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火锅宴上定乾坤(1/2)
鲁肃要来当阳的消息,是随着一车江东特产锦缎和两坛会稽老酒一起送到的。
礼单送到太守府时,张飞正趴在院子里,给儿子当“大马骑”。小张继揪着爹爹的头发,笑得口水直流。陈沅接过拜帖,轻声念道:“江东鲁肃,敬问张将军安。闻将军造奇器,可利万民,肃心向往之。不日将登门求教,万望拨冗一见。”
“鲁子敬?”张飞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土,把儿子举到肩上,“他来干啥?看俺的铁牛?”
陈沅将拜帖收好,柔声道:“鲁子敬是江东重臣,周瑜卧病,如今江东事务多由他主持。此来定非只为观器。”
张飞挠挠头,把小张继递给妻子:“媳妇儿,你说咋办?让他看还是不让他看?”
“看自然是要看的,”陈沅一边给儿子擦口水,一边思忖,“但不能全看。将军不是说,蒸汽机最关键的几个部件,外行人看不明白吗?”
张飞眼睛一亮:“对!俺可以把锅炉外壳做得花里胡哨,但内部结构藏起来!再弄几个假零件摆着,真真假假,让他猜去!”
陈沅忍俊不禁:“将军这法子……倒也别致。”
三日后,鲁肃到了。
这位江东重臣四十出头,面庞方正,三缕长须,一身青色儒袍,看着就像个温和的教书先生。他带着十几个随从,还有两个年轻文士——一个叫顾雍,一个叫严峻,都是江东才俊。
张飞率众在城门口迎接。他今日特意穿了官服,可小张继早上吐奶,弄脏了前襟,临时换了件半新不旧的袍子,领口还有点歪。
“鲁先生远道而来,有失远迎!”张飞拱手,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文雅点。
鲁肃连忙还礼:“张将军威震天下,肃今日得见,三生有幸。”他目光扫过张飞歪斜的领口,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却很快掩饰过去。
寒暄一番,众人进城。鲁肃一路观察,见当阳街道整洁,市井繁荣,百姓面色红润,不禁暗暗点头。
到了太守府,陈沅已备好茶点。她今日穿了身淡紫色襦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抱着孩子盈盈一礼:“鲁先生万福。”
鲁肃连忙起身:“夫人不必多礼。”他看了眼陈沅怀中的小张继,笑道,“小公子眉目清秀,将来必成大器。”
小张继不怕生,朝鲁肃“啊啊”伸手。鲁肃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玉锁:“小小见面礼,望夫人笑纳。”
陈沅得体谢过,命侍女收下。她举止优雅,谈吐不俗,让鲁肃带来的两个年轻文士都暗自惊叹——早听说张飞娶了个书香门第的女子,果然名不虚传。
茶过三巡,鲁肃切入正题:“听闻将军造出‘铁牛’,可引水耕地,肃心痒难耐,不知可否一观?”
“好说好说!”张飞一拍大腿,“不过今日天色不早,机器在城西工坊,走过去得小半个时辰。不如明日再去?今晚俺做东,请先生尝尝当阳特色——火锅!”
“火锅?”鲁肃一愣。
张飞嘿嘿一笑:“保准先生没吃过!”
鲁肃见张飞热情,也不好推辞。只是他注意到,说到“火锅”时,陈沅脸上闪过一丝无奈的笑,心中不禁好奇。
傍晚,太守府后花园。
张飞亲自指挥仆役搬来一个特制的大铜炉——这是他按记忆中的老北京铜锅仿制的,中间有个烟囱。炉子摆在石桌上,底下烧着炭火。
鲁肃和顾雍、严峻围坐,看着桌上摆满的生肉片、青菜、豆腐,面面相觑。
“将军,这是……要生吃?”顾雍小心翼翼地问。
“非也非也!”张飞得意洋洋,“看好了!”
他夹起一片羊肉,在滚开的汤锅里涮了涮,肉片很快变色,然后蘸了蘸面前小碗里的酱料——那是他用豆酱、麻油、茱萸(代替辣椒)调的。
“尝尝!”张飞把肉片放进鲁肃碗里。
鲁肃犹豫片刻,还是夹起放入口中。羊肉鲜嫩,酱料咸香微辣,热气腾腾,滋味确实独特。
“妙啊!”鲁肃眼睛一亮,“此等吃法,前所未见!”
顾雍、严峻也尝试起来,个个赞不绝口。
陈沅坐在张飞身边,默默给丈夫调着蘸料。她面前的酱碗里,茱萸放得很少——她知道张飞胃不好,吃太辣会难受。
酒过三巡,气氛热络起来。鲁肃看似随意地问:“张将军这‘铁牛’,不知用了什么原理?肃虽愚钝,却也读过《墨子》《考工记》,从未见过这般能自行转动的机械。”
张飞正涮着一片毛肚,闻言随口道:“其实简单,就是烧开水,水变汽,汽推活塞,活塞带轮子……”他忽然意识到说多了,赶紧闭嘴。
但鲁肃已经抓住关键:“水变汽?可是《淮南子》中‘汤沸气腾’之理?只是如何让气推活塞?”
张飞心里暗骂自己嘴快,正不知如何回答,陈沅轻轻放下筷子,柔声道:“鲁先生博学。其实原理确如将军所言,只是其中精巧处,在于密封与传动。妾身愚见,这就像人吹风车——气足则车转,气弱则车停。将军不过是让水汽代人之力罢了。”
她这番解释,既说明了原理,又没透露关键技术,还用了容易理解的比喻。鲁肃听罢,抚须点头:“夫人高见。只是这‘密封’二字,怕是关键中的关键。”
张飞赶紧打哈哈:“喝酒喝酒!这毛肚要涮七上八下,老了就不好吃了!”说着亲自给鲁肃夹菜。
鲁肃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便顺势转了话题。不过他心中已有数:张飞夫妇,一个粗中有细,一个外柔内刚,都不简单。
宴席将散时,出了个小插曲。
小张继被奶娘抱来给爹爹请安。张飞喝得有点高,抱起儿子就要亲,结果小家伙一泡尿,精准地浇在了爹爹新换的袍子上。
满桌寂静。
张飞举着儿子,一脸懵。鲁肃等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辛苦。
陈沅起身,从容地从丈夫手中接过孩子,递给奶娘,然后对鲁肃歉然一笑:“让先生见笑了。孩子还小,不懂事。”
她又转向张飞,温声道:“将军,衣衫湿了,易着凉。沅陪您去更衣。”说着自然地挽起丈夫的手臂,对客人颔首,“诸位请慢用,妾身失陪片刻。”
一场尴尬,被她轻轻化解。
鲁肃看着夫妇二人离去的背影,心中感慨:这张飞,真是娶了个贤内助。
后院厢房里,张飞一边换衣服一边嘟囔:“这小兔崽子,专挑时候尿……”
陈沅帮他整理衣襟,柔声道:“继儿这是喜欢爹爹呢。再说,鲁先生看将军出糗,反而会觉得将军真性情,不是心机深沉之辈。”
张飞一想,乐了:“还是媳妇儿聪明!”
次日,参观蒸汽机。
张飞果然按计划做了手脚。锅炉外壳漆得锃亮,还画了祥云图案;几个假齿轮涂了金粉,摆在显眼处;真正的关键部件——气缸、活塞、冷凝器,都藏在装饰性的外壳里。
鲁肃围着机器转了三圈,时而俯身细看,时而沉思。顾雍和严峻拿着纸笔,拼命记录。
“将军,”鲁肃指着一个假齿轮,“此轮为何镀金?”
张飞面不改色:“哦,那是‘镇器之宝’,俺请高僧开过光,保机器平安!”
陈沅在旁边轻轻咳嗽一声。
鲁肃似笑非笑,也不戳破。他又问了些问题,张飞半真半假地回答,实在答不上来,就哈哈一笑:“这个嘛……天机不可泄露!”
参观结束,鲁肃提出想看看机器耕地。张飞早有准备,带他们到城东已经耕好的田边,让蒸汽机空转演示——反正犁头入土的深度、牵引力的真实数据,他们看不出来。
回城的路上,鲁肃忽然说:“张将军,肃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先生请讲。”
“将军之器,确为神物。然怀璧其罪,如今曹丞相、我江东,乃至天下诸侯,皆已瞩目。”鲁肃神色郑重,“将军虽勇,能挡明枪,可能防暗箭否?”
张飞收敛笑容:“先生的意思是?”
“肃愿为将军与吴侯牵线。”鲁肃诚恳道,“若将军愿与江东共享此技,吴侯必保将军与当阳平安。届时孙刘联手,共抗曹贼,岂不美哉?”
张飞还没回答,远处忽然传来马蹄声。一骑飞奔而至,马上的信使滚鞍下跪:“将军!襄阳急报!主公与军师已到城外十里!”
张飞和鲁肃都是一愣。
“大哥和军师来了?”张飞大喜,随即对鲁肃笑道,“鲁先生,这事俺得和大哥商量。不如同去迎接?”
鲁肃心中暗叹时机不巧,但也只得点头。
城门外,刘备的车驾已经到了。
刘备今日穿了一身简朴的葛袍,诸葛亮羽扇纶巾,两人并骑而来,身后跟着赵云和百余名亲兵。
“大哥!军师!”张飞大步迎上。
刘备下马,握住张飞的手,上下打量:“三弟,你瘦了。”他转头看到鲁肃,微微一怔,随即笑道,“子敬也在?真是巧了。”
鲁肃连忙行礼:“见过刘皇叔,诸葛先生。”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