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信任裂痕(1/2)
凌晨两点,成都北郊一家废弃工厂的仓库里,傅临渊站在昏暗的灯光下,面前摆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屏幕上是视频通话界面,扎克利·罗斯的脸出现在画面中,背景是豪华酒店套房。
“傅先生,这么晚联系我,是想通了?”扎克利的声音透过音箱传出,带着从容不迫的优越感。
傅临渊面无表情:“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哦?什么交易?”
“我知道你要什么——楚教授的全部研究资料,还有特质者名单。”傅临渊说,“我可以帮你拿到,但有两个条件。”
扎克利身体前倾,露出感兴趣的表情:“说说看。”
“第一,放了我妹妹傅临溪。”傅临渊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鼠标的手指关节发白,“她在你手里二十年了,我要带她走,去一个你能找到但不会打扰的地方。我会安排人二十四小时保护她。”
“第二呢?”
“第二,我要五千万美元,分三次支付。第一次一千万,资料到手后两千万,名单完整后两千万。”傅临渊直视屏幕,“别告诉我你没这个预算,我知道你在‘新视野’项目上投入了至少两亿美元。”
扎克利沉默了几秒,忽然笑了:“傅先生,你比我想象的要实际。我以为你会提些更……理想主义的条件,比如让我停止研究之类的。”
“理想主义救不了我妹妹。”傅临渊冷笑,“这些年我看明白了,这个世界只认两样东西:权力和钱。楚教授想用科学改变世界,结果呢?他死了,研究被觊觎,他保护的人还在东躲西藏。我不想重蹈覆辙。”
“明智的选择。”扎克利点头,“但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设陷阱?你和楚清辞他们走得那么近,现在突然要背叛他们……”
“不是背叛,是选择。”傅临渊打断他,“楚清辞有沈砚卿保护,有外公留下的资源,她可以继续当她的理想主义者。但我妹妹呢?她躺在病床上二十年了,还有多少时间可以等?我需要钱给她最好的治疗,需要确保她余生的安全。楚清辞给不了我这些,你能。”
这番话说得合情合理。扎克利盯着傅临渊的眼睛,似乎想从中找出破绽。但傅临渊的眼神坚定而坦然——那是经过深思熟虑后的决绝。
“好,我答应你的条件。”扎克利最终说,“但我要看到诚意。三天内,把楚教授都江堰藏匿点的资料副本给我。别告诉我你们还没拿到,我知道你们昨天去了二王庙。”
傅临渊心中一惊,但面上不动声色:“可以。但我要先见到我妹妹,确认她还活着,状态还好。”
“明天下午三点,我会安排你和临溪视频通话。”扎克利说,“但傅先生,记住一点:如果你要花招,或者提供的资料有问题,你妹妹承受的痛苦会比这二十年加起来还多。我说到做到。”
通话结束。屏幕暗下去,仓库里只剩下傅临渊沉重的呼吸声。他关掉电脑,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型录音设备——刚才的对话已经全部录下。
“老板,都录好了。”角落里走出一个年轻人,是傅临渊的心腹小陈,“真的要这么做吗?万一扎克利发现……”
“他不会发现的。”傅临渊将录音设备递给小陈,“把这段录音备份三份,一份给李律师,让他分析法律漏洞;一份给王记者,作为舆论战的素材;第三份……等我的指令再处理。”
小陈接过设备,犹豫了一下:“老板,楚小姐那边……她会理解吗?”
傅临渊沉默良久,望向仓库窗外深沉的夜色:“我不需要她理解,只需要她安全。小陈,跟了我这么多年,你应该知道,有些事必须有人去做,哪怕被所有人误解。”
他转身走向仓库门口:“走吧,天亮前还有很多事要安排。”
两人开车离开废弃工厂。车子驶上环城高速时,傅临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加密信息:“f,目标已转移至新安全点,地址发你。继续监视吗?”
傅临渊回复:“继续,但要保持距离,确保安全。”
发完信息,他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手机屏幕暗下去前,能看见发信人的备注名——老张。
同一时间,城南安全屋里,楚清辞和沈砚卿正在整理从都江堰拿回的资料。窗外夜色深沉,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台灯,昏黄的光线下,纸张上的字迹显得格外沉重。
“砚卿,你看这段。”楚清辞指着笔记本上的一页,“外公在这里写:‘保护之道,首重人心。人心若溃,万策皆空。’他早就料到,保护者网络最大的弱点不是外敌,而是内部的不信任。”
沈砚卿放下手中的微型胶卷查看器,握住楚清辞的手:“清辞,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刚才老张发来消息,说傅临渊今晚单独行动,去了北郊一个废弃工厂,逗留了四十分钟。他们在工厂外监测到了加密的无线信号传输。”
楚清辞的手一颤:“傅先生他……”
“现在还不能下结论。”沈砚卿声音沉稳,“但我们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如果傅临渊真的在和扎克利接触,那我们所有的计划都可能已经暴露。”
“我不相信。”楚清辞摇头,“傅先生为了他妹妹的事恨了顾寒山二十年,恨了扎克利二十年,怎么可能突然背叛?”
“人心会变,尤其是在巨大的压力或者诱惑面前。”沈砚卿说,“但我们现在没有证据,只能先假设他是清白的,同时做好防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三短一长,是陈医生和保镖约定的暗号。
沈砚卿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猫眼确认是陈医生本人,才开门。陈医生脸色苍白,手里提着一个医疗箱,但神情异常凝重。
“陈医生,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楚清辞起身。
陈医生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桌前,放下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一个老旧的牛皮纸信封。信封已经泛黄,边缘磨损,显然有些年头了。
“清辞,砚卿,有些事我必须告诉你们。”陈医生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重如千钧,“在你们从傅临渊那里知道我的过去之前,我要亲自坦白。”
楚清辞和沈砚卿对视一眼,在陈医生对面坐下。
“二十年前,我确实是楚教授研究所的兼职医疗顾问。”陈医生打开信封,取出几张泛黄的照片和文件,“那时我刚从医院辞职,自己开了诊所,经济很紧张。楚教授请我帮忙做志愿者的健康监测,给的报酬很优厚,我感激他。”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陈医生和楚风远的合影,背景是研究所的实验室。
“但我不知道的是,顾寒山一直在暗中进行违规实验。”陈医生的手开始颤抖,“我发现异常是在1995年初,当时有三个志愿者出现了严重的副作用:失眠、幻听、情绪失控。我向楚教授报告,他立刻叫停了相关实验,并开始调查。”
“后来呢?”楚清辞轻声问。
“顾寒山找到我。”陈医生闭上眼睛,仿佛在回忆痛苦的往事,“他威胁我,说我儿子当时在争取一个重要的实习机会,如果我不配合,他就会让我儿子永远进不了医疗系统。他还说,他已经打通了关系,就算我举报,也不会有人信。”
沈砚卿皱眉:“所以您选择了沉默?”
“我挣扎了很久。”陈医生的眼角渗出泪水,“最后我去找楚教授,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没有怪我,反而安慰我,说这不是我的错。他让我继续在明面上配合顾寒山,暗中帮他收集证据。后来……李建国的事发生了,楚教授拿着所有证据向上级举报,但被压了下来。再后来,研究所关闭,楚教授郁郁而终。”
他从信封里拿出最后一份文件——是一份手写的保证书,署名楚风远,日期1995年10月。
“楚教授在保证书里写,所有违规操作的责任由他和顾寒山承担,与我无关。他还嘱咐我,如果有一天他的研究被人重新觊觎,一定要帮助他的后人。”陈医生擦掉眼泪,“这些年,我一直在等这一天。清辞,你外公是个伟大的人,他原谅了我的懦弱,还让我成为保护者网络的核心。我对不起他,但我会用余生来弥补。”
楚清辞接过保证书,看着外公熟悉的字迹,眼眶发热。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外公在录像里没有提陈医生的过去——因为他早就原谅了。
“陈医生,谢谢您告诉我们这些。”楚清辞握住老人的手,“外公没有怪您,我也不会。现在我们需要您的帮助,比以前任何时候都需要。”
陈医生用力点头:“我会的。但我必须提醒你们,傅临渊……他的情况比我复杂得多。他妹妹的事是真的,他对扎克利的恨也是真的,但这些年的经历改变了他。我听说他在海外有一些……不太合规的生意,接触的人也很杂。”
“您觉得他会背叛我们吗?”沈砚卿问。
“我不知道。”陈医生诚实地说,“但我知道一件事:当一个人心里装着太深的仇恨时,很容易走极端。傅临渊为了给妹妹报仇,等了二十年。现在机会就在眼前,他可能会做出让我们意想不到的选择。”
房间里陷入沉默。台灯的光晕在三人脸上投下摇曳的阴影。
就在这时,楚清辞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刘慧芳发来的信息:“清辞,我刚‘看’到傅临渊的光在剧烈波动,金色和灰色交织,还有一丝……红色。红色通常代表危险的决定。你们要小心。”
楚清辞把信息给沈砚卿和陈医生看。三人面色都凝重起来。
“我们必须加快行动。”沈砚卿说,“不管傅临渊的真实立场是什么,我们都不能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陈医生,保护者网络现在能动员多少人?”
“核心成员十二人,外围可以信任的有三十多人。”陈医生计算着,“老张的安保公司能出二十个可靠的人,李律师的律师事务所可以提供法律支持,王记者的媒体关系网也很广。但我们缺乏对抗扎克利这种国际资本的经验和资源。”
“资源我有。”楚清辞从背包里拿出都江堰的资料,“外公在这里详细记录了如何对抗这类组织的策略。分化瓦解、舆论施压、法律诉讼……我们要三管齐下。”
她翻开笔记本的某一页:“首先,我们要把扎克利在国内的非法活动证据整理出来,通过匿名渠道同时发送给三个部门:市场监管、药监、还有国安。外公说,这种跨国违规研究最怕多头监管。”
“但需要确凿证据。”陈医生说,“扎克利很狡猾,所有敏感操作都通过国内代理人进行。”
“李建国手里的加密邮件就是突破口。”沈砚卿说,“傅临渊的网络安全专家正在破解,一旦成功,我们就能拿到二十年前的完整记录。到时候,不仅是扎克利,连徐文彬和他的保护伞都会受到牵连。”
楚清辞点头:“其次,我们要激活更多的特质者。刘奶奶提供了几个新名字,明天我就开始接触。当特质者群体形成规模,扎克利就不敢轻举妄动——目标太多,他吃不下。”
“第三,”她看向沈砚卿,“我们要准备一个‘星野’的雏形。外公说,星野不是地点,是共识。那我们就创造一个共识的空间——一个安全的、在线的社区,让特质者可以匿名交流,互相支持。”
沈砚卿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技术上我可以负责,但需要绝对安全的服务器和加密通讯。”
“这个我来解决。”陈医生说,“我有一个学生现在在大型互联网公司做安全主管,可以信任。我明天就联系他。”
计划再次细化。凌晨三点半,陈医生离开安全屋,楚清辞和沈砚卿却毫无睡意。两人站在阳台上,看着城市稀疏的灯火。
“砚卿,你害怕吗?”楚清辞轻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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