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这山，可真山啊（2/2）
一个有着光辉历史、道德标杆、当下低调、且远离麻烦中心的顶级宗门，简直是完美的避风港。
最后，当然是因为天一宗，它在所有宗门之中，最为穷困潦倒的一个——
那个以身殉道的天命之女，在她人生最后的回忆片段里，清晰地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
她的灵根被生生挖出，丹田也遭受了毁灭性的重创，剧痛让她瞬间晕厥过去。
而当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倒在天一宗的门前。
尽管天一宗的弟子们对她的伤势进行了紧急处理，暂时缓解了她的痛苦，但他们并没有将她收为弟子。
相反，他们只是将她推荐给了九天华府。
这并非因为天一宗的人冷漠无情，而是因为他们实在已经无力再去培养多一名弟子了。
天一宗的资源匮乏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就连维持自身的运转都显得捉襟见肘，更别提去培养一个新的弟子了。
林珺然越想越觉得合适。
虽然需要花费灵石打点，但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在她看来都不是问题。
当然，她也并非毫无防备。
人心难测，再光辉的历史也不能保证每一个门人都是君子。
她心中早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万一运气实在不济，刚出狼窝又入虎穴，碰上了伪君子……
那也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她的眼神闪过一丝冷冽。
大不了再清理一次门户，然后彻底遁入魔道，当个逍遥自在的邪修。
这种想法看似极端，却体现了林珺然一种独特的佛系心态。
只要解决麻烦的速度够快，够彻底，那么麻烦就永远追不上她追求摆烂度假的脚步。
东方天际渐渐泛起鱼肚白，晨曦微露。
林珺然站在一座高耸的山峰上，眺望远方。
脚下是连绵的群山，云雾在山腰缭绕，更远处，似乎能看到平原的轮廓和人烟的迹象。
新的一天开始了，她也即将踏上新的旅程。
前途未知，但她信心满满。
将后续的一切行动方案都在脑海中推演数遍，确认没有大的疏漏之后，林珺然这才施施然行动起来。
她并未施展任何迅捷的身法，反而像是寻常富家小姐出游一般，步履款款，姿态从容地走进了一座城池。
林珺然无意在此久留，她径直找到了镇上的驿站点，支付了足够的灵石，搭乘了一艘前往更远方大型城镇的公共云舟。
这个过程她表现得如同一个普通的、有些家底的散修，低调而寻常。
抵达东洲仙凡两界交点的望仙城后，林珺然才真正开始进行一些必要的准备。
她更换了装束，身上质地尚可但不算扎眼的普通法衣换成了一身月白色的流仙裙，脸上的五官也恢复了原本的模样。
在望仙城外的僻静处，林珺然这才真正亮出了自己的配置。
她体内《太乙玄清真诀》悄然运转，将自身灵力稳稳压制在炼气一层。
准备妥当，她这才不慌不忙地祭出了一艘小巧玲珑、却刻画着无数精密阵法的灵玉飞舟作为自己的代步工具。
这飞舟并非这个世界的产物，而是她某个世界的收藏品，经过改造，以灵石驱动，速度可快可慢，防御力不俗，内部空间更是被拓展过，舒适度极高。
让她一个炼气一层去御剑飞行或者辛苦赶路？
那是不可能的。
有灵石，有装备，何必为难自己。
度假，就要有度假的样子。
飞舟化作一道流光，悄无声息地升空，朝着天一宗的大致方向平稳飞去。
林珺然设定好自动导航，便安心地待在飞舟内部堪称奢华的舱室之中。
接下来的四五日航程，她过得颇为悠闲惬意。
飞舟内部空间宽敞，装饰雅致。
林珺然将空间里的万年悟道茶茶拿了来冲泡，又取出空间里种植的、甘甜多汁的灵果。
偶尔还会小酌一杯用仙界区域边缘生长的灵葡萄酿造的淡酒。
当然，她并未完全放松。
每日，她都会花费固定时间在静室中修炼《太乙玄清真诀》。
天生灵体的优势此刻显露无疑，加上空间内如今有灵脉滋养，灵气充沛至极，她的修为进境可谓一日千里。
但她将大部分吸纳的灵气用于夯实基础、淬炼肉身和滋养神魂，只将一小部分转化为明面上的灵力修为。
即便如此，在抵达天一宗附近时，她的实际战斗力早已远超普通练气期，而明面上的修为，也顺理成章地提升到了练气九层。
除了修炼，她更多的时间用来研究腰间的铃铛。
毕竟，穿越这么多世界，她扮演过侠女、魔女、科学家、贵族……
却真没正儿八经地当过邪修，还需要细细摸索。
旅途平静无波，并未遇到什么劫道的修士或者强大的飞行妖兽。
或许是她飞舟的品相不错，让人摸不清底细，也或许是航线本就相对安全。
终于，在第五日的傍晚，飞舟缓缓降低了速度。
透过舷窗，林珺然望见了此行的目的地——
天一宗所在之地。
根据地图标示，天一宗位于天玄大陆东部边缘地带，毗邻着传说中的无尽海。
远远望过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巍峨连绵、气势磅礴的山脉。
山势奇崛，峰峦如聚，笼罩在淡淡的暮霭与流转的云雾之中，显得神秘而古老。
然而，仔细看去……
没了。
是的，除了这片确实称得上壮阔的山脉，似乎……
也就只是一片山脉了。
与她想象中顶级宗门应有的气象大相径庭。
没有看到冲霄的护宗大阵光华，没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浓郁灵气，没有见到络绎不绝的访客或巡山弟子驾驭的遁光。
甚至连像样的、彰显宗门气派的牌坊或者山门建筑都看不到。
放眼望去，只有苍茫的群山寂静地矗立在天地之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沉静，甚至……
有点过于安静了。
“这就是曾经拯救过修仙界的天一宗？”
林珺然眨了眨眼，心中不免生出几分诧异。
这和她预想中的顶级宗门画风，差距不是一般的大。
与其说是仙家福地，不如说更像是一处人迹罕至的原始荒山。
不过，这种低调，这种近乎与世隔绝的氛围，反而让她更加确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一个不追求外在排场、专注于休养生息的宗门，正是她理想的摆烂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