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雷霆禁烟(2/2)

马三独眼里透着谨慎:“别大意,先喊话。”

一个嗓门大的匪徒上前一步,扯着嗓子吼道:“前面关卡的人听着!我们是过路的商队,识相的,赶紧把路让开,不然爷爷们的枪子儿可不长眼!”

哨卡里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回应,只有一盏孤零零的马灯在风中摇曳。

这种死寂让马三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刚想说什么,滚地龙已经不耐烦了:“跟他们废什么话!弟兄们,给我冲!”

“冲啊!”

几百名亡命徒发出一声呐喊,如同决堤的洪水,朝着哨卡猛冲过去。他们以为,迎接他们的将是几杆步枪的零星抵抗。

但就在他们踏入前方一百米范围的瞬间,天,突然亮了!

四道雪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天神之剑,从两侧的山坡上猛然射下,将整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所有匪徒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光刺得睁不开眼,冲锋的势头顿时一滞。

“开火!”孟非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哒哒哒哒哒——!”

两挺部署在侧翼高地的马克沁重机枪,在同一时间发出了死神的咆哮。两条火鞭,从左右两个方向,以交叉火力的方式,狠狠地抽进了拥挤的人群中。

冲在最前面的匪徒,就像被巨镰扫过的麦子,成片成片地倒下。子弹撕裂血肉的声音,骨骼碎裂的声音,混合着凄厉到变形的惨叫,瞬间取代了之前的嚣张呐喊。滚地龙甚至没来得及举起他的枪,胸口就被打出了一排血窟窿,他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轰然倒地。

马三反应极快,在探照灯亮起的一瞬间就地一滚,躲到了一块岩石后面。但他身边的匪徒们却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他们乱作一团,有的想继续冲,有的想掉头跑,完全失去了组织,成了机枪的活靶子。

“别乱!找掩护!还击!”马三声嘶力竭地吼叫着,但他的声音完全被机枪的轰鸣和垂死者的哀嚎所淹没。

孟非的步枪手们也开始射击。他们依托着坚固的工事,冷静地进行着精确点射,专门瞄准那些试图组织反击的匪徒头目。一个又一个匪徒应声倒地。

这场战斗,从一开始就不是战斗,而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杀。匪徒们的人数优势,在绝对的火力优势和战术优势面前,成了一个笑话。他们所谓的“血路”,变成了一条名副其实的黄泉路。

不到十分钟,枪声渐渐稀疏。铁轨上,已经铺满了尸体和垂死的伤员,血水汇成小溪,将枕木和碎石染得一片暗红。剩下的匪徒彻底崩溃了,他们扔掉手里的武器,跪在地上,哭喊着投降。马三知道大势已去,趁着混乱,拖着一条受伤的腿,狼狈地钻进了旁边的山林。

“一排,清扫战场!二排,追!”孟非的命令依旧简洁有力。

天亮时分,一线天哨卡恢复了平静。除了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百七十多名匪徒当场被击毙,两百余人投降被俘,侥幸逃窜的马三,也在两天后被搜山队从一个山洞里拖了出来。

这场“一线天之战”的消息,如同一场十二级的地震,撼动了整个云南的地下世界。那些还在观望、还在心存侥幸的烟土贩子们,彻底绝望了。他们终于明白,林景云不是在开玩笑,他是真的要将他们连根拔起,不留任何余地。

随之而来的,是更大规模的清算。

三个月后,昆明南校场。

近三百担从全省各地查抄来的烟土,堆成了一座小山。黑漆漆的鸦片膏,在阳光下泛着油腻的光。周围,是数万名前来围观的昆明市民。

林景云没有亲自到场,但他派来了军政部次长。次长站在高台上,声音通过铁皮喇叭传遍全场:

“同胞们!我们脚下这座山,不是烟土,是毒药!是刮食我们云南人数十年骨髓的毒药!今天,奉省主席林景云之命,我们将在这里,一把火,烧掉这旧日的沉疴!从今往后,谁敢在云南的地界上贩卖这害人的东西,杀无赦!”

随着他一声令下,士兵们将一桶桶煤油泼了上去。火把扔上烟土山,熊熊大火冲天而起。黑色的浓烟,带着一股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滚滚升空,遮蔽了半个昆明城。

那黑烟,一连飘了三天三夜才散尽。

昆明的老人们说,那是云南的天,在流出百年来积攒的毒血。血流尽了,天,就该晴了。

与此同时,老陈头揣着那四十块崭新的大洋,给家里添了一头牛,给孙子扯了新布做了新衣。他走在田埂上,看着那些随风摇曳的碧绿烟叶,腰杆挺得笔直。他不懂什么家国大义,但他知道,自己手里的钱是干净的,睡得踏实。他看到村里的年轻人,不再是过去那副被大烟掏空了身体的萎靡模样,而是充满了干劲和希望。

一个旧的时代被烈火焚尽,一个新的时代,正在金色的烟浪中,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