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军工协同（1/2）

昆明，西南联合参谋总部。

会议室内的空气比往日沉闷了几分，烟草的气息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硝烟味，那是从将领们身上带来的战场风霜。继教导旅的设立在三省军事高层中投下巨石，激起层层涟漪之后，今日，林景云以三省联合参谋部副参谋长的身份，再次召集了各方代表。议题更为宏大，也更为棘手——西南三省军工一体化发展规划。

长条会议桌旁，各路将领神色各异。滇军将领们对林景云已是颇为信服，毕竟教导旅的蓝图是他们亲眼见证通过的，那份远见与魄力，令人折服。而川军代表，以素来嗓门洪亮、性格火爆着称的彭才玴将军为首，则带着几分审视与期待。四川兵多将广，但装备驳杂，后勤之痛，彭才玴深有体会。贵州军代表戴汝成将军，则显得沉静许多，他手中捻着一支钢笔，目光在林景云年轻的面庞与桌上的文件之间游移，显然在细细思量。

蔡锷将军也出席了会议，他身披薄毯，面色略显苍白，但精神尚佳。有他坐镇，会议的份量便重了几分。蒋百里坐在林景云身侧，神情沉静，目光中透着对林景云的全然信任与支持。

林景云清了清嗓子，环视一周，沉稳开口：“诸位袍泽，长官。教导旅的设立，旨在为我西南培养合格之军事人才。然，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这‘粮草’，不仅仅是吃穿用度，更是手中克敌制胜的利器。如今我西南三省，第1军、第3军装备相对统一，装备仿制的德械步枪。但川、黔战区的弟兄则万国牌林立，莫说制式统一，便是弹药规格，亦是五花八门，互不通用。此等状况，平日训练已是掣肘，战时补给更是灾难。长此以往，何谈联合作战，何谈拒敌自保，更何谈未来图强大业？”

一番话，直指痛处。彭才玴浓眉紧锁，深有同感地哼了一声。戴汝成也微微颔首，这些问题，他们比谁都清楚。

林景云见众人神色凝重，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故而，景云今日斗胆，提出‘西南三省军工发展规划方案’。核心有三：其一，统一弹药制式，逐步淘汰老旧杂械；其二，成立‘三省军工发展委员会’，统筹规划，协调生产；其三，三省分工，各展所长，互为补充，形成合力！”

他走到悬挂的巨幅西南三省地图前，手中教鞭点向云南：“我提议，以德制7.92毫米毛瑟步枪弹为三省统一制式弹药！此弹性能优良，德械可用，汉阳造亦适配。云南，依托现有兵工厂基础及与德国方面的技术合作，将作为军械研发中心，主力生产步枪及新式山炮！”

“山炮！”彭才玴眼睛一亮，身子不由自主前倾。川军多山地作战，对山炮的渴望由来已久。

林景云微微一笑，教鞭移向四川盆地：“四川，矿产丰饶，煤铁充足，劳力充沛。川省将承担起军工原材料供应之重任，并集中力量生产手榴弹、迫击炮弹等消耗量大的爆炸物。川造手榴弹，要让敌人闻风丧胆！”

最后，教鞭指向贵州：“贵州，汞矿储量丰富，此乃制造精良火药、烈性炸药之关键。黔省将专注于各类军用火药、炸药的研发与生产，并负责雷管、引信等精密部件。务必确保我军弹药威力与安全！”

他放下教鞭，目光灼灼：“此规划，预计三年内初见成效。届时，三省军队将逐步淘汰现役老旧步枪，统一换装新式7.92毫米步枪。各战略要地，亦将组建炮兵部队，配属新式山炮，形成强大火力支援体系！”

“哗！”会议室内一片骚动。

彭才玴第一个拍案而起，粗犷的嗓门震得茶杯嗡嗡作响：“林副参谋长！你这个计划，简直是说到我老彭心坎里去了！统一弹药，好！造山炮，更好！我川军早就眼馋那玩意儿了！他娘的，以前跟北洋军干仗，咱们的枪械乱七八糟，子弹都凑不齐，弟兄们不知道吃了多少亏！要是真能像你说的，统一换装，还有山炮，老子第一个赞成！原材料，四川管够！手榴弹，要多少有多少！”

他激动得满面红光，仿佛已经看到川军弟兄们换上了新枪，扛上了山炮，在战场上大杀四方的景象。“只是，林副参谋长，这新枪新炮，什么时候能到我们川军手上？还有，这炮兵部队怎么个组建法？教官从哪来？”

戴汝成将军也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像彭才玴那般洪亮，却透着一股沉稳：“林副参谋长所言，确是切中要害。贵州汞矿虽丰，但开采提炼技术落后，火药生产工艺亦亟待改进。若委员会能提供技术支持与设备更新，黔军定当竭尽全力，保障火药炸药供应。只是，黔地贫瘠，军费常年不足，这大规模的军工投入……”他面露难色。

其余将领也纷纷提出自己的疑问，有担心资金来源的，有顾虑技术人才匮乏的，有质疑三省协调难度的。一时间，会议室里议论纷纷，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

林景云静静听着，待众人声音渐歇，他才从容不迫地开口：“诸位将军的顾虑，景云早已思量周全。”

他转向彭才玴：“彭将军，新装备的列装，会根据各部队承担的战略任务、现有装备状况，由后勤装备部统一调配，分批次进行，力求公平高效。至于炮兵部队，教导旅将即刻增设炮兵连，培养专业炮兵军官及技术骨干。待云南山炮量产，将优先装备战略要点部队，并由教导旅派遣教官团，协助组建与训练。”

彭才玴闻言，脸上笑开了花：“好！好！有林副参谋长这句话，我老彭就放心了！只要有炮，有合格的炮手，我川军就能把那些龟儿子打得屁滚尿流！”他身后的几名川军校尉也是一脸兴奋，摩拳擦掌。

林景云又看向戴汝成：“戴将军，资金问题，并非黔省一家承担。此乃三省共同事业，经费将由三省财政按比例共担，云南方面可多承担一部分。此外，我滇省与德国的矿业合作已初见成效，部分收益亦可投入军工发展。技术方面，委员会将聘请国内外专家，引进先进设备，并组织三省技术人员交流学习，共同攻克难关。务必让黔省的火药，成为西南最烈、最稳的火药！”

戴汝成紧锁的眉头舒展开来，郑重颔首：“若能如此，黔军上下，无不感念林副参谋长高义！”他身边的参谋低声道：“将军，如此一来，我黔军战力必将大增！山地作战，炮火支援太重要了！”

蒋百里适时补充道：“林副参谋长此规划，非一时权宜之计，而是着眼长远之国策。装备制式化，军工一体化，乃当今世界军事强国之通途。西南三省若能率先达成，于内可整合力量，一致对外；于外，亦能提升我西南在全国之话语权。百里以为，此举利在当代，功在千秋！”

蔡锷轻轻咳嗽几声，待气息平稳后，缓缓开口，声音虽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少川此策，老夫深以为然。军工乃立国之本，强军之基。各自为政，不成体系，便是一盘散沙。唯有统一规划，集中力量，方能办大事。此事，就这么定了！望诸君摒弃私见，同心同德，将此事办好，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