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督导首日,理念交锋(2/2)
“这是好事。”沈砚卿说,“我们之前太赶了,有些地方确实考虑不周。有她这样专业的人把关,能避免很多潜在风险。”
“可是时间……”
“时间永远不够用。”沈砚卿走到她身后,轻轻按揉她的肩膀,“但磨刀不误砍柴工。张薇薇的出现,是项目升级的机会,不是阻碍。”
楚清辞靠在椅背上,享受着他的按摩。确实,这几天她太紧绷了,需要调整心态。
下午一点半,楚清辞和严向东、沈砚卿一起去疗养院现场。同行的还有“文保建设”的赵总和他的技术团队。
车子刚开出市区,楚清辞的手机响了,是郑怀远教授。
“清辞,我看到那篇文章了。”郑怀远开门见山,“写得似是而非,但对公众很有误导性。我已经写了一篇回应文章,发到你邮箱了。你看看,如果没问题,我让《社会政策研究》杂志尽快发表。”
“太感谢您了郑教授。”
“应该的。”郑怀远说,“对了,你外公笔记本里提到一个叫‘周文彬’的人,你有印象吗?”
楚清辞一愣:“没有,怎么了?”
“我昨晚仔细看了笔记本,发现你外公多次提到这个周文彬,好像是他当年在疗养院最得力的助手,但后来突然离开了。笔记本里没写原因,我觉得可能有什么故事。”
挂断电话,楚清辞把这个信息告诉了沈砚卿。两人都觉得,这可能是外公那段历史里未解的部分。
下午两点半,车队到达疗养院山脚下的道班。老周已经在那里等着了,看到他们,咧嘴笑着挥手。
“周伯,您怎么下来了?”楚清辞下车问。
“听到车声就下来了。”老周说,“今天赵总带人来勘测,我得带路。”
赵总带着五个技术人员,背着各种仪器设备。大家沿着山路向上走,秋日的山林色彩斑斓,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走到疗养院时,楚清辞发现庭院里的菜地又扩大了,还多了几垄新种的青菜。“周伯,您又开垦了?”
“闲着也是闲着。”老周不好意思地笑笑,“等你们开工了,这些菜还能给工人们吃。”
赵总带着团队开始工作。他们用激光测距仪测量建筑尺寸,用探测仪检查墙体结构,用无人机航拍整体布局。严向东拿着图纸跟在旁边,不时与赵总讨论。
楚清辞和沈砚卿在庭院里散步。银杏树的叶子开始变黄,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楚清辞想起梦里见到的场景,忽然说:“砚卿,等这里建好了,我们经常来住住吧。”
“好。”沈砚卿握住她的手,“不过得住得离员工区远点,不然你又要整天工作。”
“我是说真的。”楚清辞认真地看着他,“我想亲身感受这个地方的日夜变化,感受它慢慢活过来的过程。”
两人走到主楼前,看到门上的锁已经换过了,新锁很结实。老周拿着钥匙过来开门:“新锁是赵总上次来装的,说安全些。”
推开门,大厅里还是上次见到的样子,但灰尘少了一些——老周定期打扫。阳光从破窗照进来,在积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赵总和严向东从二楼下来,表情有些严肃。
“怎么了?”沈砚卿问。
“主楼结构比预想的复杂。”赵总说,“苏式建筑的特点是大跨度、少立柱,这对当年的工艺要求很高。现在要改造,承重结构的加固难度很大。而且……”
他顿了顿:“我们在二楼发现了一个隐蔽的房间,没有窗户,门是暗门,藏在书架后面。”
所有人都愣住了。
“什么样的房间?”楚清辞问。
“很小,大概五平方米,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赵总描述,“桌子上有灰尘,但没有其他地方那么厚,好像不久前还有人进去过。”
沈砚卿立刻看向老周:“周伯,您知道这个房间吗?”
老周摇头:“我在这里二十年,从来没发现过。二楼的书架是固定的,我以为是实墙。”
众人立即上二楼。那是一个普通的病房改成的办公室,靠墙是一排老式书架,木质已经发黑。赵总的技术员小刘走到最右边的书架前,用力推了推,书架纹丝不动。
“不是这样开的。”小刘蹲下身,在书架底部摸索了一会儿,然后按住某个位置,轻轻一推——书架竟然像门一样向内打开了!
里面是一个狭小的空间,确实如赵总所说,只有一张桌子和一把椅子。桌子上积了一层薄灰,但能看到明显的擦拭痕迹——有人最近来过。
沈砚卿蹲下身,仔细检查地面。在桌子腿旁边,他发现了一个小小的烟蒂——很新的烟蒂,过滤嘴还是白色的,最多不超过一个月。
“有人来过。”他站起来,神色凝重,“不是老周,老周不抽烟。”
楚清辞感到一阵寒意。这个隐藏在疗养院深处的房间,是做什么用的?谁最近来过?为什么要来这里?
赵总的技术员检查了房间的墙壁和地面:“没有电线,没有管道,就是一个普通的密闭空间。但奇怪的是,墙面做过隔音处理——虽然很旧了,但能看出来。”
隔音处理?楚清辞想起外公笔记本里提到的“周文彬”。难道这个房间和他有关?
沈砚卿拿出手机拍照取证。房间太小,五个人站进去就转不开身了。他们退出来,赵总把书架恢复原状。
“这个发现需要保密。”沈砚卿说,“赵总,请您交代技术人员,暂时不要对外说。”
“明白。”赵总点头,“那房间怎么处理?”
“先保持原状。”楚清辞说,“等我们查清楚它的来历再说。”
接下来的勘测,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那个隐蔽房间像一团阴影,笼罩在每个人心头。疗养院的历史,似乎比他们知道的更复杂。
下午五点,勘测结束。赵总团队收集了足够的数据,回去做详细方案。下山路上,楚清辞一直沉默着。
“在想那个房间?”沈砚卿问。
“嗯。”楚清辞点头,“还有郑教授说的周文彬。砚卿,我有点不安。外公的笔记本里为什么没提这个房间?周文彬为什么突然离开?这个疗养院,到底还有多少我们不知道的秘密?”
沈砚卿搂住她的肩:“历史就是这样,总有未解的部分。但重要的是现在和未来。无论过去发生了什么,都不影响我们要做的事。”
话虽如此,但楚清辞心里清楚,有些谜团必须解开。否则,就像地基里的隐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发。
回到市区已经晚上七点。楚清辞给郑怀远教授打了电话,说了隐蔽房间的事。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郑怀远才说:“清辞,有件事我本来想过段时间再告诉你。我查了一些旧档案,发现周文彬离开疗养院的时间,和你外公笔记本里最后一次提到他的时间,对不上。”
“什么意思?”
“笔记本里最后一次提到周文彬是1990年3月,但人事档案显示,周文彬是1990年5月才正式离职的。中间有两个月的空白。”郑怀远的声音很严肃,“而且,离职原因写的是‘个人原因’,但当时疗养院的院长会议记录里,提到过‘周医生工作失误,造成患者病情反复’。”
楚清辞的心沉了下去。工作失误?患者病情反复?这和外公笔记本里对周文彬的赞赏完全相反。
“郑教授,您觉得那个隐蔽房间,会不会和周文彬有关?”
“不确定,但可能性很大。”郑怀远说,“我建议你找机会问问老周,看他能不能想起更多细节。另外,疗养院的老员工,能联系上的都联系一下。”
挂断电话,楚清辞感到一阵疲惫。本以为签约后可以轻松一些,没想到又出现了新的谜团。
沈砚卿走过来,递给她一杯热牛奶:“别想太多,先休息。明天我陪你去见几位疗养院的老员工,苏慧珍已经联系上了两个。”
“你什么时候安排的?”楚清辞惊讶。
“下午在山上,我就让苏慧珍开始找了。”沈砚卿微笑,“未雨绸缪。”
楚清辞靠进丈夫怀里,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再多的困难似乎都不那么可怕了。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灯火通明,而在远山的疗养院里,一个隐藏了三十年的房间刚刚被发现。历史的面纱,正被一点点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