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局篇7:产后补课(2/2)

这话太沉重。

钟夏夏抱紧他:“我不会有事。”

“我知道。”他低声说,“可总忍不住怕。生产那天,你流那么多血……”

他没说下去。

钟夏夏想起那天。她确实出血多,稳婆都慌了。洛景修握着她的手,手抖得比她厉害。但他没乱,冷静指挥太医用药。

后来血止住,他瘫坐在床边,脸色比她更白。

“洛景修。”她轻声道,“都过去了。”

“过不去。”他闷声道,“每次闭眼,都看见那滩血。”

她心脏抽痛。

原来他夜夜惊醒,不只因为担心她,还因为那幕太惨烈。

“那我们不想了。”她哄他,“想点开心的。比如孩子长得多像你。”

提到孩子,他眼神柔和。

“儿子像我,女儿像你。”他说,“眼睛都像你,好看。”

“女儿明明像你。”她反驳,“那眉毛,那鼻子,活脱脱一个小洛景修。”

“那不好。”他皱眉,“女孩子像我,太冷。”

“才不会。”她笑,“你对我就很暖。”

洛景修怔了怔,随即笑了。

“只对你暖。”他承认,“别人都说我冷血。”

“他们不懂。”她戳他胸口,“这里热得很。”

他抓住她手,贴在心上。

“感觉到了?”他低声问。

掌心下,心跳沉稳有力。钟夏夏点头:“嗯,很热。”

“都是你的。”他说,“心是你的,命也是你的。”

情话太动人,她眼眶发热。

“傻子。”她骂。

“你的傻子。”他认了。

两人相拥着,渐渐睡去。这一次,洛景修真睡着了,呼吸绵长。钟夏夏却醒了,她看着他睡颜,忍不住亲他下巴。

他动了一下,将她搂得更紧。

“夏夏……”梦呓。

“我在。”她应声。

他安静下来,嘴角勾起笑意。

钟夏夏看着,心里软成一片。这个男人,爱她爱到骨子里。她何其有幸。

天快亮时,孩子又哭了。

洛景修立刻睁眼,要起身。钟夏夏拉住他:“我去。”

“你躺着。”他按住她,“我去看看。”

他披衣下床,走出卧房。片刻后回来,怀里抱着女儿。小家伙哭得小脸通红,看见钟夏夏,哭声小了些。

“饿了。”洛景修将孩子递给她。

钟夏夏接过来,撩起衣襟喂奶。女儿立刻含住,用力吮吸。洛景修坐在床边,看着这一幕。

烛光里,她低头喂奶,神情温柔。女儿小手抓着她衣襟,吃得满足。这幅画面,他盼了三年。

“儿子呢?”钟夏夏问。

“乳母喂着呢。”他伸手,轻抚女儿胎发,“这小丫头,脾气大。哭起来震天响。”

“像你。”钟夏夏笑,“你生气时也这样。”

“我哪有。”他反驳。

“有。”她点头,“宫宴摔杯子时,可凶了。”

洛景修失笑:“那是谁害的?”

“我害的。”她认了,“所以补偿你一辈子。”

“不够。”他凑近,吻她额头,“下辈子也要。”

女儿吃饱了,吐出乳头,打个奶嗝。钟夏夏将她竖抱,轻拍后背。洛景修接过去,熟练地拍嗝。

“你比我还会。”她感慨。

“练的。”他说,“这一个月,我每天都在练。”

钟夏夏心口发暖。

她知道他用心。产后这一个月,他几乎没让她碰过孩子琐事。所有事他都学,都做。她说他太累,他说这是他的功课。

“洛景修。”她轻声唤。

“嗯?”

“产后补课……补得差不多了吧?”

他想了想。

“还差一样。”

“什么?”

他放下女儿,让她睡在中间。然后他看着她,眼神认真。

“差一句谢谢。”

她愣住:“谢什么?”

“谢谢你为我生孩子。”他握住她的手,“谢谢你熬过那些疼,谢谢你活下来。”

泪水涌出来。

钟夏夏摇头:“该我谢你。谢你等我,谢你爱我。”

“那我们都别谢了。”他擦她眼泪,“就说好了,这辈子,下辈子,都在一起。”

“好。”她点头,“说好了。”

窗外天色渐亮。新的一天开始了。

洛景修看着妻女,忽然觉得,人生圆满不过如此。他在乎的人都在身边,健康平安。

“夏夏。”他低声说。

“嗯?”

“我们再要个孩子吧。”

钟夏夏瞪大眼:“你疯了?刚生完两个!”

“我知道。”他笑,“我说以后。等你好全了,我们再要一个。”

“为什么?”她不解,“有两个还不够?”

“不够。”他摇头,“想看你怀孕的样子,想陪你生产,想……”他顿了顿,“想弥补错过的那些年。”原来如此。

他不是真想要更多孩子,是想弥补遗憾。她逃婚那三年,他错过她所有重要时刻。如今想一一补回来。

“好。”她应下,“等身子好了,我们再要。”洛景修眼睛亮起来:“真的?”

“真的。”她笑,“但你要答应我,不许再紧张。”

“我尽量。”他诚实道,“但控制不住。”

“那也要控制。”她戳他胸口,“你紧张,我就紧张。”

“好。”他握住她手,“我努力。”

女儿在两人中间动了一下,咂咂嘴,继续睡。钟夏夏看着女儿睡颜,轻声问:

“名字定好了吗?”

洛景修点头:“儿子叫洛怀瑾,女儿叫洛握瑜。怀瑾握瑜,喻品德高尚。”

“怀瑾,握瑜。”钟夏夏念着,笑了,“好听。”

“小名你来取。”他说。

她想了想:“儿子叫安安,女儿叫宁宁。平安宁静,一辈子顺遂。”

“好。”他赞同,“就叫安安、宁宁。”

晨光透进窗棂,照见床上相拥的一家三口。

洛景修看着这一幕,忽然想起逃婚第二年除夕。那夜他醉倒在祠堂,梦见这样的画面。

醒来时,泪湿衣襟。如今梦境成真,他却仍怕醒。

他伸手,碰触钟夏夏脸颊。温热,真实。不是梦。

“夏夏。”

“嗯?”

“掐我一下。”她愣住:“什么?”

“掐我,让我知道不是梦。”

钟夏夏心酸,用力掐他手臂。他嘶了一声,却笑了。

“不是梦。”他确认,“真好。”

她抱住他,轻声说:“以后每天都是真的。你,我,孩子,我们一家人。”

洛景修点头,抱紧她。产后补课,在这一刻圆满结束。

从恐惧到珍惜,从不安到感恩,这一课他修得认真。接下来,是漫长的余生补课。

他想着,嘴角勾起笑意。余生很长,但他们有一辈子。

慢慢补,不急。窗外鸟鸣啾啾,新的一天开始了。

卧房门被轻轻推开,乳母抱着儿子进来。小家伙刚醒,睁着乌溜溜眼睛四处看。

洛景修接过儿子,放在钟夏夏怀里。一家四口挤在床上,有些拥挤,却暖得烫心。

“夏夏。”洛景修忽然说。

“嗯?”

“我们补完所有课了。”他看着她眼睛,“从今往后,都是新课。”

“新课叫什么?”

“叫‘相守’。”他吻她唇,“用一辈子去修。”钟夏夏笑了,笑着笑着流了泪。

“好。”她点头,“一辈子。”

阳光洒满床榻,照亮这一家人。洛景修想,这大概就是幸福。

有她在,孩子在,家就在。余生补课,现在开始。

他会修得很好,因为老师是她。最好的老师,最好的学生。最好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