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绿洲暗影(2/2)

钟夏夏握紧匕首,计算距离。一打三,胜算不大。但可以拖时间,等洛景修恢复。

她冲出藏身处,迎向最近杀手。

匕首与弯刀碰撞,叮当作响。杀手力道很大,震得她虎口发麻。但她技巧更胜一筹。

虚晃一招,匕首刺入对方肋下。

杀手惨叫倒地。但另外两人已到,前后夹击。钟夏夏躲避不及,后背挨了一刀。

皮开肉绽,火辣辣疼。

她咬牙,反手掷出匕首。匕首插进一人咽喉,那人瞪大眼睛,倒地气绝。

只剩最后一个。

领头杀手。

他盯着钟夏夏,眼神阴冷。“沈家丫头,有点本事。但到此为止了。”

他扯下蒙面巾。

是张熟悉的脸。钟夏夏瞳孔收缩。“李叔?”

沈家老仆,李忠。看着她长大,教她骑马射箭。沈家灭门后失踪,原来在这里。

“为什么?”她声音发颤。

“为什么?”李忠笑了,笑容扭曲,“大小姐,你爹给的工钱太少。张大人给十倍,还答应给我官做。”

“就为这个?”

“不够吗?”李忠逼近,“我在沈家三十年,鞍前马后。你爹升官发财,我呢?还是奴才!”

他挥刀砍来。

钟夏夏侧身躲过,但伤口剧痛,动作慢了半拍。刀锋划破她手臂,血涌出来。

“大小姐,别挣扎了。”李忠舔舔刀刃,“乖乖死,我留你全尸。”

“你配吗?”钟夏夏冷笑,“叛徒。”

“叛徒也是人!”李忠怒吼,“我也想当老爷,也想被人伺候!有错吗?”

他疯狂攻击,刀刀致命。

钟夏夏连连后退,失血让她头晕。眼前发黑,脚步踉跄。要死了吗?死在叛徒手里?

不甘心。

仇还没报,洛景修毒还没解。她不能死。钟夏夏咬破舌尖,疼痛刺激清醒。

她看准机会,踢起沙土。

沙土迷住李忠眼睛。他惨叫,揉眼。钟夏夏扑过去,抢过他手中弯刀。

刀光一闪。

李忠脖颈喷血,轰然倒地。他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钟夏夏握刀站着,浑身浴血。

“沈家人……不会死在叛徒手里。”

她喘息,撑着刀不倒下。背后伤口流血不止,手臂也在流血。必须包扎,否则失血过多会死。

但没时间。

脚步声传来,洛景修冲过来。他脸色惨白,但眼神焦急。“夏夏!”

“我没事。”钟夏夏挤出笑容,“解决了。”

洛景修看见她伤口,瞳孔收缩。“别动。”

他撕下自己衣摆,给她包扎。动作笨拙但轻柔。后背伤口深,能见白骨。他手指颤抖。

“疼吗?”

“疼。”钟夏夏老实说,“但死不了。”

包扎完,洛景修扶她坐下。他检查李忠尸体,从他怀里搜出东西。一封信,一瓶药。

信是张伯写的。

“杀钟夏夏,留洛景修半条命。地宫需要活祭。”

活祭。

钟夏夏想起地宫传说。某些邪术需要活人献祭,保持地宫机关运转。张伯想用洛景修当祭品。

“他敢。”洛景修捏碎信纸。

药瓶标签写着“止血散”。钟夏夏打开闻了闻,是真的。张伯没想到李忠会死,所以给了药。

讽刺。

她用张伯给的药,敷自己伤口。药效很好,血很快止住。洛景修又给她喂了颗药丸。

“什么?”

“补血丹。”他解释,“我随身带的,只剩一颗。”

钟夏夏吞下,感觉暖流涌向四肢。体力恢复一些,至少能走。

“天快亮了。”她看向东方,“必须在地宫守卫换班前进去。”

“你能走吗?”

“能。”

钟夏夏站起,踉跄但站稳。洛景修扶住她,两人互相搀扶,走向西北沙丘。

三里路,平时一刻钟。

现在走了半个时辰。每走一步,伤口都疼。但钟夏夏没哼一声,咬牙坚持。

洛景修更糟。

他毒伤未愈,又添新伤。咳血,黑色血液。冰魄莲还没找到,毒在侵蚀生命。

“景修。”钟夏夏停下,“你回去。”

“什么?”

“回绿洲,躲起来。”她看他,“我一个人去地宫。找到冰魄莲就回来。”

“不行。”洛景修握紧她手,“一起。”

“你会死。”

“那就一起死。”他说得平静,“反正毒发也是死,不如死在地宫。至少陪你。”

钟夏夏眼眶发热。

她别过头,不让眼泪掉下来。“傻子。”

“跟你学的。”

两人继续走。沙丘绵延,像没有尽头。终于,在日出前一刻,到达地图标注位置。

沙丘背面,有块巨石。

巨石上刻着神像,和绿洲那个一样。但更完整,更清晰。神像眼睛镶嵌黑色晶石,在晨光里闪烁。

“就是这里。”钟夏夏伸手按向晶石。

按不动。

她回忆地图备注:“神目藏钥,左虚右实。”左眼是虚的,右眼是实的。但哪边是右?

面对神像,她的左,还是神像的右?

“试试两遍。”洛景修说。

钟夏夏先按自己左手边的眼镜。晶石按下,没反应。又按右手边,同样没反应。

不是按,是转?

她尝试旋转晶石。左眼转不动,右眼松动半圈。咔嚓声响起,巨石移开,露出向下阶梯。

“开了。”

两人对视,松口气。但没立刻下去。地宫未知,可能有更多陷阱。必须谨慎。

钟夏夏掏出火折子,点燃。

“我先下。”

“一起。”洛景修拉住她,“这次别分开。”

阶梯向下延伸,深不见底。火光只能照亮三级台阶。两人并肩往下走,脚步声在通道回荡。

空气潮湿阴冷。

墙壁长满苔藓,滑腻恶心。阶梯很陡,必须扶墙。钟夏夏摸到墙上刻痕,是文字。

“沈……钟……山……”

她父亲的名字。

刻痕很深,像用匕首硬刻上去。旁边还有日期:七年前三月十七。沈家灭门那天。

“父亲来过这里。”钟夏夏声音颤抖,“在死前来过。”

为什么?

他来见张伯?来谈判?还是来……赴死?无数疑问涌上心头,但没有答案。

只能继续往下。

阶梯到底,前方是甬道。甬道两侧有火把插槽,但没点燃。钟夏夏用火折子点着一个。

火焰沿着槽道蔓延,点亮整条甬道。

景象显露。

甬道两侧堆满白骨。人骨,层层叠叠,至少上百具。有些还穿着铠甲,是士兵。

“地宫守卫?”洛景修皱眉。

“不像。”钟夏夏蹲下检查,“骨头发黑,中毒死的。像是被集体屠杀。”

她想起张伯惯用手法。

下毒,灭口。这些人是建造地宫的工匠,或者早期守卫。完工后,被毒死在这里。

为了保密。

“小心。”洛景修提醒,“空气里可能还有毒。”

钟夏夏撕下布条,沾水捂住口鼻。洛景修照做。两人快速通过白骨堆,走向甬道尽头。

尽头是巨大石门。

门上刻着诡异图案:九头蛇缠绕宝剑。蛇眼镶嵌红宝石,闪烁幽光。门缝渗出寒气,像里面有冰窖。

钟夏夏推门,推不动。

洛景修帮忙,两人用尽全力。石门纹丝不动,像焊死。不是力气问题,是机关。

“找开关。”钟夏夏检查门框。

门框雕刻精细,有鸟兽花纹。她顺着纹路摸索,在右下角摸到凸起。按下,没反应。

“试试左虚右实。”洛景修提醒。

钟夏夏回忆。神目藏钥,左虚右实。可能所有机关都遵循这个规律。她朝左边凸起,是虚的。

右边呢?

她摸到对称位置,确实有凸起。按下,石门轰隆震动,缓缓向内打开。

寒气扑面。

里面不是房间,是冰窖。整间屋子覆盖冰霜,中央有冰台。台上躺着一个人。

穿着铠甲,面容安详。像睡着了,但脸色青白,毫无生气。

钟夏夏走近,看清那人面容,浑身血液冻结。是父亲。沈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