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泸沽湖畔的星光与暗流(1/2)

飞机降落在丽江三义机场时,已是傍晚时分。云南的天似乎格外高远,晚霞将西边的天空染成绚烂的橙紫色,与连绵的雪山轮廓相互映衬,美得令人屏息。

沈砚卿提前安排的车已在等候——一辆低调的黑色越野车,司机是个四十岁左右、皮肤黝黑的当地汉子,姓和,纳西族人,话不多但笑容憨厚。帮他们放好行李后,和师傅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说:“沈先生,楚小姐,欢迎来云南。路上大概两个小时到泸沽湖,我开稳当些,你们累了可以睡会儿。”

车子驶出机场,沿着蜿蜒的山路前行。楚清辞靠着车窗,看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从坝子的平坦开阔,到逐渐进入山区,层层叠叠的梯田在夕阳余晖下泛着金色的光,远处村落炊烟袅袅。一切都是如此鲜活、安宁,与过去几个月惊心动魄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

她轻轻舒了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真正松弛下来。沈砚卿握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手心轻轻划了划:“累了?”

“不累,是……放松。”楚清辞转过头对他微笑,眼睛在渐暗的天光中亮晶晶的,“这里的空气都不一样。”

沈砚卿将她往自己身边揽了揽,让她靠得更舒服些:“到了住的地方,你会更喜欢。”

他预订的不是豪华酒店,而是泸沽湖边一座摩梭人传统木楞房改造的精品民宿,只有六个房间,私密性极好。民宿主人是一对从上海来的夫妻,几年前辞去工作来这里定居,男主人是建筑师,女主人是画家,将老房子改造得既保留原始风貌,又兼具舒适与设计感。

抵达时天已完全黑透。民宿隐在一片树林后,门口挂着两盏暖黄色的马灯。听到车声,女主人林薇迎了出来——三十五六岁模样,扎着简单的马尾,穿着棉麻长裙,气质温婉。

“沈先生,楚小姐,一路辛苦了。”林薇笑着引他们进门,“房间已经准备好了,晚餐也备了些清淡的当地菜。你们先休息一下,半小时后用餐可以吗?”

院子不大,但布置得极有巧思。石板小路两侧种着多肉和不知名的小花,中央一棵老梨树下摆着木质桌椅,角落里还有个小火塘。正房是两层木楼,他们的房间在二楼,带一个面向湖面的阳台。

推开房门,楚清辞眼睛一亮。房间是原木色调,宽敞通透,屋顶有部分玻璃天窗,躺在床上就能看见夜空。最妙的是,整面朝湖的墙都是落地玻璃,此刻窗帘拉开,窗外一片深沉的墨蓝——那是夜色中的泸沽湖,对岸有点点灯火,倒映在湖面上,像是洒落的碎钻。

“喜欢吗?”沈砚卿从身后环住她的腰,下巴搁在她肩头。

“太美了。”楚清辞由衷地说,向后靠进他怀里,“你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韩婧推荐的。她有个朋友来过,说这里是真正能让人静下来的地方。”沈砚卿顿了顿,声音更低了些,“我想,你需要一个完全远离过去所有人事的地方。”

楚清辞心头一暖,转过身抱了抱他:“谢谢你,砚卿。”

简单洗漱后下楼用餐。餐厅就在一楼,长条木桌上摆着四菜一汤:汽锅鸡、清炒水性杨花(一种泸沽湖特有的水生植物)、松茸炒腊肉、凉拌树皮菜,还有一罐热腾腾的野生菌汤。菜式简单却鲜美,都是当地当季的食材。

林薇和丈夫陈致远没有过多打扰,简单介绍了菜品后就退到厨房去了,留给他们完全的私人空间。

“尝尝这个。”沈砚卿舀了一碗菌汤放到楚清辞面前,“听说云南的菌子是一绝。”

汤确实鲜美异常,带着山野的清新气息。楚清辞慢慢喝着,感觉连日来的疲惫都被这口热汤熨帖了。两人安静地吃饭,偶尔交谈几句,氛围温馨得像是寻常夫妻的日常。

饭后,林薇送来一壶她自己酿的梅子酒和两个小陶杯:“晚上湖边凉,喝点暖暖身子。度数不高,甜的。”

阳台上放着两张藤编躺椅和一个小茶几。沈砚卿倒了两杯梅子酒,和楚清辞并肩坐下。酒确实是甜的,带着梅子的果香和淡淡的酒气,入口温润。夜风从湖面吹来,带着水汽和凉意,楚清辞下意识地拢了拢披肩。

下一秒,沈砚卿已经起身进屋,拿了条薄毯出来,仔细盖在她腿上,又把她披肩拉紧了些:“冷的话就进去。”

“不冷,这样正好。”楚清辞握住他的手,“你看,星星出来了。”

的确,随着夜色渐深,云层散开,深蓝色的天幕上,星星一颗接一颗地亮起。这里海拔高,空气澄净,星空格外清晰璀璨,甚至能隐约看见银河的淡淡光带横跨天际。湖面如镜,将星空完整地倒映其中,一时间竟分不清哪里是天,哪里是水。

楚清辞仰头看着星空,久久没有说话。这不是她第一次看星星——小时候,母亲曾带她在临城郊外的山上观星,教她认北斗、认猎户座。但那时的心情与此刻截然不同。那时的星空是神秘的、带着某种家族宿命的重量,而此刻的星空,只是星空,美得纯粹,令人心安。

“在想什么?”沈砚卿轻声问。

“想起小时候妈妈带我看星星。”楚清辞缓缓说,“她指给我看北斗七星,说那是天空中最容易辨认的星座。她还说,每个人心里都应该有自己的‘北极星’,不管走多远,看到它,就知道方向在哪里。”

她顿了顿,转过头看沈砚卿,眼中映着星光:“砚卿,以前我的‘北极星’是复仇,是查清真相。现在……它变了。”

沈砚卿握紧她的手:“变成什么了?”

“变成和你一起,过好往后余生的每一天。”楚清辞说得认真,“变成守护我想守护的人,做我想做的事,活成我自己真正想要的样子。”

沈砚卿心头一震,将她揽入怀中,在她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好。那我就做永远指向你这颗星的‘北斗’。”

两人相拥着,在星空下静静坐了许久。直到楚清辞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沈砚卿才笑着催她:“该休息了,明天带你坐猪槽船游湖。”

第二天清晨,楚清辞是被鸟鸣声叫醒的。阳光透过玻璃天窗洒在床上,暖洋洋的。她侧过身,发现沈砚卿已经醒了,正靠坐在床头看书——是从民宿书架上拿的一本关于摩梭文化的摄影集。

“早。”沈砚卿放下书,俯身在她唇上轻吻一下,“睡得好吗?”

“特别好,一夜无梦。”楚清辞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的细胞都苏醒了。

早餐是林薇做的米线和酥油茶。饭后,和师傅已经等在院外,说要带他们去码头坐船。不是旅游团常去的大码头,而是一个本地村民用的小码头,只停着几艘传统的猪槽船——细长的独木舟,两头尖翘,确实像倒扣的猪食槽。

船夫是个五十多岁的摩梭大叔,叫扎西,皮肤被高原阳光晒成古铜色,笑容淳朴。他熟练地将船划离岸边,向湖心而去。

清晨的泸沽湖美得不似人间。湖水是清澈的宝石蓝色,能看见水下摇曳的水草。远山层层叠叠,山顶还有未化的积雪,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偶尔有水鸟掠过湖面,荡开一圈圈涟漪。

扎西大叔一边划船,一边用带着口音的普通话给他们介绍:“这边是王妃岛,以前土司王妃住的地方……那边是鸟岛,春天很多候鸟……我们摩梭人叫泸沽湖‘谢纳咪’,意思是母亲湖。”

楚清辞伸手轻轻拨弄湖水,水温微凉。她忽然想起什么,问扎西:“大叔,听说泸沽湖晚上能看到‘水性杨花’开花?”

“对咯!”扎西笑起来,“那种花白天沉在水下,晚上浮上来开花,月亮好的时候,湖面一片白,好看得很。你们要是想看,今晚可以再来。”

正说着,另一艘猪槽船从旁边划过,船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看起来也是游客。女孩正举着手机拍照,忽然“哎呀”一声,手机脱手掉进湖里!

“我的手机!”女孩惊呼。

扎西大叔眼疾手快,立刻将船桨伸过去,但距离稍远够不着。手机迅速下沉,眼看就要消失。

就在这时,沈砚卿忽然站起身——动作快得楚清辞都没反应过来——他从口袋里掏出什么(后来楚清辞才看清是个小型的伸缩钩杆,应该是随身带的应急工具),迅速伸长,精准地探入水中,一勾一带,竟将那手机捞了上来!

整个过程不过十几秒。那艘船上的男生都看呆了,女孩接过湿淋淋的手机,连声道谢:“谢谢!太感谢了!里面有很多重要照片……”

“不客气。”沈砚卿淡淡应了声,收回钩杆,重新坐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捡了片叶子。

扎西大叔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厉害!”

楚清辞却微微蹙眉。她太了解沈砚卿了——他随身带这种工具,说明即使是在度假,他也没有完全放松警惕。刚才那一下看似随意,实则需要对力度、角度、时机的精准判断,绝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那对年轻男女的船划远了。沈砚卿注意到楚清辞的眼神,握了握她的手:“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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