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物归原主(2/2)

在他身后,三百名黑旗营的精锐士兵,同样换上了各式各样的便装。有的像走村串寨的货郎,有的像进山打猎的猎户,还有的干脆就是一副赤脚农民的打扮。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军人的标志,但那挺得笔直的腰杆和沉稳的呼吸,却暴露了他们真实的身份。

在他们身边的,是一个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沉重箱子。箱子外面,用绳子捆绑着山货、布匹甚至咸鱼,伪装得天衣无缝。但所有人都知道,那油布下面,是足以让任何一支军队脱胎换骨的硬家伙——五百支崭新的勒贝尔m1886步枪,二十挺哈奇开斯m1914重机枪,还有堆积如山的弹药和手榴弹。这些,都是从法军仓库里“请”出来的。

“营长,赵部长的人来了。”一个侦察兵如狸猫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徐虎身边。

徐虎点点头,收起望远镜。片刻后,几个同样打扮成山民的人,领着十几个身材瘦小、皮肤黝黑的陌生人从密林中钻了出来。

为首的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目光警惕,手里紧紧攥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旧式火枪,正是黄花探派来的心腹,阮文雄。

双方在相距十步的地方停下,气氛有些紧张。阮文雄的目光在徐虎和他身后的“边民”身上扫来扫去,眼神里充满了怀疑。赵峰的情报人员只是告诉他们,有位“朋友”要送他们一份大礼,但他们没想到,对方阵仗这么大。

徐虎没有说话,只是对身后挥了挥手。两个士兵走上前,将一个长条形的油布包放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

月光下,一支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勒贝尔步枪静静地躺在那里,枪身上涂抹的防锈油在夜色中泛着光。

阮文雄的瞳孔猛地一缩,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他和他身后的那些越南士兵,眼睛死死地盯着那支枪,像是饥饿的狼看到了鲜肉。这种法军的制式步枪,他们只在敌人手里见过,每一次出现,都意味着自己兄弟的倒下。

“朋友,这是……”阮文雄的声音有些沙哑。

徐虎蹲下身,拿起那支步枪,熟练地拉动枪栓,发出一声清脆悦耳的“咔哒”声。他将枪递了过去,用半生不熟的安南语说道:“林主席说,敌人的武器,就该用来敲碎敌人的脑袋。这,是你们的了。”

阮文雄颤抖着手接过了步枪,那冰冷而沉重的触感,让他几乎落下泪来。他抚摸着枪身,像是抚摸着绝世的珍宝。他身后的士兵们更是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惊呼。

徐虎没有给他们太多感慨的时间,他指向身后那一个个巨大的油布包:“这里有五百支,还有二十挺这个。”他拍了拍旁边一个更大的箱子,“我们的人,会教你们怎么用。”

阮文-雄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对着徐虎的方向,对着北方的云南,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

“请转告林主席,黄花探和越南光复会上下,永世不忘大恩!从今往后,法国人就是我们共同的死敌!只要我们还有一个人,一口气,就要让法国猪在安南的土地上,流尽最后一滴血!”

徐虎扶起了他,眼神平静而坚定:“我们不要你们的感谢。我们要的,是法国人的惨叫。赵部长的人会给你们一份名单,上面是法军的仓库、哨所和运输路线。一个月内,我要在地图上看到,这些地方,全都被抹掉。”

“您放心!”阮文雄的眼中燃起了复仇的火焰,那火焰与希望交织在一起,亮得惊人,“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当天夜里,这支特殊的“商队”,在越南光复军的接应下,消失在茫茫的原始丛林中。他们如同黑夜里的幽灵,将一颗颗复仇的种子,播撒进这片被法国人奴役的土地。

一周后。

法属印度支那,老街。法军边防哨所。

法军上尉皮埃尔打着哈欠,咒骂着这该死的湿热天气。自从云南那边收回了所有权益后,总督府的气氛就紧张到了极点,他们这些边防部队更是被要求24小时戒备。可戒备谁呢?那些连枪都没有几支的安南泥腿子吗?

就在他准备回屋喝一杯咖啡的时候,丛林里突然响起了一声尖锐的呼哨。

“什么声音?”皮埃尔警惕地问。

他的话音未落,一阵密集的,如同死神镰刀挥舞般的“哒哒哒”声,从四面八方响彻山谷!那是哈奇开斯重机枪的怒吼!

子弹像暴雨一样泼洒在简陋的木制哨所上,木屑横飞,惨叫声瞬间响成一片。皮埃尔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野人”,怎么可能会有重机枪?!

紧接着,是勒贝尔步枪清脆而精准的点射。哨所里的法军士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个个精准地射倒。他们的反击在对方强大的火力和精准的射术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战斗在十分钟内就结束了。

阮文雄一脚踹开哨所的大门,看着满地的法国尸体,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他身边,一个穿着安南服装,但眼神异常冷静的黑旗营士兵正在迅速地检查着战果,并指导光复军士兵收集可用的弹药和物资。

“痛快!”阮文雄大吼一声,举起了手中的勒贝尔步枪,“弟兄们!这只是开始!下一个目标,三公里外的法军补给车队!让法国猪尝尝他们自己造的子弹是什么味道!”

“杀!杀!杀!”

丛林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呐喊。

同样的一幕,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不断在越北各地的丛林、山谷、河流沿岸上演。

一支支全副武装的“越南光复军”如同从地底下冒出来一样,用着法军最熟悉的武器,打着法军最熟悉的战术,将法国人的运输线切得七零八落,将他们的哨所一个个拔除。

法国驻印度支那总督府乱成了一锅粥。增兵的请求雪片般飞向巴黎。阿尔贝·萨罗总督的办公桌上,每天都堆满了前线被袭的战报。他暴跳如雷,却又百思不得其解。那些安南人,到底是从哪里搞来的这么多法式装备?

而此刻的昆明,依旧阳光明媚。

林景云站在办公室的地图前,赵峰正用一支蓝色的笔,将一个个刚刚被端掉的法军据点,从地图上轻轻划掉。

窗外,是云南发展银行门前排起的长龙,是工厂工地上鼎沸的人声,是一片欣欣向荣的和平景象。

林景云的嘴角,噙着一抹深邃的笑意。

他知道,那枚他亲手布下的棋子,已经开始在敌人的棋盘上,掀起滔天巨浪。

这个属于云南,属于华夏的时代,不仅要有建设的钟鸣,更要有让敌人胆寒的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