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雨夜惊雷破阴谋(1/2)

曹仁退兵后的第七天,当阳城下了一场十年不遇的暴雨。

瓢泼大雨从清晨下到黄昏,护城河水暴涨,城西工坊地势低洼,积水已经没过脚踝。张飞光着脚,裤腿卷到膝盖,带着工匠们用木桶往外舀水,活像个老农在抢救秧田。

“将军,这样不行啊!”黄巧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水还在往里灌,蒸汽机底座都快泡了!”

张飞看着那三台珍贵的蒸汽机——两台改良型,一台正准备装船的原型机,心都在滴血。他叉着腰站在齐膝深的水里,雨水顺着络腮胡往下淌。

“找门板!找麻袋!给俺垒堤坝!”

工匠们七手八脚地忙活。可雨太大了,刚垒起来的沙包转眼就被冲垮。张飞急得团团转,一不留神踩进个水坑,“噗通”一声摔了个四仰八叉,污水灌了满嘴。

“呸!呸呸!”他吐着泥水爬起来,模样狼狈不堪。

正这时,王虎顶着斗笠跑来:“将军!夫人让您快回去!小公子发烧了!”

张飞心里“咯噔”一下。儿子才一岁多,这天气生病可不得了。他看了眼泡在水里的机器,又想到发烧的儿子,一跺脚:“老黄,这儿交给你了!俺回去看看!”

“将军放心!”黄巧手咬牙道,“机器在,人在!”

张飞深一脚浅一脚地跑回太守府。进门时浑身湿透,活像只落汤鸡。陈沅正抱着小张继在屋里踱步,小家伙脸蛋通红,闭着眼睛哼哼唧唧,看着就让人心疼。

“咋样了?”张飞压低声音问。

“烧得厉害。”陈沅眉头紧锁,“已经请了郎中,说是风寒入体。”她看了眼浑身湿透的丈夫,“将军快去换身干衣服,莫要也染了风寒。”

张飞胡乱擦了几下,凑到床边看儿子。小家伙睁开眼,看到爹爹,虚弱地喊了声:“爹……”声音又软又哑。

张飞心都揪起来了。他伸手想摸儿子的额头,发现自己手又脏又凉,赶紧缩回来,在衣服上使劲擦了擦,才轻轻贴上去。

“烫手……”他喃喃道,“郎中开药了没?”

“开了,已经煎上了。”陈沅将孩子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沅看着继儿,将军先去换衣服。”

张飞这才去换了干衣服。回来时,陈沅正用小勺给儿子喂药。小张继嫌苦,扭着头不肯喝,药汁洒了满襟。

“乖,喝了药病才能好……”陈沅柔声哄着,眼圈却红了。

张飞看得难受,忽然灵机一动:“媳妇儿,等着!”

他跑到厨房,翻出一罐蜂蜜——这是前些日子一个老农送的,说是感谢蒸汽机帮他们灌溉。又找了根干净筷子,在蜂蜜里蘸了蘸,跑回房间。

“继儿,看爹这儿有啥?”张飞把沾了蜂蜜的筷子在儿子眼前晃。

小家伙被金黄的蜂蜜吸引,伸出小舌头舔了舔,眼睛亮了。

“甜吧?”张飞嘿嘿笑,“喝了药,爹就给吃蜂蜜。”

这招管用。小张继虽然还是不情愿,但总算皱着眉头把药喝了。张飞果然兑现承诺,用筷子蘸了点蜂蜜给他尝。

陈沅看着丈夫笨拙又细心的样子,心头一暖,轻声道:“将军这法子倒好。”

“那是!”张飞得意,又小心翼翼地问,“媳妇儿,工坊那边……”

“沅知道将军记挂。”陈沅给儿子掖好被角,“雨这么大,工坊定是淹了。将军去吧,继儿有沅照顾。”

张飞犹豫:“可是你一个人……”

“不妨事。”陈沅温婉一笑,“王妈和张婶都在外间候着。再说,沅又不是娇弱女子。”

张飞这才放心,又亲了亲儿子发烫的小脸,撑了把伞冲回雨里。

工坊的情形比他想的还糟。

积水已经齐腰深,三台蒸汽机大半泡在水里。黄巧手带着工匠们正用绳索和撬杠,想把机器挪到高处,可蒸汽机重达千斤,哪是那么容易搬动的?

“将军!”黄巧手看到张飞,都快哭了,“底座螺丝锈死了,挪不动啊!”

张飞二话不说,脱了上衣就跳进水里。冰凉的水激得他打了个寒颤,但他顾不上,潜下去摸底座。果然,固定底座的铁螺栓已经完全锈死,扳手拧上去直打滑。

雨越下越大,天色渐暗。再泡下去,机器内部精密零件都要报废。

“有了!”张飞冒出水面,对黄巧手喊,“去找烧酒!越烈的越好!”

黄巧手虽不明白,还是赶紧派人去取。不一会儿,两坛子当阳本地最烈的“火烧云”搬来了。

张飞拍开泥封,仰头灌了一大口,辣得龇牙咧嘴。然后他把酒倒在螺栓上,又让工匠举着火把靠近——当然得小心,别把酒点着了。

“将军,这是……”

“酒精能除锈!”张飞解释,“还能渗进螺纹里,润滑!”

他这法子是从前世修自行车时学来的。果然,泡过烈酒的螺栓,用大扳手一拧,“嘎吱”一声,松动了!

“快!都来帮忙!”张飞大喝。

十几个壮汉喊着号子,硬是把三台蒸汽机一点点挪到了预先搭好的木台上。等最后一台机器离水,天已经全黑了,雨也渐渐小了。

张飞累得瘫坐在泥水里,呼哧呼哧喘气。黄巧手递过酒坛:“将军,喝口暖暖身子。”

张飞接过来灌了一口,这才觉得浑身发冷。他打了个喷嚏,暗道不好——怕是真的要感冒。

果然,第二天张飞就起不来床了。

他躺在床上,额头烫得能煎鸡蛋,鼻子堵得像塞了两团棉花,嗓子疼得说不出话。陈沅一边照顾发烧的儿子,一边照顾生病的丈夫,忙得团团转。

刘备和诸葛亮来看他时,张飞正裹着被子喝姜汤,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三弟,”刘备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你这可真是……父子同病啊。”

诸葛亮摇着羽扇:“翼德莫不是前日淋雨所致?”

张飞哑着嗓子:“没、没事……阿嚏!”

陈沅连忙递过手帕,柔声道:“将军少说些话。主公、军师,沅已让人备了姜茶,二位也饮些驱驱寒。”

正说着,王虎匆匆进来,面色凝重:“将军,出事了!”

张飞一激灵坐起来:“咋了?”

“昨夜雨太大,北城墙……塌了一段!”

众人都是一惊。当阳城虽然坚固,但毕竟是老城,这段日子又是挖地道装蒸汽管道,又是修工事,可能真动摇了地基。

“塌了多少?”诸葛亮沉声问。

“约三丈宽。”王虎道,“所幸是夜里,无人伤亡。但若不及时修复……”

话没说完,又一亲兵冲进来:“报!城外发现可疑人影,似在窥探城墙缺口!”

张飞掀开被子就要下床,被陈沅按住:“将军病着呢!”

“俺没事!”张飞哑着嗓子,“城墙塌了是大事!万一是曹军的探子……”

刘备按住他:“三弟安心养病。城墙之事,有我与孔明处理。”

诸葛亮也道:“翼德放心,亮已有计较。”

他们安排赵云带兵严守缺口,又调集民夫连夜抢修。但事情没这么简单。

三天后,张飞病稍好些,能下床了。小张继的烧也退了,只是还咳嗽。这天傍晚,陈沅在院里哄孩子,张飞靠在躺椅上晒太阳——虽然阴天没太阳。

忽然,陈沅怀中的小张继指着天空:“娘……鸟……”

陈沅抬头,见一只灰色的鸽子从北边飞来,在太守府上空盘旋两圈,落在了西厢房的屋檐上。

她心中一动。当阳城里养鸽子的人不多,这鸽子腿上有环,显然是信鸽。

“将军,”她轻声唤道,“您看那鸽子。”

张飞眯眼看去,也注意到了。他使个眼色,王虎会意,悄悄绕到西厢房后。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文书被押了过来。这人是半个月前新招的,叫孙平,说是襄阳人,写得一手好字,就在太守府做抄录工作。

“将军,从他房里搜出这个!”王虎递上一个小竹筒。

竹筒里卷着一张纸条,上面画着奇怪的符号。

张飞看不懂,递给诸葛亮。诸葛亮展开一看,神色微凝:“这是曹军密文。画的是当阳城防图,特别标注了……城墙缺口位置。”

孙平面如死灰,跪地磕头:“将军饶命!小的、小的是被逼的!他们抓了我娘……”

张飞还没说话,陈沅怀中的小张继忽然咳嗽起来,小脸憋得通红。陈沅连忙轻拍他的背,柔声道:“继儿乖,不咳不咳……”

说来也怪,小家伙听到娘亲温柔的声音,渐渐平静下来。

张飞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了主意。他蹲下身,对孙平说:“你娘被曹操的人抓了?”

“是、是在许都……”孙平涕泪横流,“他们说要是我不好好办事,就杀了我娘……”

“你想救你娘不?”

孙平一愣,随即拼命点头:“想!做梦都想!”

“那好,”张飞咧嘴一笑——虽然因为感冒,这笑容有点滑稽,“俺教你个法子,不但能救你娘,还能立个功。”

他如此这般交代一番。孙平听得眼睛越瞪越大,最后颤声道:“这、这能成吗?”

“信俺的!”张飞拍拍他肩膀,“不过你得演得像点儿。”

当夜,又一只信鸽从太守府飞出。

鸽子腿上绑着的密信里,孙平“如实”汇报:城墙缺口正在抢修,但材料不足,进度缓慢。张飞病重,刘备诸葛亮忙于政务,三日后子时,守军换防有一刻钟空当。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