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诚实的庄稼(1/2)

院子里,男人们在推杯换盏。

王永好和李老婆子坐在一处,看赵逢春和陈斗不时会给陈苗夹菜也就不管他们了。

五个茁今晚经历了一场来自“父亲”的教导,吃饭的时候不像之前敢去夹自己喜欢吃的菜,倒像是刚来陈家的时候那样放不开,筷子只敢在面前的盘子里夹一点,要不是李老婆子给他们每个碗里的干饭都盛的冒尖,估计他们连饭都不敢给自己盛满。

陈斗又跟赵逢春干了一大口酒,然后给陈苗夹了一筷头的牛肉片,又给够不着的五个茁每人也夹了跟陈苗差不多的量,一下子放在赵逢春面前的卤牛肉就去了一小半。

五个茁同时抬头看向陈斗。

陈斗眼眶的一圈都红了,这是喝酒有点上脸。

“我忘了,阿招莫要吃这个牛肉了,你还受着伤,牛羊肉都是发物碰不得,免得伤口久不能愈合。明日给你买些肝子,那个补气血最好。”陈斗说话的时候有一点点大舌头了。

王永好嗔了他一眼,轻柔的对孩子们说:“我给阿招另外炖了些鸡汤,还在炉子上吊着,睡前让阿招喝,明天让你们义父买只肥点的鸡,再给你们一起喝。”

五个茁喉头滚动,眼泪差点又要掉下,心里头的惴惴不安霎时烟消云散。现在他们想的都是义父义母没有讨厌他们,更没有讨厌陈茁招,还给陈茁招单独炖了鸡汤,还注意陈茁招什么吃的什么吃不得。他们上辈子肯定是做了天大的善事,这辈子才能给他们做义子。

陈苗左右扭头望着父母温和的侧脸,陈斗和王永好两口子被生活磋磨过那么多年,但是他们却揣着一颗豁达的心,日子再难,他们从没丢过仁义;遭过算计,却从不刻薄待人。

陈茁招看着自己碗里的几片牛肉,酱香味混着牛肉独有的肉香丝丝缕缕的往他鼻子里钻。他不自觉的吞咽了几下口水,不过义父既然说牛肉是发物对伤口愈合不好,那他还是不要吃了。把牛肉片大致分成了九份,给了其他四个茁和陈苗一人一份。

“谢谢招哥。”陈苗望着碗里的牛肉笑了,夹起送到嘴边,眼角余光却瞥见陈茁招又拿起筷子,转身往陈斗和王永好碗里各分了一份,接着是给了老两口,连赵逢春也有一份。

哈哈,这个傻孩子,分东西倒还记得周全,却偏把长幼次序弄反了,先给了弟妹,才想起桌边的长辈。

一时间满院子都是“谢谢招哥”“谢谢二哥”“谢谢阿招”的欢笑声。

酒过三巡,陈家的院子里挂上了烛火。

赵逢春忽然搁下酒杯,指尖捏着杯沿微微发颤,额角渗出层细密的冷汗。他猛地抬头看向陈斗,脸色泛着不自然的潮红,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惊惶:“阿斗兄弟,你这酒里……到底泡了什么?”

满桌的笑语霎时静了静。陈斗闻言只抬眼看了赵逢春一眼,仍是那句“好东西”。

去他妈的好东西!赵逢春喉头滚动,想继续骂人的话堵在舌尖,偏生浑身骨头缝里像爬进了无数只小蚂蚁,又麻又痒,连带着腿脚都有些发飘。他哪里还坐得住,猛地站起身,椅腿在砖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

“我...... 我先回了” 他含糊地丢下一句,走的时候还记得拎上李老婆子特意给捡的胡饼和窝窝。赵逢春一把拎起包袱甩到肩上,包袱里的吃食还温乎着呢。他脚步踉跄着往门口挪,脊梁骨却莫名发紧,像是有股热流正顺着血脉往上涌。

陈斗望着他踉跄的背影,端起酒杯抿了口,眼底闪过丝狡黠。

王永好嗔怪地看他一眼:“你给人喝的什么酒?我看逢春兄弟是喝醉了。”

“好东西。”陈斗还是那句话。

老李头喝的少,也是陈斗本就没给他倒多少,反而让他多喝点陈苗和陈宿之前酿的葡萄酒,他这会儿只觉得周身暖暖的,并没有赵逢春那种燥热的感觉。他似乎是猜到酒里面泡的必是壮阳的东西了,只不过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效果有些惊人。

“你最好别坑了人,那可是咱们闺女的师父。”王永好提醒他。

“放心,让他发发汗,他一个人住在山林里,身上早就有了寒气,他不是说过变天的时候会腰膝疼痛吗?对他有好处。”陈斗还是给王永好解释了一下,又对老李头说:“达,你喝那两口也对你的老寒腿有好处。”

“滚犊子!”老李头笑骂了他一句,自己吃的也差不多了,干脆回房先躺下睡了。

大家都吃饱了,王永好王永好便从灶房角落里拖出个旧陶盆,里头整整齐齐码着捆好的艾草。她划了根火折子点着,青灰色的烟霭便袅袅腾起,带着股清苦的草木气。接着她端着陶盆挨间屋子走一遍,将屋内的蚊虫都熏了出去。烟气散去房里的空气都染得清爽了些。

她熏完屋子就要去帮李老婆子刷碗。

李老婆子正在灶台间忙活,粗瓷碗碰撞着发出叮叮当当的响。见王永好熏完艾回来,忙直起腰捶了捶后背:“天不早了,你先去歇着,就这点活儿我来拾掇就行。” 她又挨近王永好打趣道:“你达达说了,今晚的酒估摸就是那坛子虎鞭酒。你们啊,赶紧生个小孙孙让我带带。”

瞬间王永好的脸爆红,她羞的不敢去看李老婆子戏谑的老脸。不过她也是当娘的人了,当然不会跟小媳妇一样转身跑人,她将陶盆搁回原处,又往灶膛里添了把柴,让锅里的热水温着,这才转身回了正屋。

过了好一会儿,陈苗才听到王永好叫她去洗澡。天热起来的很快,陈苗又是整天在地里和兔棚转悠的,出了一身的汗,不洗澡肯定睡不着。洗澡的时候她又开始打盹,赶紧用丝瓜瓤搓了一遍全身,套上旧棉布衫,回房一沾着炕就蜷起身子,再扯过薄被盖在肚子上,没片刻功夫,便呼吸匀实,嘴角还带着丝浅浅的笑意睡着了。

五个茁在大热天里洗澡更简单了。等大家都回屋了,他们五个就在院子里洗。兄弟几个围着搁在石磨上的大木盆,兑了热水,一人一个小小的葫芦瓢,脱的剩个大裤钗子,一边浇水一边用粗布互相擦身。然后就穿着湿裤钗子回房间,再擦干自己换上里衣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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