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酱方现世，新的商机（2/2）
苏宁让他推磨，他便沉默地，一圈又一圈，推得又稳又匀。
苏宁让他烧火，他便精准地，控制着灶膛里的火苗，时大时小，分毫不差。
他不懂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就是毫无保留地，执行着苏宁的每一个指令。
家里人看着她神神叨叨地摆弄着那些豆子和瓶瓶罐罐，都好奇得不行。
“姐，你做的这是什么呀？闻起来好奇怪哦。”
妹妹苏月捏着鼻子，看着大陶瓮里那些正在发酵的，长出了白色菌丝的豆块，一脸嫌弃。
苏宁笑着刮了刮她的小鼻子：“这是好东西，等做好了，保证你把舌头都吞下去。”
终于，到了最后一步，熬酱。
苏宁将发酵好的豆块，和各种按比例配好的香料粉末，一同倒入大铁锅中。
阿野在灶下，烧起了文火。
很快，一股奇异的，浓烈而复杂的香气，开始从厨房里飘散出来。
那不是单纯的豆香，也不是香料的辛辣。
而是一种……混合了发酵的醇厚，油脂的丰腴，和数十种香料被热力激发后，交织在一起的，极具侵略性的香味。
香味，顺着风，飘出了小院。
最先有反应的，是隔壁二婶家的狗，开始“汪汪”地狂叫起来，焦躁不安。
紧接着，左邻右舍都闻到了。
“什么味儿啊？这么香？”
“好像是苏宁家传出来的……她家又在炖肉了？”
“不对，不是肉香，比肉香还霸道，闻着就流口水……”
不少人家的孩子，都被这股香味馋哭了。
大人们则忍不住走出家门，朝着苏宁家的方向，探头探脑，使劲地吸着鼻子。
锅里，深棕色的酱汁，在文火的熬煮下，变得越来越粘稠。
咕嘟咕嘟地，冒着诱人的泡泡。
苏宁用一把大木勺，缓缓地搅动着，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终于，当最后一丝水汽被蒸发，整锅酱料呈现出一种油亮的，膏体状的质感时。
成了！
苏宁关掉灶火，用勺子小心地舀起一点点，吹凉了，递到嘴边。
舌尖触碰到的瞬间。
一股难以言喻的极致鲜美味道，轰然炸开。
咸味是基底，稳重而扎实。
紧接着，是黄豆发酵后产生的，如同浪潮般的浓郁鲜味，席卷了整个口腔。
随即，十几种香料的复合香气，一层层地绽放开来，有的辛，有的甜，有的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草木清香。
最后，当所有味道将要褪去时，一点点微不可查的辣意，才在喉咙深处，悄然升起，留下悠长的余韵。
好吃！
好吃到想哭！
“姐……我也想尝尝……”
苏源和苏月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眼巴巴地看着她，口水都快流到地上了。
苏宁笑了，给他们一人抹了一点点在手指上。
两个小家伙学着她的样子，放进嘴里一舔。
下一秒。
两个小萝卜头的眼睛，瞬间瞪得溜圆。
“唔！”
他们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含混不清的惊叹声，然后开始疯狂地吮吸自己的手指头，连一点味道都不肯放过。
看着他们的反应，苏宁心中大定。
她将熬好的酱，小心地装进一个个提前准备好的小陶罐里，一共装了五罐。
晚饭时，她用新做的酱，拌了一小碟野菜。
结果，那盘平时狗都不吃的野菜，成了全家抢夺最激烈的对象。
连痴傻的娘亲，都多吃了一碗饭。
这酱，绝对能卖大钱。
苏宁的心，砰砰直跳。
但怎么卖，是个问题。
直接摆摊吗？效率太低。
她需要一个有力的合作伙伴。
一个念头，瞬间闪过她的脑海。
王屠户！
第二天，苏宁装了一小罐“百味酱”，径直去了村头的肉摊。
王屠户正在案板上“梆梆梆”地剁着骨头，见到苏宁，咧嘴一笑。
“宁丫头，今天又来买肉？要哪块？”
苏宁笑着摇了摇头，将手里的小陶罐放在案板上。
“王叔，今天不买肉，我做了点新东西，想请您尝尝鲜。”
王屠户停下手中的活，好奇地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陶罐。
“这是啥？”
“一种酱料。”苏宁打开盖子。
一股浓郁的酱香，瞬间飘散开来。
王屠户的鼻子动了动，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嘿，还挺香。”
他是个粗人，也是个实在人，没太当回事，只当是小姑娘家的新鲜玩意儿。
他随手从案板上切下一小片带着肥膘的猪肉，也没煮，就那么生着，用刀尖挑了一点黑乎乎的酱，抹在肉片上，然后丢进了嘴里。
他随意地咀嚼着。
然而。
只嚼了两下。
王屠户的动作，猛地一僵。
他那双常年跟猪打交道，总是带着几分油腻和不在乎的眼睛，在这一刻，倏然瞪大。
眼珠子，瞪得像是要从眼眶里凸出来。
“唔……！”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被噎住似的闷响，咀嚼的动作，变得疯狂而用力。
那块小小的肉片，仿佛变成了什么绝世珍馐。
他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随意，到惊讶，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化为了一种近乎癫狂的狂喜。
他猛地咽下嘴里的东西，甚至来不及回味，一把抓过苏宁放在案板上的陶罐，用那把油腻腻的剁骨刀，狠狠地往里挖了一大坨。
他也不找肉了，直接将那一大坨酱料，塞进了自己的嘴里。
“嗬……嗬……”
酱料太浓，噎得他直翻白眼，但他却不管不顾，拼命地用舌头在口腔里搅动，感受着那霸道的，层层叠叠的滋味。
苏宁都看呆了。
她知道这酱好吃，但没想到反应会这么大。
王屠户好不容易才把那口酱咽下去，一张粗犷的脸，涨得通红。
他看着苏宁，眼神里放出的光，比看到一头纯金打造的肥猪还要亮。
他激动地，一把抓住苏宁的胳膊，声音都在发颤。
“丫头，你……你老实告诉叔，这……这他娘的是什么神仙东西？”
苏宁被他抓得有点疼，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就叫百味酱。”
“百味酱……百味酱……”王屠户喃喃自语，随即猛地一拍大腿，吼声震天。
“好名字，这味道，何止百味，简直是千味万味！”
他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那个小小的陶罐，像是看着一个绝世美人。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膛剧烈起伏。
突然，他抬起头，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无比严肃的目光，死死地锁住苏宁。
“宁丫头，叔问你一句实话！”
“这酱……如果能大批量做出来……不，不用多，一天能做个十罐八罐！”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变得嘶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别说咱们卧牛村，也别说这清水镇，就是拿到县里去，整个安平县，所有的酒楼饭馆，都得为它抢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