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夜华见辛奴（2/2）

夜色如墨，泼洒在九重天的琉璃瓦上，反射着清冷的星辉。洗梧宫外，宫灯摇曳，映照着辛奴那张写满焦急与恳求的小脸。她已在此跪了许久，膝盖早已麻木，声音也带着哭腔，一遍遍地向着紧闭的宫门哀求：“夜华君，求您开开门见见奴婢吧！我家娘娘有要事求您，是关于……是关于素素娘娘的啊！”

宫门内，寂静无声，仿佛将她所有的声音都吞噬了。辛奴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就在她几乎要绝望之际，那扇沉重的宫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

伽昀探出头来，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辛奴姑娘，夜华君允你进去了。”

辛奴喜极而泣，连忙挣扎着起身，踉跄了一下，顾不上揉酸痛的膝盖，便跟着伽昀快步走了进去。

洗梧宫内，更是一片肃杀的清冷。夜华一袭玄衣，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孤寂而挺拔，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气。听到脚步声，他缓缓转过身来。

那是一张俊美得无可挑剔的脸，只是此刻，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没有任何温度，只有化不开的悲伤和浓重的疲惫。他看着辛奴，声音沙哑得如同被砂纸磨过：“你家娘娘，有何事？”

辛奴被他周身的气势所慑，不由自主地矮了矮身子，定了定神，才鼓起勇气，带着哭腔说道：“夜华君，我家娘娘……我家娘娘说，她有办法救素素娘娘，能让素素娘娘回来！求您……求您去看看我家娘娘吧！她有话对您说！”

“什么？”

“有办法救素素？”

夜华猛地睁大了眼睛，那双死寂的眸子里骤然爆发出惊人的光亮，仿佛濒死之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一把上前，紧紧抓住了辛奴的手臂，力道之大，让辛奴痛呼出声。

“你再说一遍！素锦说她有办法救素素？让素素回来？”夜华的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连带着整个身体都在不易察觉地颤栗。

自素素跳下诛仙台，魂飞魄散，他的世界便彻底崩塌了。他不信她就那样消失了，他疯狂地寻找，却连一丝魂魄的碎片都找不到。支撑他活下去的，不过是那一点点自欺欺人的希望。如今，辛奴的话，无疑是在他死寂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千层巨浪。

辛奴被他抓得生疼，但看到夜华眼中那从未有过的急切与希冀，她强忍疼痛，重重点头：“是！我家娘娘亲口说的！她说，只要夜华君肯去见她，她就告诉您救素素娘娘的方法！求您，夜华君，去见见我家娘娘吧！”

夜华的手缓缓松开，眼中闪过一丝疑虑。素锦……他对这个女人，早已只剩下厌恶与憎恨。她是害死素素的间接凶手，她的话，可信吗？

可是……万一呢？万一素锦真的有办法呢？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不能放过！为了素素，别说是去见素锦，就算是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在所不辞！

“备驾！”夜华几乎是立刻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去素锦宫！”

“是！”伽昀虽心有不解，但见夜华君如此，不敢多言，立刻躬身领命。

夜华不再看辛奴一眼，转身便大步向外走去。他的步伐急切而沉重，每一步都像是踏在刀尖上，既充满了对素锦的厌恶，又怀揣着对素素归来的无限期盼。

辛奴看着夜华匆匆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她不知道自家娘娘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默默地跟在夜华身后，向着素锦宫的方向走去。

夜色更深，九重天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吹拂着每一个人的脸庞。洗梧宫的宫灯在夜风中摇曳，映照着夜华决绝而孤注一掷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通往素锦宫的长阶尽头。而那素锦宫，此刻正像一个张开了血盆大口的怪兽，等待着它的猎物自投罗网。夜华的心，一半是火焰，一半是寒冰，他只知道，无论前方是万丈深渊，还是刀山火海，为了素素，他必须去闯一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