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统统预定了(2/2)

明明只需要季摇光再提供十年的心头血进行温养,就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才不过十年而已!对于修士漫长的生命来说,十年弹指一挥间!

季摇光当初怎么能那么小气!

那么狠心!

宁愿闹到宗主面前,离开长云宗也不肯再给她提供心头血!

如果季摇光肯乖乖配合,她如今说不定早已结丹,又何至于在此受此大辱!

楚河看着心爱的小师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心疼得如同刀绞,对季摇光的恨意达到了。

他双目赤红,紧握的双拳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渗出血丝。

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季摇光碎尸万段!

可是,他的理智尚存。

君见痕化神期的修为,以及对方占尽的道理和声势,像一盆冰水浇在他的头顶。

他只能死死地咬着牙,将所有的愤怒与屈辱强行咽下,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却终究,没有再敢去碰腰间的剑。

场中的形势,已然彻底逆转。

天一宗五人,气定神闲,占据绝对上风。

长云宗几人,则面色灰败,在周围无数道鄙夷、讥讽的目光中,如同被架在火上炙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唯有柳轻烟压抑不住的、带着绝望与怨恨的啜泣声,以及周围修士们压抑的议论声,如同背景音般萦绕不散。

楚河站在原地,胸膛剧烈起伏,脸色由煞白转为一种难看的铁青。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那些目光如同烧红的针尖,刺得他体无完肤。

羞愤、不甘、以及对柳轻烟的心疼,种种情绪在他心中交织、冲撞,几乎要将他撕裂。

他死死地攥着拳,指甲深陷肉中带来的刺痛,反而让他混乱的头脑清醒了一丝。

深吸一口气,楚河努力运转心法,试图平复翻腾的气血和激荡的情绪。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向季摇光,那个曾经被他视为保护伞、后来又被他们联手推入深渊的前大师姐。

他的声音因为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沙哑、干涩:

“季摇光……”

他顿了顿,似乎想找回一点气势,但在君见痕那平静无波却深不可测的目光注视下,终究还是泄了气。

“我承认,方才是我冲动了,言语行为多有不当。”

他试图为柳轻烟挽回一丝颜面,话锋一转,语气带着几分辩解意味:

“但你的话……也未免太过决绝和苛刻了。柳师妹她……她或许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她心地纯善,这些年也一直活在愧疚之中,你何必……”

“楚河。”

季摇光的声音清冷地响起,如同冰泉击石,打断了他那苍白无力的辩解。

她没有看他,目光仿佛穿透了眼前的纷扰,落在了遥远虚空的某一点,那里或许是她不堪回首的过去,亦或是她充满期许的未来。

“你不必再为她多费唇舌辩解。”

她的语气平静得令人心寒,那是一种彻底斩断过往、再无丝毫留恋的平静:

“我季摇光的过去,其中的是非曲直,恩怨情仇,我比你们任何一个人,都更清楚,也更……刻骨铭心。”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那笑容里没有恨,只有一种看透世情的苍凉与自嘲:

“我曾经毫无保留信任过的人,曾经视若弟妹呵护过的人,曾经并肩作战托付过后背的同门……如今看来,不过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一场令人作呕的笑话。”

她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刀子。

“不过,”

季摇光话锋一转,她缓缓收回望向远方的目光,重新聚焦,眼神清澈而锐利:

“我不会,也绝不会,让过去那些肮脏的、令人作呕的事情,成为束缚我未来的枷锁。它们只会让我更加清楚地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我应该珍惜的是什么。”

她微微侧身,目光扫过身旁的天一宗众人,心中暖流涌动。

她转过身,背对着长云宗众人,将那道代表着伤痛与背叛的风景彻底摒弃在身后,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宣告般的决绝,清晰地传遍全场:

“至于你们?我只希望,从此以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走你们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若再有不识趣的,妄图来沾染、打扰我的生活……”

她没有再说下去,但手中天河剑适时地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剑身星辉流转,一股凛冽的寒意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让距离稍近的一些修士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那未尽的威胁,比任何狠话都更具威慑力。

井水不犯河水?

季摇光在心中冷笑。

才怪!

夺灵根、毁丹田、践踏尊严、几乎断绝道途之仇……

若是不连本带利地报复回来,她季摇光枉自为人!

每每午夜梦回,想起昔日种种,想起灵根被生生剥离、丹田被无情击碎时那撕心裂肺的痛楚与绝望,她都恨得咬牙切齿。

若真能就此放下,那她半夜想起来,都得气得从打坐中惊醒,狠狠地甩自己几个大巴掌,骂一句废物!

隐忍,是为了更好的爆发。

现在的退让,不过是时机未到。

一个都跑不了。

君见痕站在季摇光身侧,将她那番话听在耳中,也将她眼中一闪而逝的厉芒看在眼里。

他心中了然,却并未点破。

作为大师兄,他理解并尊重五师妹的决定与情绪。

他微微颔首,目光赞许地看了季摇光一眼,然后转向面色灰败的楚河,语气恢复了以往的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

“楚河师弟,我五师妹的话,你已经听得很清楚了。”

他的目光扫过在场所有长云宗弟子,声音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她的态度,便是我们天一宗的态度。今日之事,孰是孰非,诸位有目共睹。”

他语气微沉,带着一丝告诫的意味:

“往后,我们天一宗与玉留剑尊一脉,为了彼此安宁,还是保持距离为好。若再有类似今日这般无端挑衅、污蔑构陷之事发生,那就休怪我天一宗,不给贵宗留情面了。”

楚河脸色变幻不定,青红交加。

他明白,今日他们一败涂地,无论是道理、实力还是气势,都被对方完全碾压。

继续留在这里,只能是自取其辱。

他沉默了片刻,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最终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颓然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无比:

“……我明白了。”

他甚至不敢再去看季摇光,只是低着头,对着君见痕的方向拱了拱手,算是认下了这个结果:

“今日之事……是我等冒犯在先。就此……别过。”

说完,楚河不再有丝毫犹豫,猛地转身,几乎是逃也似的,朝着长云宗临时营地的方向快步走去。

那背影,充满了落寞、狼狈与不甘。

柳轻烟见状,也慌忙止住了哭泣,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痕,低着头,紧咬着下唇,快步跟上了楚河。

其他长云宗弟子更是如蒙大赦,灰头土脸地跟在后面,在周围一片或鄙夷、或讥讽、或怜悯的目光中,仓皇离去,恨不得多生几条腿。

没有人注意到,在柳轻烟因为慌乱而脚步踉跄、与楚河靠得极近的那一瞬间,一直静立原地的季摇光,垂在身侧的右手,几根手指极其轻微、迅捷地动了一下。

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没有任何灵力波动的透明符箓虚影,如同被清风卷起的柳絮,悄无声息地飘然而出。

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弧线,附着在了楚河和柳轻烟的衣袍下摆内侧。

符箓触体即隐,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激起丝毫涟漪。

这正是季摇光之前用自己积攒的贡献点,从天一宗兑换的高阶追踪符。

季摇光的眼神平静无波,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只是淡淡地看着那两道狼狈远去的身影,嘴角勾起一丝冰冷得几乎无法察觉的弧度。

万妖谷这么大,机缘这么多,发生点意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她倒要看看,这对情深意重的师兄妹,在这危机四伏的万妖谷中,能走到哪一步。

他们的命,以及他们从长云宗带出来的、那些本该属于她或者不属于她的东西……

她季摇光,统统预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