”他喃喃自语,随即看向何岳,“你看到了什么?在磨坊。”

何岳将磨坊里的经历——老汤姆的尸体、血字、异化的怪物——简要说了一遍,但没有提自己最后利用尸体惊退怪物的细节。

守夜人静静地听着,灰白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波澜,仿佛早已司空见惯。“‘影噬者’……已经开始活跃了。它们模仿死者,吞噬生者,是‘父神’最底层的爪牙之一。”

“父神?”何岳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的词,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听到了(第一次是在泰坦之心深处的低语陷阱中),“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镇子,这个游戏?”

守夜人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油灯的火苗跳动了一下,将他的影子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

“很久以前,‘父神’的目光投向了这个世界。”守夜人的声音带着一种古老的疲惫,“它不是你们理解中的神,而是……一种来自遥远虚空的、难以名状的意志,一种渴望同化和吞噬的‘存在’。安宁镇,很不幸,成为了它一个微小的‘锚点’。”

“锚点?”

“一个渗透现实的支点。‘父神’的力量在这里交织,扭曲了规则,创造了一个……循环的猎场。你们这些被标记的‘体验员’,就是被投入猎场的猎物,也是它用来测试现实规则、寻找进一步入侵方式的……实验品。”

何岳感到一阵寒意。“那我们……还有镇上的人……”

“镇上的人?”守夜人发出一声近乎嘲讽的轻笑,但这笑声里更多的是悲凉,“他们?一部分是原本的居民,被困在这个循环里,逐渐麻木,变成了维持‘表象’的一部分,甚至……有些已经成为了‘父神’无意识的眼线,就像酒馆里那个手腕有印记的家伙。”

何岳想起了老约翰手腕上的青黑色抓痕。

“另一部分……”守夜人的声音压低,“则是过往‘游戏’中失败的体验员……他们没能离开,灵魂和肉体被‘父神’的力量侵蚀、扭曲,变成了游荡在镇上的各种……‘东西’。你遇到的那个‘影噬者’,很可能就是某个失败者的残骸所化。”

何岳倒吸一口凉气。这鬼地方简直就是个坟场!

“那你们守夜人呢?你们是什么?也是失败者?”

“我们?”守夜人摸了摸胸口的徽章,灰白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我们是……挣扎者。是少数在过往循环中侥幸存活下来、并且意外获得了一点……‘抗性’和‘权限’的人。我们佩戴着这徽记,游走在夜晚,试图维持一丝脆弱的秩序,寻找打破循环的可能。但我们……同样被束缚在这里,无法真正离开。”

他看向何岳,目光锐利起来:“而你,序列一的印记持有者,你是这次循环的‘关键变量’。‘父神’会特别‘关注’你。你的行动,可能会加速循环的崩溃,也可能……带来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怎么打破循环?”何岳急切地问。

“找到‘门’。”守夜人言简意赅。

“门?什么门?在哪里?”

“不知道。”守夜人回答得干脆利落,“每一次循环,‘门’的位置和形态都可能不同。它可能是一扇真实的门,可能是一个符号,甚至可能是一个人。唯一可以肯定的是,‘门’的出现,需要‘钥匙’。”

“钥匙?”何岳下意识地看向自己的手背。

“不,那不是钥匙。那只是标记,是‘父神’用来追踪和衡量你们的刻度。”守夜人摇头,“真正的钥匙,是……【时间】。”

“时间?”

“或者说,是某种能干扰、甚至逆转这个扭曲时空循环的‘物品’或‘力量’。”守夜人说着,从斗篷内侧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极其古旧、布满划痕的黄铜怀表。表盖已经缺失,表盘玻璃碎裂,可以清晰地看到内部早已停止转动的齿轮。最诡异的是,怀表的指针,一长一短两根,都断裂了,只剩下半截,无力地垂落在表盘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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