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回廊初响(1/2)
何岳站在回廊的起点,脚下的光滑地面映出他有些扭曲的身影,仿佛连影子都被这诡异的空间所俘获,变得不安分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非尘非雾的微光,将一切都笼罩在一种不真实的静谧里。两侧无数扇紧闭的门,像无数只沉默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这位不速之客。门样式各异,有古朴的木门、锈蚀的铁门、甚至还有充满科技感的自动滑门,它们毫无规律地排列着,构成了这条望不到尽头的迷途。
“好吧……新的副本,新的坑爹规则。至少这次,老子有块表了。”何岳的自言自语在这片广阔空间里显得异常微弱,甚至没有激起一丝回音,仿佛声音也被这怪异的回廊给吞噬了。
他低头仔细端详手中的怀表。修复后的怀表,指针不再是静止或狂乱摇摆,而是以一种极其缓慢、但异常坚定的节奏,“咔哒”、“咔哒”地走着。这声音微乎其微,但在绝对的寂静中,却成了他唯一能抓住的、象征着秩序与时间流逝的锚点。表盘上的指针指向一个模糊的罗马数字“iv”和“v”之间,大约是四点二十几分,但这时间显然与他在安宁镇经历的时间对不上,更像是一种独立的、只属于这块表本身的标识。
手背上【时之沙漏】纹身的刺痛感持续不断,像是在提醒他这里潜藏的危险,又像是在与怀表相互呼应。脑海中那个【无尽回廊探索度:0%】的提示冰冷而醒目,下方还有一行小字:【警告:不要轻易打开任何一扇门。】【提示:寻找“坐标”。】
“坐标……”何岳咀嚼着这个词,“是地点?还是物品?或者是……某个特定的时间点?”他下意识地晃了晃怀表,指针纹丝不动,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前行。
他不敢贸然去推任何一扇门。系统的警告通常不是开玩笑的,尤其是在这种光是站着就让人心里发毛的地方。他决定先沿着回廊向前走一段,观察一下环境。
回廊并非笔直,它有着轻微但持续的弧度,以至于走了不到五分钟,回头望去,起点的那扇门已经消失在视野的弯曲之后。周围景象几乎一成不变:光滑的地板,弥漫的微光,以及两侧无穷无尽的门。寂静压迫着耳膜,只有怀表的“咔哒”声和自己的心跳声清晰可辨。
这种绝对的重复和未知带来了巨大的心理压力。何岳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原地踏步,或者陷入了某种视觉迷宫。
就在他感到一丝焦躁时,怀表的“咔哒”声突然出现了一个极其细微的变调——并非节奏改变,而是声音的质感似乎厚重了那么一丁点。同时,他手背上的纹身刺痛感也略微增强。
有情况!
何岳立刻停下脚步,全身戒备。他仔细观察四周,目光扫过两侧的门扉。起初,一切如常。但很快,他注意到,就在他前方大约十米处,右侧的一扇看起来很普通的、漆成暗红色的木门,门把手似乎……微微动了一下!
不是被推开的那种动,而是门把手本身,那黄铜材质的球形把手,极其缓慢地、逆时针旋转了也许不到五度!若非怀表预警让他集中了全部注意力,他绝对会忽略这个细微的变化。
何岳屏住呼吸,紧盯着那扇红门。门把手停止了转动,一切又恢复了死寂。
是陷阱?还是提示?或者是……门后的东西想出来?
他不敢靠近,反而缓缓后退了几步,握紧了手中唯一的“武器”——那根从安宁镇带出来的、已经有些弯曲的铁棍。怀表被他小心地放回内侧口袋,贴着胸口,能感受到那规律的微弱震动。
几分钟过去了,红门再无动静。
何岳皱起眉头。这鬼回廊的规则太过模糊,“不要轻易打开任何一扇门”,但没说不让靠近,也没说门自己动了该怎么办。这种不确定性比直接的怪物更折磨人。
他决定做个实验。他从口袋里摸索出一块从厨房带出来的、已经干硬发黑的面包屑(纯粹是当时顺手塞进口袋,没想到真派上了用场),朝着那扇红门前方不远处的地面扔了过去。
面包屑落在光滑的地板上,发出几乎听不见的轻响。
下一刻,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发生了!
那扇红门旁边的墙壁,以及对面左侧的一扇铁门,突然如同水波般荡漾起来!紧接着,从墙壁和铁门表面,猛地渗出数十只半透明的、如同阴影般的手臂!这些手臂疯狂地抓向面包屑落地的位置,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
然而,它们似乎被一种无形的界限束缚着,无法真正触及回廊中央的地面,只能在门和墙壁附近咫尺之遥的空间里徒劳地抓挠,发出一种类似指甲刮擦玻璃的、让人牙酸的嗤嗤声!
几秒钟后,面包屑仿佛被某种力量侵蚀,瞬间化为飞灰。那些阴影手臂也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融入墙壁和门扉,消失不见。回廊再次恢复死寂,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何岳背后惊出一身冷汗。
“妈的……这根本不是‘不要打开门’的问题,是靠近门都可能触发攻击!”他心有余悸,“这些门和墙壁……是活的?或者说,附着着某种守护灵?”
刚才的阴影手臂,其气息比厨房垃圾桶里的腐烂物更加阴冷、更加纯粹,充满了对“异物”(哪怕是微不足道的面包屑)的极端排斥和毁灭欲望。如果刚才他贸然走过去查看门把手,下场可想而知。
“探索度0%……看来不仅仅是走路就算探索,得理解这里的规则,或者找到安全互动的方法才行。”何岳喃喃道。怀表的预警让他躲过一劫,也让他明白了这块“时空之钥”在这里的重要性——它似乎能感知到空间能量的细微变化。
他更加小心地前进,时刻关注着怀表的走时和声音,以及手背纹身的感应。接下来的一段路,他又遇到了几次类似的细微预警。有时是头顶微光的不自然闪烁,有时是某扇门扉上图案的瞬间扭曲,每一次怀表都能提前零点几秒给出提示,让他能及时停下或改变路线,避开那些看不见的危险区域。
他发现,这条回廊并非完全均质。有些区域相对“安全”,怀表走时平稳;而有些区域则潜藏着无形的杀机,怀表会变得异常“敏感”。他尝试着将这种“敏感度”与脑海中的探索度联系起来,发现自己每安全通过一个危险区域,或者识别出一种新的危险模式,探索度都会极其缓慢地向上跳动0.1%或0.2%。
这简直是在用生命做测绘!
走了不知多久,或许半小时,或许更久,因为在这里时间感已经完全错乱。何岳感到一阵疲惫和口渴。回廊里没有任何补给,这本身也是一种潜在的致命威胁。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冒险做点什么的时候,前方的景象终于出现了变化。
在回廊的弯曲处,出现了一个小小的“凹室”。它并非一扇门,而是墙壁向内凹陷形成的一个大约两三平米大小的空间。凹室的中央,赫然立着一个样式古朴的、黄铜制成的沙漏!
沙漏大约半人高,两端是精致的菱形玻璃容器,里面装满了闪烁着微光的、金黄色的沙子。上端的沙子正在极其缓慢地通过狭窄的管道流向下端,但流速慢到几乎静止,需要凝视很久才能发现沙粒的移动。
沙漏本身散发着一股宁静、恒久的气息,与回廊的诡异格格不入。更重要的是,当何岳靠近这个凹室时,怀表的走时突然变得异常平稳、准确,手背的刺痛感也减弱了许多。这个凹室,似乎是一个“安全点”?
他不敢大意,先是远远地用铁棍敲了敲凹室边缘的地板,又扔了块小石子进去,确认没有触发任何阴影手臂或其他攻击后,才小心翼翼地迈了进去。
一进入凹室范围,仿佛有一层无形的隔膜被穿过,外界的压抑感瞬间减轻了不少。空气中那种令人不安的微光在这里也变得柔和起来。何岳长长舒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走到沙漏前,仔细观察。沙漏的黄铜底座上刻着一行模糊的小字:
“沙尽之时,可见路径。”
沙尽之时?何岳看了看上端那几乎满盈的沙子和慢到令人发指的流速,嘴角抽搐了一下。“这等到猴年马月?等沙子流完,我估计都饿成干尸了。”
但他立刻意识到,这沙漏可能并非让他干等。它可能是一个关键道具,或者一个谜题。
他尝试着轻轻触碰沙漏。冰凉的黄铜触感传来。沙漏纹丝不动。
他又看了看手中的怀表。怀表在这里走得格外安稳,指针指向iv和v之间的位置,似乎没有变化。
“时空之钥……时之沙漏……”何岳看着手背的纹身,又看看沙漏和怀表,心中一动。
难道……怀表可以影响这个沙漏?
他犹豫了一下,将怀表缓缓靠近沙漏的玻璃壁。
当怀表距离沙漏不到十厘米时,异变陡生!
怀表的玻璃表蒙突然亮起微弱的白光,而沙漏中的金色沙子仿佛受到了刺激,流动速度骤然加快!原本几乎静止的沙流,此刻变成了涓涓细流,虽然仍不算快,但已肉眼可见!
同时,何岳手背上的【时之沙漏】纹身灼热起来,与沙漏和怀表产生了强烈的共鸣!他脑海中那个【寻找“坐标”】的提示,似乎也闪烁了一下。
“果然有用!”何岳心中惊喜。他维持着怀表靠近沙漏的姿势,看着上端的沙子不断减少,下端的沙子逐渐堆积。
这个过程大约持续了五分钟。当沙漏上端的沙子只剩下大约十分之一时,流速又开始减缓,恢复了之前的缓慢状态。无论何岳再怎么靠近怀表,沙流速度也不再增加。
看来,怀表只能在一定程度上的“加速”,无法让其瞬间流尽。
此时,沙漏底座上的刻字旁边,竟然又浮现出了一行新的、更小的字迹:
“聆听……不同之声……”
沙漏上端还剩薄薄一层沙子,按照目前几乎停滞的速度,不知道要流到何时。
“聆听不同之声?”何岳皱起眉,侧耳倾听。回廊里依旧是一片死寂,只有怀表稳定而微弱的“咔哒”声。
不同之声?除了怀表声,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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