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齿轮回廊（1/2）

身后金属墙壁闭合的沉闷声响还在廊道中回荡，何岳已经彻底置身于一个光怪陆离的机械世界。

眼前的一切与他之前经历的任何场景都截然不同。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黄铜齿轮相互咬合，缓慢而有力地转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粗壮的金属管道沿着墙壁和穹顶蜿蜒盘绕，表面不时闪过一道道幽蓝色的能量流光，如同血管中奔流的血液，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机油味、金属加热后的焦糊味，以及一种奇异的、仿佛臭氧般的电离气息。

地面是冰冷的金属网格，透过网格缝隙可以看到下方更深层黑暗中无数更加细小精密的机括在疯狂运作，发出令人眼花缭乱的咔哒声。

这里没有腐朽，没有幽灵，却充满了另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而绝对的秩序感和压迫感。

“……我这是……一不小心闯进哪个蒸汽朋克主题的密室逃脱了？”何岳张大了嘴巴，半天才合上，忍不住吐槽，“这画风突变也太任性了吧！从乡村老尸直接快进到赛博朋克？开发商经费多烧得慌吗？”

他的声音在巨大的机械轰鸣声中显得微不足道，甚至被噪音吞没。

手背上，那个数字【5】已经彻底消失，只留下一点淡淡的、类似烫伤后的红痕，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他小心翼翼地在金属网格地面上走了几步，靴子踩在上面发出哐哐的轻响。廊道似乎只有一条路，向前延伸，消失在远处齿轮与管道交织的复杂阴影中。

“时序之键，归位于此……”他回味着刚才那行字，“意思是老子手背上那倒计时是个钥匙？用完了就没了？那接下来咋整？凭颜值通关吗？”

他一边嘀咕，一边警惕地前进。虽然这里看起来没有那些灵异的东西，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地方绝对比只靠吓人的地方更危险——那些转动的大齿轮要是挨上一下，估计直接就变肉馅了。

走了大概十几米，前方出现了一个稍微开阔点的“节点”。这里的齿轮和管道布局更加复杂，像一个微型的交通枢纽。而在节点中央的金属柱子上，镶嵌着一块相对光滑的青铜板，上面似乎刻着字。

何岳凑近一看，上面用极其工整的机械雕刻字体写着：

【机械回廊守则】

一、循齿轮之轨迹，逆流者将粉身碎骨。

二、蓝血乃回廊命脉，窃取者将永锢于钢铁之躯。

三、聆听机括之低语，答案藏于规律之中。

四、勿信闪烁红光之通道，那是通往熔炉的捷径。

五、修复错误的齿轮，方能打开正确的道路。

守则？又是守则！

何岳感觉自己都快成规则收集大师了。他迅速将五条守则记在心里。

“循轨迹？意思是得顺着齿轮转动的方向走？逆流就死？这简单。”他看了看身边几个缓慢转动的大型齿轮，判断了一下方向。

“蓝血？是指管道里那些蓝色发光流体？不能碰？懂了。”

“机括低语？聆听规律？这有点抽象……”

“红光通道是死路？记下了。”

“修复错误齿轮？这听起来像是关键。”他目光扫视周围，试图找出哪个齿轮看起来“错误”。

就在他分析规则的时候，一阵极其细微、但却异常清晰的“嘀嗒”声，混杂在巨大的机械轰鸣中，传入他的耳朵。

那声音……很像秒针走动，但又更加清脆，带着金属质感。

嘀嗒…嘀嗒…嘀嗒…

声音似乎来自他左侧上方的一根管道接口处。

何岳循声望去，只见那接口处似乎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黄铜机械表盘嵌在管壁上，表盘上的指针正在缓慢而坚定地走动，发出嘀嗒声。表盘旁边还有一个极小的阀门。

【聆听机括之低语】？

这就是低语？一个走动的表盘？

他鬼使神差地靠近那根管道，将耳朵贴了上去。

除了流体的嗡鸣和嘀嗒声，他似乎真的听到了一种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仿佛金属摩擦形成的合成音，在用一种单调的节奏重复着：

“……压力……不足……润滑……需求……百分之……七……注入……”

压力不足？润滑需求？百分之七注入？

何岳愣了一下，看向那个小表盘旁边的阀门。难道……是要他手动调节这个阀门，注入所谓的“润滑”？

百分之七？这怎么控制？

他仔细观察那个小阀门，发现阀门手柄上刻着一些极细微的刻度，从0到10。

“赌一把！”他咬了咬牙，回想了一下刚才那低语的内容，小心翼翼地握住阀门手柄，极其缓慢地……逆时针旋转了七个小刻度。

当他旋转到第七个刻度时——

咔！

一声轻响，阀门似乎自动锁定了。

紧接着，从那根管道深处传来一阵轻微的、令人舒适的液体流动声。管道表面流转的蓝色光芒似乎变得更加稳定和明亮了一些。

同时，前方节点处，一个原本被巨大齿轮卡死、无法通行的狭窄通道口，伴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咔咔声，缓缓地向上抬升了一小段距离，刚好足够一个人弯腰通过！

“卧槽！真通了！”何岳心中一喜，“这机括低语还真是指南针啊！”

他不敢耽搁，立刻弯腰从那刚刚开启的通道口钻了过去。

通道后面依旧是一条机械廊道，但比之前更加狭窄，两侧全是高速运转的细小齿轮和连杆，发出密集的咔哒声，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小心翼翼地沿着通道前进，时刻注意着有没有异常的“低语”或者“错误”。

走了没多远，他突然注意到，前方右侧墙壁上，有一块区域的颜色似乎与其他地方不同。那里的金属板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暗红色，而且还在极其轻微地闪烁着！

【勿信闪烁红光之通道】！

规则第四条！

何岳立刻停下脚步，警惕地盯着那块闪烁红光的区域。

那似乎是管道入口，里面深邃黑暗，但入口边缘的金属却发出不祥的红光。

就在他犹豫是绕开还是快速冲过去时——

那红光闪烁的频率陡然加快！

紧接着，从那红光通道深处，猛地喷出一股灼热的、带着浓烈硫磺味的白色蒸汽！如同高压锅爆炸般，发出尖锐的嘶鸣，瞬间充斥了整个狭窄通道！

“我操！”何岳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地向前猛扑！

灼热的蒸汽擦着他的后背喷过，将他后背本就破烂的衣服彻底碳化，皮肤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感！

他重重摔倒在地，连滚了好几圈才躲开蒸汽喷射的范围。

回头看去，那红光通道口依旧在喷吐着致命蒸汽，将他来路彻底封死。刚才他要是再慢一点，或者试图硬闯，估计现在已经变成清蒸人肉了！

“妈的……这鬼地方……一点都不友好……”他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感觉后背疼得厉害。

看来规则必须严格遵守，没有半点侥幸。

他继续前进，更加小心谨慎。

接下来的路程，他又凭借“聆听”一次管道低语，内容是“冷却液循环阻塞，需反向冲击三次”，操作了一个复杂的阀门组，解除了另一处危机；并成功避开了一处不断开合、试图剪断一切的巨大液压钳陷阱。

终于，他来到了这条狭窄通道的尽头。

尽头处是一个圆形的金属平台。平台中央，有一个复杂的、由无数细小齿轮组成的立体机械装置正在运转。

但它的运转显得极其不协调。大部分齿轮顺时针转动，但其中有几个关键的齿轮却在逆时针疯狂空转，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和火花！正是这几个“错误”的齿轮，导致整个装置的运行陷入了一种僵持和混乱的状态，无法产生有效的输出。

而装置的后方，就是一扇紧闭的、看起来极其厚重的金属大门。门板上没有任何把手或锁孔，只有一个与中央装置相连的复杂传动杆。

【修复错误的齿轮，方能打开正确的道路】。

规则第五条指向这里。

何岳明白了，他必须手动纠正那几个逆时针空转的齿轮，让整个装置协调运转，才能打开那扇门。

但这谈何容易？那些齿轮高速空转，冒着火花，一看就极其危险。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修复”，是强行扳正？还是有什么机关？

他凑近那复杂的装置，试图寻找线索或开关。

就在他全神贯注研究齿轮时，一阵极其轻微、不同于机械噪音的“嘶嘶”声，从他身后传来。

何岳猛地警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