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张渚盛事：环球洋行开业志禧（2/2）

彩烟尚未散尽，宾客便开始陆续抵达。

先是镇上的相熟商户、里正、以及一些有头脸的乡绅，接着，方守业苦心邀请的宜兴县城的几位商贾也乘着马车抵达。

他们一下车，便被这红毯、横幅、彩烟墙的排场震了一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方老板，好大的手笔啊！”

“这‘环球洋行’，是何来头？”

“瞧那镜子，竟如此清晰！”

就在宾客络绎不绝，店内已是人头攒动，惊叹声、询问声不绝于耳之际，门外一阵喧哗，有人高呼：“卢老爷到！”

只见堂叔卢国霖携夫人李氏，竟也亲自从镇上宅邸乘轿而来。

卢国霖虽已致仕，但曾是官身，又是卢象升之父，在宜兴士林商界颇有声望。他的到来，无疑将开业的气氛推向了第一个高潮。

“霖叔父！叔母！您二位大驾光临，侄婿蓬荜生辉！”

方守业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变调，连忙上前大礼参拜。卢象关和卢象群也立刻上前见礼。

卢国霖笑容温和，扶起方守业：“守业有此魄力，开设如此新派商行，老夫理当来贺。象关、象群也在，好，好。”

他目光扫过店内琳琅满目的奇货，尤其在看到那架自鸣钟时，眼中也难掩惊异之色。

此时店内，已是人声鼎沸，惊叹之声此起彼伏。

明亮的新漆柜台和整齐的货架首先就让人眼前一亮。货品分类清晰，陈列有序，与此时常见的杂乱商铺截然不同。

最吸引人注意的，当然是摆放在显眼位置，一眼华贵的自呜钟，每当整点报时，洪亮的钟声总能引起一片哗然与赞叹。人们围着它，指指点点，议论着那奇特的表盘和精妙的机关。

与此同时，店门口的展示台也开始发挥作用。

一名口齿伶俐的伙计拿起一面巴掌大的水银玻璃镜，对着一位大婶笑道：

“这位大嫂，您瞧瞧，这海外宝镜，照人毫发毕现，可比那模糊铜镜强上百倍！您看看，这眉梢眼角的，多清楚！”

那大婶凑近一看，镜中自己清晰无比的容貌让她惊呼出声，引得周围更多人凑过来看。

另一边，另一个伙计正在演示折叠伞。

“诸位请看，这雨伞，晴日可收拢如短棍，便于携带；雨天撑开，方圆数尺风雨不侵！这布料，这骨架，皆是海外巧匠所制！”他熟练地开合着伞具，引得一片赞叹。

最吸引孩子和部分年轻男子的，则是那在地上跑来跑去、发出音乐和亮光的电动玩具车。

孩子们追逐着小车，发出阵阵欢呼，他们的父母则被这神奇的小玩意儿勾起了兴趣，纷纷询问价格。

女眷们围在首饰和妆奁柜台前，对那些亮闪闪的仿合金发钗、镶嵌着“水钻”的发夹、小巧玲珑的镜子爱不释手。

男人们则对造型新奇的拉链背包、可以点燃的打火机、以及那些结构巧妙的魔方、积木等啧啧称奇。

“这皂块好生奇特，如此晶莹，香味也别致！”

“此背包甚好，轻便结实，这‘拉链’一拉便可封口，妙极！”

“这‘自来火’（打火机）竟无需火石火镰，一按即着！”

惊叹声、询价声、还价声、伙计们的介绍声交织在一起，店铺内热闹非凡。

方守业穿梭其中，应对着各位商贾朋友的询问，脸上洋溢着激动与自豪。他悄悄对卢象关和卢象群使了个眼色，示意生意火爆。

小象清和方文杰这两个小家伙，今天如同过节一般，穿着新衣，在人群中灵活地钻来钻去，手里还攥着卢象关给的彩色糖果。

蔡氏和卢小燕跟在后面，一边照看孩子，一边也好奇地打量着各种新奇商品，脸上满是自豪与喜悦。

收钱的伙计面前，铜钱和碎银很快堆起了小山。许多商品，尤其是镜子、首饰、香皂和玩具，几乎是一上架就被抢购一空，补货都来不及。

卢国霖看着这热闹非凡、秩序井然却又处处透着新奇的场面，再看看人群中沉稳干练的卢象关和方守业，眼中露出了欣慰和意味深长的神色。

他隐隐感到，卢家这一支，或许真要因这个海外归来的侄子和这门奇特的生意，而变得不同了。

当夜幕降临，送走最后一位意犹未尽的顾客，关上店门后，方守业看着几乎空了的货架和堆满银钱的柜台，激动得手都有些发抖。

“象关！象群！我们……我们成功了！”

他声音带着颤抖，“今日这营业额，抵得上我过去那小店大半年的收入！不，甚至更多！那些县里来的老板，有好几个都明确表示要进货！”

卢象关看着兴奋的姐夫和同样面露喜色的卢象群，心中充满了成就感。这第一步，走得漂亮而坚实。

“姐夫，今日辛苦你了。但这只是开始。”

卢象关冷静地说道，“接下来，我们要尽快补货，稳定货源。同时，要筛选合适的县城合作商，将我们的‘环球洋行’招牌，插到宜兴县城去！”

卢象群也用力点头，他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亲眼见证并参与了一场如此成功的商业活动，让他对卢象关描绘的蓝图充满了信心，也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