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验货”惊夜(1/2)

她被按在满桌军报上,背脊硌着卷宗棱角。

墨迹未干,染透衣袖。钟夏夏挣扎,手腕被他单手扣在头顶。洛景修俯身,鼻尖几乎碰到她。

“世子既知我是谍,还敢留?”

她喘着粗气,衣襟散开露出锁骨。烛火摇曳,照见那片肌肤上陈年箭疤。疤痕淡了,但轮廓清晰。

像某种烙印,刻着过往。

洛景修盯着那道疤,眼神暗下去。他松开钳子,指尖抚过疤痕边缘。指腹粗粝,带着薄茧。

“七年前雁门关,替我挡箭的黑衣人是你。”

不是疑问,是肯定。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像从牙缝里挤出来。钟夏夏瞳孔骤缩,想反驳却发不出声。

因为这是事实。

那夜大雪封山,她奉命窃取布防图。却看见少年将领遇险,身体比脑子快。扑过去挡箭,一起跌落悬崖。

后来她爬上岸逃走,以为无人知晓。原来他记得。

“认错人了。”她别开脸,“那道疤是小时候摔的。”

“是吗?”洛景修扯开自己衣襟,露出肩头同样箭疤。位置,形状,甚至愈合时皱起的皮肉走向。

一模一样。像镜子,照出两个人同样过往。

钟夏夏盯着那道疤,喉咙发紧。七年了,她以为秘密烂在肚子里。没想到还有人记得,还有人……

留着证据。

“那又怎样?”她扯出冷笑,“就算是我,也是奉命行事。狄王要我救你,我不得不救。”

“撒谎。”洛景修捏住她下巴,逼她转头,“狄王要我死,从没想过留活口。那夜他派了三批杀手,就是要我葬身雁门关。”

他靠得更近,气息扫过她耳廓。“你救我,是违抗王命。为什么?”

为什么。

这个问题钟夏夏问过自己很多次。那夜她可以冷眼旁观,可以趁乱窃图逃走。但她扑过去了,像傻子。

因为少年将领跌下马时,回头看了一眼。

那眼神让她想起弟弟。想起娘亲死后,弟弟也是这样看她。无助,绝望,却又强撑着不哭。

所以她扑过去了。蠢透了。

“因为我乐意。”她扯嘴角,“行了吧?世子爷满意了?可以放我起来了吗?”

洛景修没动,只盯着她眼睛。

烛光在那双眼里跳跃,映出太多情绪。愤怒,戒备,还有一丝藏得很深的……恐惧。

她在怕什么?怕他揭穿身份?怕狄王惩罚?还是怕……别的?

“货还没验完。”他忽然说。钟夏夏愣住:“什么?”

“你开价十万两黄金,总得让我验验货值不值。”洛景修手指滑向她衣襟盘扣,一颗颗解开。

动作很慢,像在折磨人。

钟夏夏想挣扎,但他膝盖顶住她腿。力道很大,压得她动弹不得。她咬牙:“洛景修,你敢——”

“我敢。”他截断话,剥开最后一层衣料。

心口肌肤暴露在烛光下,那里除了箭疤,还有枚刺青。北狄王室图腾,凤凰衔剑。但边缘晕开模糊,像被什么覆盖过。

洛景修指尖抚过刺青,触感滚烫。

“这刺青每月十五会痛。”他嗓音低沉,“因为要接收密令,对不对?狄王用血脉控制你,逼你当细作。”

钟夏夏浑身僵住。

这是王室最高机密,连大部分王子公主都不知道。洛景修怎么会……

“很奇怪我为什么知道?”他笑了,笑意未达眼底,“因为我父王中过同样蛊毒,每月十五呕血三升。解药只有一味——”

他停顿,拇指按在她心口。“持玉珏者的心头血。”

钟夏夏感到心脏狂跳,撞着他指尖。像困兽想逃,却逃不出牢笼。她咬牙:“所以你这七年娶我,是为取血救父?”

“开始是。”洛景修承认,“但父王三年前病逝,用不上了。”

“那为什么还留我?”

“因为想看看。”他低头,唇几乎贴上她耳朵,“看看狄王女儿能忍到什么时候。看看你这副皮囊下,藏着什么。”

话音落下,他吻上她脖颈。不是温柔,是撕咬。齿尖刺破皮肤,血渗出来。

钟夏夏闷哼,指甲抠进他后背。布料撕裂,皮肉翻开。

两人像野兽互搏,谁也不肯先松口。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亲兵低报:“世子爷,东南急报——”

洛景修停下,抬头看向门口。钟夏夏趁机推开他,翻滚下桌。落地时踉跄,撞倒书架。

古籍哗啦啦倾倒,扬起尘灰。

她抓起地上碎瓷片抵住脖颈,眼神决绝:“放我走,否则我死在这里。狄王女儿死在你房里,够不够通敌罪名?”

洛景修站在桌边,衣襟敞开。脖颈伤口还在渗血,顺着锁骨往下淌。

他抹了把血,扯出个笑。“够,太够了。但你以为我在乎?”

他走向她,步步紧逼。

“这七年我收集的证据,够狄王灭十次族。你死了,我正好出兵北狄。三十万大军踏平王庭,够不够给你陪葬?”

钟夏夏指尖颤抖,瓷片割破皮肤。

血顺着脖颈流下,温热粘腻。她盯着他眼睛,想找出演戏痕迹。可那双眼里只有冰冷,像冻住的深潭。

他是认真的。真不在乎她死活,真敢出兵北狄。真能……踏平她故乡。

“你赢了。”她扔下瓷片,哐当碎成更多片,“要杀要剐,随你。”

洛景修停在她面前,俯视她。

像看蝼蚁,看棋子,看无关紧要的东西。然后他弯腰,捡起最大那块瓷片。锋刃对着她心口,只需往前一送。

就能结束这一切。结束七年伪装,七年煎熬,七年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钟夏夏闭上眼,等着那一下。但疼痛没来。

只感到冰凉的瓷片贴在心口刺青上,轻轻刮擦。像在试探,像在唤醒什么。她睁眼,看见洛景修盯着刺青边缘。

那里泛着诡异红光,像在呼吸。

“果然。”他喃喃,“蛊虫还活着,每月十五靠宿主血气供养。你这些年……很痛苦吧?”

钟夏夏咬紧嘴唇,没答话。

痛苦?早就麻木了。每月十五蜷缩在床角,看着刺青泛红发烫。像有千万根针扎进心口,疼得想撞墙。

但她不能死,因为弟弟还在狄王手里。

所以她忍,一月月,一年年。忍到刺青成为身体一部分,忍到疼痛变成习惯。

“我有解药。”洛景修忽然说。钟夏夏愣住:“什么?”

“解蛊的药。”他扔掉瓷片,从怀中掏出个小玉瓶,“父王临终前留下的,专克北狄血脉蛊毒。每月服一粒,三月可除根。”

玉瓶在烛光下泛着温润光泽。

里面药丸碰撞,发出细微声响。像诱惑,像陷阱,像她不敢奢望的自由。

“条件?”她哑声问。

“留下。”洛景修蹲下身,与她平视,“不是当细作,是当真妻子。给我生个孩子,继承洛家香火。”

这话太荒唐,钟夏夏想笑。

笑他异想天开,笑他痴人说梦。但看着那双眼睛,她笑不出来。因为那里没有玩笑,只有认真。

认真到让她心慌。

“你疯了。”她说,“狄王女儿生的孩子,你也敢要?”

“我要的是你。”洛景修握住她手腕,力道很轻,“钟夏夏,不是狄王七公主。是你这个人,这副骨头,这身血肉。”

他指尖抚过她脸颊,擦掉血迹。

“至于狄王……他活不过今年冬天。我已在王庭埋了暗桩,下月初七动手。到时候你弟弟也能救出来。”

钟夏夏呼吸停滞。

下月初七,是狄王每月取血的日子。守卫最松懈,也最危险。因为那天王庭会来很多巫医,很多神秘人。

“你哪来的暗桩?”

“我父王埋的。”洛景修松开手,站起身,“二十年前他救过长公主,在王庭留了条线。这些年一直潜伏,等的就是这天。”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夜风吹进来。

烛火晃动,墙上影子乱舞。像无数鬼魂,盯着这场交易。

“你答应,解药给你,弟弟救出来。不答应……”他转身,眼神冰冷,“明天我就送你回北狄,交给狄王处置。”

这是威胁,也是最后通牒。

钟夏夏跪坐在地,看着地上碎瓷片。每片都映着烛光,像无数眼睛。盯着她,逼她做决定。

留下当妻子,还是回去当细作。当笼中雀,还是当刀下鬼。

她想起弟弟,想起他小时候软糯的声音:阿姐,等我长大保护你。现在弟弟十五岁了,却在地牢受苦。

每月取血,人已虚弱得不成样。她得救他。无论如何得救他。

“我答应。”她听见自己声音飘忽,“但有个条件。”

“说。”

“孩子可以生,但若我死,孩子归我弟弟抚养。你洛家不得干涉,不得夺回。”她抬眼,“否则我现在就死。”

这个条件很毒,毒到绝后。但洛景修点头了。“好,我答应。”

他走回桌边,提笔写契书。白纸黑字,条款清晰。末了咬破指尖按手印,血染红纸角。

“该你了。”他将笔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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