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舌尖上的“苦”与墙头上的“戏”(1/2)
隔壁路大柱家的灯,亮了整整一宿。
那股子直冲天灵盖的黄连苦胆味儿,就像是长了倒刺的钩子,死死钩在路大柱的嗓子眼儿里。他蹲在炕沿边,对着痰盂呕得昏天黑地,连带着那点还没消化的肥肉全吐了出来,胃里翻江倒海,泛上来的全是酸水。
“作孽啊……这就是作孽啊……”路大柱眼泪鼻涕一大把,整个人虚脱得像条被抽了筋的癞皮狗。
王桂花盘腿坐在炕头,看着自家男人这副窝囊样,气就不打一处来。她虽然没吃那碗“孝心肉”,但这屋里弥漫的苦味和酸臭味熏得她脑仁疼。再加上小儿子路小三还在西屋哼哼唧唧——那特辣辣椒面的劲儿还没过,那地方肿得跟发面馒头似的,稍微动一下就钻心地疼。
“哭哭哭!就知道哭!”王桂花把手里的瓜子皮狠狠往地上一摔,“早就跟你说那路远是个煞星,你非不信!现在好了,肉没吃着,惹了一身骚!我看那小兔崽子就是故意的,什么孝心,那就是给咱们下药呢!”
“你给老子闭嘴!”路大柱猛地抬头,眼珠子通红。
他扬起巴掌,狠狠抽在王桂花脸上。
啪!
这一巴掌用了十分力,直接把王桂花扇懵了,脸上瞬间浮起五个鲜红的指印。
“你个败家娘们!要不是你贪那口肉,非要我去接那个碗,老子能受这罪?”路大柱咬牙切齿,唾沫星子喷了王桂花一脸,“还有你教出来的好儿子!大半夜去爬墙根,让人家当猴耍!现在全村都在看咱家的笑话!你还有脸在这儿嚎?”
王桂花捂着脸,愣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杀猪般的哭嚎:“路大柱!你敢打我?为了那个白眼狼你打我?我不活了啊……”
这一夜,路家大房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而一墙之隔的路远家,却静谧得像是另一个世界。
天刚蒙蒙亮,东边的山头才泛起一丝鱼肚白。凛冽的寒风刮了一宿,院子里的积雪没过了脚踝。
路远早就醒了。或者说,他在这种环境下根本没睡沉。
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没惊动怀里的人。穿上那件单薄的军衬,外面套了件旧棉袄,推门而出。
院子里静悄悄的。路远拿起靠在墙根的大扫帚,开始扫雪。他的动作不快,但极稳,扫帚划过地面发出沙沙的轻响,很有节奏。扫完雪,他又找来一张厚实的牛皮纸和浆糊,搬了梯子,把昨晚被风吹得有些松动的窗棂重新糊了一遍。
浆糊是他现熬的,热乎乎的。
他那双拿惯了枪、杀过敌的大手,此刻却捏着那一层薄薄的窗户纸,动作轻柔得像是在绣花。每一个边角都被压得严严实实,确保一丝冷风都钻不进去。
等苏瑶醒来的时候,屋里已经大亮。
新糊的窗户纸透进暖黄色的光,把屋里照得亮堂堂的。路母还在里屋睡着,呼吸绵长。
苏瑶伸了个懒腰,感觉浑身骨头都酥了。这一觉睡得太沉,连路远什么时候起的都不知道。
“醒了?”
门帘一掀,路远端着个搪瓷脸盆走了进来。
盆里冒着热气。他把脸盆放在架子上,自己先伸手试了试水温,又兑了点凉水,这才转头看向苏瑶:“水温正好,洗脸。”
苏瑶坐在被窝里,看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忙前忙后,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把身子往后一仰,靠在被垛上,眼神慵懒地看着他:“远哥,我不想动。”
路远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俯身看着她,声音低沉:“哪儿不舒服?”
“没不舒服。”苏瑶眨眨眼,指尖在他掌心轻轻挠了一下,“就是……嘴里没味儿。”
她摸了摸肚子,一脸无辜:“这里面那个小祖宗跟我抗议呢,说想吃点酸的。最好是山里那种野果子,酸酸甜甜的,咬一口直冒水的那种。”
这大冬天的,也就是苏瑶敢提这种要求。
外面天寒地冻,山都被雪封了,上哪儿找野果子去?
“行。”他直起身,转身就往外走,“等着。”
“哎,你还没吃饭呢!”苏瑶喊了一声。
“不饿。”路远从碗柜里摸出两个冷窝头揣进怀里,又从门后取下那顶洗得发白的军帽扣在头上,“你在家待着,把门插好。除了我,谁敲门也别开。”
说完,大步流星地出了门。
她支走路远,是因为有些脏东西,她得亲自收拾,不想脏了路远的手。
……
日上三竿。
村口的大井旁聚满了洗衣服的老娘们。虽然天冷,但这儿是全村的情报中心,谁家那点破事儿都得在这儿过一遍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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