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百家争鸣,文化兴盛(1/2)

龙凤胎的满月宴办得极尽隆重喜庆,但萧绝与叶悠悠心中那根名为“警惕”的弦,却因那份关于康王异常动向的密报,绷得更紧了。盛宴的华美乐章之下,暗涌从未停歇。

然而,帝国的车轮并不会因为个别阴谋家的蠢动而停滞。相反,在帝后齐心协力、政局相对稳定、民生逐步改善的大背景下,一种前所未有的活力,正在大燕的土地上悄然萌发、蓬勃生长。这活力,源于叶悠悠带来的“文明火种”,源于相对宽松的政策导向,更源于饱经战乱与压迫后,人们对安定、富足与知识的本能渴望。

首当其冲的,是教育的勃兴。

“惠民医塾”的成功,如同投入湖心的第一块巨石。它不仅培养了一批能救治百姓疾苦的女医,更打破了“女子不宜抛头露面、不宜习技”的陈旧观念。眼见医塾女子既能谋生自立,又能受人尊敬,一些开明的家庭开始思考:男孩固然要读书科举,女孩是否也能学些实用的本事?

于是,在京城和几个率先感受到新风的大城市,各种类型的“学堂”、“工坊”如同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有富商捐资创办的“算学馆”,专门教授商铺伙计、账房学徒实用的计算、记账之法;有退休老工匠开设的“木艺塾”、“铁艺塾”,招收贫寒子弟,传授手艺,包食宿,学成后推荐至官营或私营作坊;甚至出现了由几位落魄文人开办的“杂学塾”,教授内容不拘一格,从基础的识字断文,到简单的天文地理常识、农时历法,乃至讲述前朝兴衰、本朝律法。

这些学堂大多规模不大,收费低廉(或免费),教授内容务实,直指生计所需,深受市井百姓欢迎。朝廷对此态度暧昧,既未明确鼓励,也未严厉禁止,只要不涉及“邪说惑众”、“聚众滋事”,便由地方官睁只眼闭只眼。这种默许,在某种程度上成了最好的催化剂。

这一日,萧宸下学后,并未立刻回东宫,而是拿着一份新得的“市井小报”,兴冲冲地来到凤仪宫求见叶悠悠。叶悠悠产后已休养月余,气色恢复了大半,正靠在软榻上,一边逗弄着摇篮里的萧瑶和萧瑾,一边听青黛汇报宫外一些新鲜事。

“母后,您看这个。”萧宸将那份纸质粗糙但印刷清晰的小报递给叶悠悠,“这是儿臣今日让侍卫从东市买来的,据说很受欢迎。”

叶悠悠接过,只见报头写着“京华杂闻”四个朴拙的字,内容五花八门:有某条街巷新开张了物美价廉的布庄,有提醒市民近日多雨需防屋漏的温馨提示,有转载朝廷邸报中关于减免赋税、鼓励农桑的政令摘要(用语通俗),甚至还有一小块区域,刊登了几首不知名文人写的、描绘市井生活的白话小诗,以及一个关于“海外奇谈”的小故事片段,讲的是南洋土人如何用香料交换布匹。

“有点意思。”叶悠悠细细翻阅,“虽粗陋,但信息实用,文字浅白,面向的显然是普通识字的市民甚至商贩。何人主办?”

萧宸道:“儿臣打听过,主办者是一群屡试不第的秀才,家境贫寒,又不愿坐馆或做幕僚,便凑钱弄了套简单的活字印刷器具,收集市井消息,编撰成册,每旬发行一次,每份只卖两文钱,据说销路不错,已能维持生计。他们还打算,若以后赚了钱,便腾出地方,免费教贫家孩童认字。”

叶悠悠眼中露出赞赏:“这就是民间的智慧与活力。读书人不拘于科举一途,能用所学服务市井,传播信息,教化百姓,亦是功德。宸儿,你觉得朝廷对此,该如何看待?”

萧宸思考片刻,道:“儿臣以为,只要内容不诽谤朝政、不煽动是非、不传播淫邪迷信,便应允许其存在,甚至可稍加引导。譬如,朝廷若有惠民新政、防灾提醒,可通过此类渠道,以更通俗的方式让百姓知晓,比单纯张贴告示更有效。还可鼓励其刊载一些基础的农桑知识、卫生常识。这……或许也是一种‘教化’。”

“说得好。”叶悠悠欣慰地看着儿子,“水至清则无鱼,堵不如疏。关键在于引导和监督。此事,你或可向你父皇提一提。”

文化的活力,同样体现在学术与技术上。

这一日朝会,议题之一便是关于是否扩建国子监下属的“算学”、“律学”、“医学”等实学科目,并提高其地位,允许实学优异的生徒,经考核后进入相应的朝廷机构(如户部、刑部、太医署)担任低级官吏。

提议由一位思想较为开明的礼部侍郎提出,立刻引发了激烈争论。

保守派翰林激烈反对:“国子监乃储才重地,当以经义文章、圣贤之道为本!算学、律学、医学,不过末流小技,匠人之事,焉能登大雅之堂,与经学并列?若开此例,恐使士子舍本逐末,不再潜心圣贤书,国将无可用之治才!”

支持者则反驳:“治才非仅通经义即可。户部理财需明算学,刑部断案需通律学,太医署惠民需精医学。若朝廷所需之才,自身都不屑培养,难道事事依赖胥吏、匠户?前朝之弊,便在于经学之士眼高手低,不谙实务,遇事则空谈误国!如今陛下圣明,皇后娘娘亦重实务,推广土豆、水泥、新织机、乃至海船,哪一样不是‘末流小技’?然其利国利民,功在千秋!”

双方引经据典,争得面红耳赤。萧绝端坐御座,并不急于表态,而是将目光投向站在身侧听政的萧宸。

萧宸会意,在得到父皇允许后,向前一步,清亮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

“诸位大人,孤有一言。”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众臣目光聚焦于这位年仅八岁、却已显沉稳气度的太子。

萧宸不疾不徐道:“《大学》有云:‘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探究事物之理,本就是求学问道的一部分。算学探究数理,律学探究法度,医学探究人体与疾病,皆是‘格物’之举。孤近日随父皇学习,见户部账册、刑部案卷、工部图纸,无不需用到算学、律学及各类专门知识。若我朝官员只知经义,不通实务,如何治理好这万里江山、亿万生民?”

他顿了顿,目光清澈而坚定:“孤以为,治国如同驾车,经义文章如同驭手之德与智,关乎方向;而算学、律学、医学等实务之技,如同车轮、缰绳、马力,关乎能否行稳致远。二者缺一不可。扩增实学科目,并非要贬低经义,而是要培养德才兼备、既明大道又通实务的全面之才。这,或许才是真正的‘储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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