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醋海翻波(2/2)

“为什么护着我?”药粉刺痛伤口,她缩了缩手指。

他握紧她手腕不许逃,缠上干净绢帛。

“养熟的狗….”打完结轻吻她指尖。“只有主人能教训。”

“轮不到外人插手。”窗外传来急促脚步声,暗卫隔门禀报。

“北漠使者连夜进宫…恐怕要告御状。”

“随他们。”洛景修漫不经心应声。

“备水,沐汤。”他剥去她染污衣裙,抱起赤裸的她走向浴间。

温泉池水氤氲热气,驱散满身寒意。钟夏夏沉入水中,长发如墨莲绽开。

洛景修跟着踏入,水波荡漾淹没他腰腹。

他掬水淋洗她背脊,搓掉凝固血渍。“塔娜的父亲….”她突然开口。

“真是来联姻的?”

“三千铁骑驻扎在雁门关外。”他撩起她湿发拢到肩侧,露出脖颈咬痕。

“老头子想用女儿换条后路..”

“毕竟他三个儿子,上月刚死在我箭下。”语气平淡像在谈论天气。

钟夏夏转身看他,水珠顺着睫毛滴落。“那你.真要娶她?”

“你希望我娶?”他反问。

池水晃动映出她苍白面容,唇瓣咬出血印。

“我算什么.”她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

“暖床婢女.哪有资格过问主子婚事。”洛景修猛地将她按向池壁,激起哗啦水浪。

“钟夏夏。”连名带姓唤她。

“你当我这些时日.…是在嫖妓?”他眼底翻涌着她从未见过的情绪。

不是欲望,不是戏弄,而是某种滚烫灼人的...

“那你告诉我!”她捶打他胸膛。

“我到底是什么?!囚犯?玩物?替身?!”

“那个皎皎又是谁——”话音戛然而止。

他吻住她颤抖的唇,将这个质问吞吃入腹。这个吻不同以往,凶狠得像要撕碎她。

又隐隐透出绝望,仿佛溺水者抓住浮木。许久他才松开,额头抵着她喘息。

“你是我….”喉结滚动吞咽未尽之言。

“是我摘下的月亮。”声音轻得像叹息,瞬间消散在氤氲水汽中。

钟夏夏睁大双眼,怀疑自己幻听。他却已恢复惯常慵懒神色,仿佛刚才只是错觉。

“明日宫宴....”他抱着她跨出浴池。

“老老实实跟紧我。”

“塔娜今夜丢尽颜面...

“不会善罢甘休。”锦被裹住两人湿漉身躯,炭盆烘出暖意。

钟夏夏蜷在他怀中,脚踝金环轻碰他小腿。“那锁魂环.”她闷声问。

“真会追踪?”

“你跑一次...”他咬她耳垂。

“不就知道了?”夜色渐深,雪落无声。

她在他规律心跳中阖眼,掌心伤口隐隐作痛。半梦半醒间,听见他在耳边低语。

“敢跟别人走..”

“我就打断你的腿。”不知是梦呓还是警告。

晨光刺破窗纸时,枕边已空。只留张绢条压在玉枕下——

“穿那件石榴裙,配红宝石额链。”侍女捧着裙饰鱼贯而入,个个神色紧绷。

“宫里刚传话…北漠王要当廷求亲。”

“陛下已召世子入宫商议。”铜镜映出钟夏夏苍白脸孔,眼底泛着青黑。

石榴裙红得像血,额链宝石折射冷光。她抚过颈间未消的齿痕,突然扯出冷笑。

马车驶向宫门时,街边议论纷纷。

“听说世子昨夜为个婢女….当众羞辱公主!”

“北漠王气得砸了驿馆...”

“这回怕是要动兵戈....”

宫墙朱红如凝血,积雪覆盖琉璃瓦。她踏入大殿瞬间,所有目光聚拢而来。

高坐龙椅的老皇帝眯起昏花老眼。洛景修立于阶下,玄色朝服绣着四爪蟒纹。

塔娜公主换回北漠服饰,碧眼淬毒般瞪她。

身侧坐着个虬髯大汉,头戴雪豹皮帽—正是北漠王。

“陛下!”北漠王拍案而起,声如洪钟。

“我女儿金枝玉叶,岂容个婢女欺辱?!”

“今日若不严惩这贱婢——

“父王。”塔娜突然柔声打断。她起身走到大殿中央,竟朝皇帝盈盈下拜。

“小女愿退一步..”

“不求正妃之位,只求世子侧妃名分。”

满朝文武哗然,这姿态放得太低。皇帝捋须沉吟:“世子意下如何?”

洛景修把玩着腰间玉佩,唇角微勾。“臣…不纳妾。”

“你!”北漠王暴怒而起,腰间弯刀出鞘半寸。

“那这婢女….”塔娜猛然指向钟夏夏。

“昨夜当众行刺本公主,该当何罪?!”

她掀开裙摆露出脚背伤痕,已经化脓。

“证据确凿,陛下难道要包庇?!”

禁军瞬间围拢,刀锋指向殿中红影。钟夏夏挺直脊背,忽地轻笑出声。

“公主说我行刺..”

“可有人证?”

“满堂宾客皆是人证!”塔娜厉喝。

“那敢问公主…”钟夏夏缓步走向她。

“我行刺所用凶器何在?”

塔娜愣住,昨夜那酒盏早已碎成铜粉。“碎片一

“碎片在何处?”钟夏夏逼近一步。

“公主既然要告御状….总得拿出证据。”

她转过身朝皇帝跪拜,额间红宝石触地。“奴婢昨夜奉世子之命品鉴膳食..”

“不慎打碎酒盏,确有其事。”

“但公主所称行刺….”她抬起脸,泪水滑落。“奴婢手无寸铁,如何隔着三丈距离——

“伤及公主玉足?”

殿内陷入死寂,几个官员低声议论。确实,那位置就算掷出碎片也难伤及脚背。

塔娜脸色青白交加,突然扯开衣领。“那这处呢?!”

锁骨下方有道新鲜抓痕,皮肉外翻。“这是你昨夜扑来时——”

“公主确定….”洛景修突然开口。

“那是昨夜所伤?”

他踱步走近,玄色朝服下摆扫过金砖。“看这伤口结痂程度..”

“至少是两日前旧伤。”

太医被宣上殿查验,颤声禀报。“启禀陛下…确如世子所言。”

“伤口边缘已开始愈合….”

北漠王霍然起身,豹皮帽下双眼赤红。他死死瞪向女儿,显然不知此事。

塔娜踉跄后退,碧眼闪过慌乱。“那..那是我记错了.…”

“公主记性不好……”钟夏夏站起身。

“可要传驿馆侍卫问问...”

“这两日有谁出入公主闺房?”话如惊雷炸响,几个北漠使者面色骤变。

皇帝眯起眼,枯瘦手指敲打龙椅扶手。“查。”

禁军统领领命离去,殿内气氛凝滞如铁。

塔娜公主浑身发抖,突然指向钟夏夏尖叫。“你这贱婢竟敢污蔑本公主?!”

“我要杀了你——她抽出藏在袖中匕首,猛地扑来!

刀锋割破空气直刺心口,钟夏夏僵立原地。玄色身影倏然挡在面前,徒手握住刀刃。

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金砖绽开红梅。

洛景修抬眸看向北漠王,唇角笑意冰冷。“公主殿前持械行凶....”

“北漠是想向大彦宣战?”

哐当——匕首落地,塔娜瘫软跪倒。北漠王脸色铁青,虬髯不住颤抖。

禁军统领疾步返回,跪地高呼。“驿馆侍卫招供….公主这两夜...”

“皆与副使共处一室!”满朝哗然,几个老臣摇头叹息。

北漠王暴吼一声,抡起巴掌扇向女儿。塔娜被扇翻在地,发髻散乱嘴角溢血。

“丢人现眼的东西!!!”皇帝缓缓抬手,殿内恢复寂静。

“北漠教女无方,殿前失仪….”

“罚三年岁贡翻倍,以儆效尤。”“至于这婢女…”他浑浊目光扫向钟夏夏。“世子自己看着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