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师尊再打我一次(2/2)

腓腓都被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动了。

它美滋滋地将这枚黑色玉简收进自己的储物戒,告别了依旧在晒太阳的阿玄,蹦蹦跳跳地来到了慕佶那处更为偏僻破旧的小院门前。

“慕佶!慕佶?”

它用爪子拍了拍院门,声音清脆。

院内,正在吭哧吭哧举着一块巨大青石锻炼体魄的慕佶,听到声音,动作一顿。

他是真的很努力的在炼体,没有银子买那些器具,他便从后山扛了个石头回来,自己将灵气封住,一点一点的锻炼。

他放下沉重的石块,用破旧的袖子擦了擦额头和脖颈上淋漓的汗水,带着一丝疑惑打开了院门。

看到是腓腓,他有些诧异:

“你怎么过来了?”

腓腓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将那枚黑色的《不动明王诀》玉简拿了出来,递到慕佶面前,说道:

“诺!主人已经知道你在努力炼体了。你看,这是给你的功法!专门为你找的哦。”

事实上这两件事毫无联系,可是放在同一句话里说出来,就不可能一点联系都没有。

慕佶沉默着,伸出因长时间锻炼而布满薄茧和细小伤口的手,接过了那枚触手冰凉的黑色玉简。

他迟疑地将神识沉入其中,开始阅读。

越是阅读,他心中的震惊就越发强烈。

这功法就像是专门为他这种尴尬的混血体质创造的一般。

里面描述的煞气冲体、痛苦淬炼的法门,与他体内血脉冲突带来的痛苦何其相似。

而且,这功法的品阶,竟然高达玄阶。

哪怕只是下品,在寒荒也是足以作为镇族之宝的存在。

因为功法实在过于契合他的体质,每一处关隘、每一种痛苦都描述得精准无比,慕佶几乎可以肯定,这绝非林珺然这两天临时起意、随便找来的东西。

这必然是早就预备好的,甚至可能从收他为徒的那一刻起,师尊就已经在为他规划这条充满痛苦、却可能是唯一正确的道路了。

腓腓说的是对的。

是他错了。

大错特错。

他辜负了师尊对他的一片良苦用心。

他将那份隐藏在严厉与苛责下的深沉期望与谋划,误解成了纯粹的恶意与折辱,反而将这份苦心,化作了心中日益滋长的怨怼与仇恨之气。

他甚至开始不由自主地为林珺然以往那些残酷的虐打行为寻找合理的解释。

因为要修炼这《不动明王诀》,必然要忍受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痛苦。

师尊那样对他,只是为了让他提前适应。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就如同野火燎原,瞬间将他心中积累了多年的怨恨烧出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愧疚、懊悔、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如同潮水般涌上心头。

就在这时,腓腓又适时地补充了一句:

“看到了吧?炼这本功法势必要挨打,要承受巨大的痛苦。以后呢,主人不需要我伺候的时候,我会经常过来当你的陪练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呀!”

它抬起自己那只看起来毛茸茸、粉嫩嫩毫无威胁的小爪爪,对着院中那块慕佶用来锻炼的巨型青石,看似轻飘飘地一挥。

没有灵力的剧烈波动,甚至没有带起多少风声。

只听“咔嚓”一声脆响。

那块需要慕佶勉强举起的坚硬青石,如同豆腐一般,从中整整齐齐地裂成了两半。

断面光滑如镜。

慕佶瞳孔骤缩,倒吸一口凉气。

他看着腓腓那依旧天真无辜的紫瞳,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了天灵盖。

慕佶看着地上那裂成两半的青石,又看了看腓腓那纯良的小脸,喉咙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你可能不信,但是他此时此刻……

真的很想让师尊再抽他几顿。

至少师尊下手……

可能、也许、大概……

会比这位腓腓姑娘有分寸些吧?

啊?

他一点都不想要腓腓当他的陪练啊!

啊!!

凝玉堂主卧内。

林珺然慵懒地躺在软榻上,强大的神识将腓腓与慕佶那边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她幽幽地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

厌瑙安静地伏在她手边,任由主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柔地抚摸着它身上冰凉顺滑的毛发。

“主人——”

厌瑙抬起猩红的瞳仁,声音低沉而带着一丝不解:

“您既然不想管慕佶,为什么不直接阻止腓腓呢?”

它看得分明,主人对空思澄和慕佶,尤其是慕佶,并无多少真心,更多的是利用和一种居高临下的观察。

林珺然抚摸着厌瑙毛发的手微微一顿,目光投向窗外缥缈的云海,声音变得有些悠远:

“我不在乎那群蝼蚁是如何想我,是恨是爱,是慕是憎。但是……”

她收回目光,落在厌瑙身上,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极其罕见的、连她自己都可能未曾察觉的柔和。

“我在乎腓腓,也在乎你们。”

所以她宁可耗费心力,去删除、修改它们过去她修复灵魂后的那些记忆片段。

目的不过是将它们始终维持在她所熟悉和喜爱的模样。

她宁可费些力气,也不愿意解除契约,然后将它们抹杀。

尽管后者对她而言,更容易,更省事。

腓腓也只是在用它那单纯的方式,试图为它的主人排忧解难而已。

而且,它虽然热心过了头,却并非毫无分寸。

在空思澄与慕佶面前,它从未真正透露过有关于她林珺然的任何信息。

甚至,连它自己的一缕神识早已与整个林家的守护大阵相连、可以随时监控各处这等小事,都未曾向那二人透露过一字一句。

既然腓腓可以诚心诚意、毫无保留地接受并拥有一位亦正亦邪、行事莫测的主人。

那她林珺然,为什么就不能容忍身边有一只带着那么一点点圣母心肠、总爱瞎操心的小灵兽呢?

厌瑙似乎感受到了主人那复杂难言的心绪,它温顺地低下头,用冰凉却柔软的脑袋,轻轻蹭了蹭林珺然的手臂,低声道:

“我替腓腓,多谢主人慈悲。”

慈悲?

林珺然微微一怔,随即唇角勾起一抹似嘲似讽的弧度。

她慈悲吗?

她不知道,也从未想过要用这个词来定义自己。

她只是对待这些与自己命运相连、全心全意依赖并忠诚于自己的小宠物,比较宽容一些罢了。

她轻轻合上眼,指尖依旧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厌瑙冰凉的皮毛,仿佛外界的一切纷扰,都与她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