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危机善后,情定终身(1/2)
周一清晨七点,楚清辞的办公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长条会议桌上摊开着各种文件——水质检测报告、地质初步评估、受影响农户清单、法律意见书。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的苦香和一种紧绷的严肃。
楚清辞站在白板前,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但眼神清明锐利。她穿着一身珍珠白色西装套裙,头发一丝不苟地挽起,整个人像一把出鞘的剑。
“人都到齐了。”她环视会议室,“我们开始。”
参加会议的有沈砚卿、张薇薇、赵总、严向东、苏慧珍、李律师,还有两位连夜从省城赶来的环境专家——王教授和他的助手小郑。
“首先明确几点。”楚清辞用激光笔点着白板上的数据,“第一,责任完全在我们。施工触动了地下硫铁矿氧化带,导致酸性矿井水渗出。这是地质勘探时没有发现的盲区,但责任主体不变。”
王教授点头:“我们勘查过了,那个矿脉很小,埋藏深,常规勘探确实可能遗漏。但既然触发了,就要负责到底。”
“第二,受影响范围。”张薇薇接过话,打开投影,“下游三公里内,共七户养殖户,鱼塘面积总计十五亩。还有两户村民的饮用水井受到轻微污染,需要更换过滤系统。直接经济损失初步估算约八十万元。”
赵总补充:“这还不包括我们自己的工程损失——引流工程、中和材料、停工三天。加上后续的地质加固和方案调整,总追加成本可能超过两百万。”
会议室里一阵沉默。两百万对项目来说不算致命,但也不是小数目。
“第三,社会影响。”苏慧珍调出新闻页面,“本地论坛和社交媒体已经有相关讨论,但还没上主流媒体。我们有大约四十八小时的窗口期主动发声。”
严向东推了推眼镜:“我联系了几家相熟的媒体朋友,可以先做一轮正面引导——重点放在我们主动承担责任、及时处理、专业应对上。”
“好。”楚清辞在白板上写下关键词,“那么今天上午的任务分三路:第一路,李律师和张薇薇负责与村民谈判赔偿方案,原则是合情合理合法,甚至略高于市场价,但要签和解协议。”
李律师点头:“明白,既要体现诚意,也要规避后续诉讼风险。”
“第二路,严老师和苏慧珍负责媒体沟通。准备通稿,下午召开小型媒体见面会。请两位环境专家出席,从专业角度说明情况。”
严向东:“可以,王教授愿意配合吗?”
王教授:“应该的,这是科学问题,也是社会责任。”
“第三路,赵总和我,还有砚卿,我们研究施工方案调整。王教授,您团队需要几天给出完整的地质评估报告?”
“最快三天。”王教授说,“我们会做全面的物探和钻探,确定矿脉范围和稳定性,提出加固方案。”
“好。”楚清辞放下激光笔,“大家都清楚任务了吗?”
众人点头。
“那行动吧。”她看了看表,“现在是七点二十。中午十二点回这里碰头,汇报进展。散会。”
人群陆续离开。沈砚卿走到楚清辞身边,递给她一杯温水:“你昨晚只睡了三个小时。”
“你不也是。”楚清辞接过水杯,指尖碰触时感受到他的温度,“我没事。只是……这是项目开工以来第一次重大事故,我必须处理好。”
沈砚卿握住她的手:“你已经处理得很好了。周六那天,冷静、果断、负责。今天这个部署,也无可挑剔。”
“但我本可以预防的。”楚清辞轻声说,“如果勘探再细致一些,如果预案再周全一些……”
“没有如果。”沈砚卿打断她,“楚清辞,你不是神。地质有盲区,工程有风险,这是客观规律。重要的是发生问题后的态度和能力。你这两点都做到了极致。”
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一道温暖的屏障。楚清辞看着他,眼眶忽然有些发热。
“谢谢。”她低声说。
“对了。”沈砚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奶奶临走前给我的,让我今天给你。”
楚清辞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枚羊脂玉平安扣,温润剔透,用红绳串着。附着一张纸条,是老夫人娟秀的字迹:
“清辞吾孙:遇事沉稳,处事周全,奶奶以你为荣。玉能安神,戴着它,别太累。要孩子的事,顺其自然,但奶奶确实盼着。”
楚清辞握着平安扣,玉的温润透过掌心一直暖到心里。
“帮我戴上吧。”她说。
沈砚卿绕到她身后,小心地将红绳系在她颈间。玉坠贴在锁骨下方,微凉,很快被体温焐热。
“好看。”他在她耳边轻声说,“很适合你。”
八点整,三路人马各自出发。
李律师和张薇薇的车驶向西山村。车上,李律师翻看着农户资料:“张总监,你和村民打交道多吗?”
“不多。”张薇薇实话实说,“我以前主要做资金管理和国际谈判。但这次……我想试试。”
她的语气里有种难得的柔软。李律师看了她一眼:“周六那天,你表现得非常专业。村民对你印象不错,老陈还特意问起‘那个很厉害的女专家’。”
张薇薇微微一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
九点,他们到达村委会。七户受影响村民已经等在那里,老陈也在。气氛有些紧张,但比起周六的慌乱,今天多了些理性。
李律师开场:“各位乡亲,我是楚总沈总委托的律师,姓李。这位是张总监,大家都见过。我们今天来,是正式商讨赔偿方案。”
他打开文件夹:“首先,我们承认全部责任。其次,我们提出三步赔偿方案:第一,直接损失全额赔偿。按照市价计算死鱼价值,这是基础。”
村民们的表情缓和了一些。
“第二,生产恢复支持。”张薇薇接过话,“我们了解到,鱼塘清空后需要消毒、曝晒、重新培育水质,这个过程大约两个月。期间各位没有收入。所以我们额外补偿这两个月的预期收入损失。”
老陈愣住了:“这……这也赔?”
“应该的。”张薇薇认真地说,“是我们导致了生产中断。”
“第三,”李律师继续说,“长期保障。我们承诺,在项目施工期间及完工后三年内,会定期监测下游水质。如果因为我们的项目再次导致污染,赔偿标准上浮百分之五十。”
一个年轻村民举手:“李律师,口说无凭啊。”
“所以我们今天带了这个。”张薇薇从公文包里取出文件,“正式的和解协议,所有承诺白纸黑字,具有法律效力。签字后,我们今天就支付第一笔赔偿款——直接损失部分。”
会议室里响起议论声。老陈和其他几个农户交头接耳。
“另外,”张薇薇补充,“楚总特意交代,各位中有两家的孩子今年考大学。如果考上,项目基金会提供五千元助学金。这不是赔偿,是心意。”
这下连最挑剔的村民也说不出话了。老陈站起来,有些激动:“楚总、沈总、还有你们……真的,太厚道了。周六那天我就看出来了,你们不是那种出了事就推卸责任的人。”
李律师微笑:“那我们现在开始逐户核对损失?张总监带了电子秤和记录表,我们现场称重、拍照、登记,今天下午款项就能到账。”
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张薇薇蹲在鱼塘边,亲自记录死鱼的种类、大小、重量。秋日的阳光照在她认真的侧脸上,那个在瑞士学金融的精英,此刻脚上沾着泥,手上记着账,没有半点嫌弃。
老陈递给她一瓶水:“张总监,歇会儿吧。”
“谢谢。”张薇薇接过,喝了口水,“陈师傅,您养鱼多少年了?”
“二十年喽。”老陈感慨,“以前在外打工,后来父亲病了,就回来接手鱼塘。虽然辛苦,但自在。”
“那这次……”
“这次本来以为完了。”老陈老实说,“但你们这样处理,我心服口服。而且王教授说了,那个酸性水源已经堵住了,鱼塘消毒后重新养水,说不定水质比以前还好——因为彻底清理了底泥。”
张薇薇点头:“我们会负责到底的。”
中午十一点,七户村民全部签字。李律师当场安排财务转账,村民们收到银行短信提示,最后一点疑虑也消失了。
回程车上,张薇薇看着窗外飞逝的田园风光,忽然说:“李律师,我以前觉得,商业就是数字、合同、利益。但这次……好像不一样。”
李律师笑了:“张总监,法律也是这样。条文是冷的,但人和人之间,要有温度。楚总深谙此道——赔偿要给够,心意也要到。这样,危机才能变契机。”
“契机?”
“是啊。”李律师说,“你等着看吧,这件事处理好了,不但不会损害项目声誉,反而可能成为正面案例。”
下午两点,项目部的会议室临时改成了媒体见面会场。
来了八家媒体——三家本地报纸,两家电视台,三家网络媒体。规模不大,但都是主流渠道。
楚清辞和沈砚卿坐在主席台中央,左边是严向东和苏慧珍,右边是王教授和他的助手。所有人都穿着正装,神情严肃但不紧张。
严向东作为主持人开场:“感谢各位媒体朋友前来。今天我们就西山疗养院项目施工中发生的地下水污染事件,做正式说明和通报。”
他言简意赅地介绍了事件经过,重点突出三点:主动发现、及时处理、专业应对。
然后是王教授的专业解读。他用通俗的语言解释了硫化矿脉、酸性矿井水的形成机制,展示了物探图纸和检测数据。
“重要的是,”王教授强调,“这种小型盲矿在山区并不罕见。项目方在常规勘探中已经做到位,但地质有不确定性。关键是问题发生后,他们的反应速度和处理方式,堪称典范。”
接下来是记者提问环节。
本地晚报的记者举手:“楚总,这次事件导致直接经济损失约八十万,加上后续处理可能超过两百万。这对项目资金压力大吗?”
楚清辞从容回答:“首先,我们设立了专项风险准备金,这类意外在预算考虑范围内。其次,比起资金压力,我们更看重对环境和村民的责任。钱可以再赚,信誉和生态一旦破坏,难以挽回。”
电视台记者问:“沈总,有村民反映,你们赔偿方案很优厚,甚至补偿了停工期间的预期收入。这是出于公关考虑吗?”
沈砚卿接过话筒:“不是公关,是责任。我们导致农户生产中断,就应该承担连带损失。至于是否‘优厚’——我认为这只是基本的商业伦理和做人的良心。”
网络媒体的记者问题更犀利:“楚总,这次事件是否暴露了项目前期工作的不足?以后如何避免类似问题?”
楚清辞坦然承认:“确实暴露了地质勘探的盲区。我们已经聘请王教授团队进行全面复查,并调整施工方案。以后所有项目,我们都会增加百分之二十的勘探密度,并在预算中增设‘不可预见地质风险’专项。同时,我们会建立与当地村民的定期沟通机制,让他们成为我们的‘环境监督员’。”
她的回答诚恳、具体、有改进措施,记者们纷纷点头记录。
最后一个问题来自一位年轻的女记者:“楚总,沈总,我注意到你们在处理危机时始终并肩作战。这次事件对你们个人有什么影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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