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席卷两广（1/2）

昆明，五华山都督府。

夜色如墨，灯火通明。林景云批阅完最后一份关于前线医护兵的嘉奖令，心中的激荡久久未能平息。李明远的牺牲，学员们的成长，像一幅幅鲜活的画面在他眼前闪过。这些年轻的生命，用他们的热血与担当，为冰冷的战争机器注入了人性的温度。

“少川，夜深了，该歇息了。”苏映雪端着一碗参汤，轻步走了进来，声音温柔。

林景云放下笔，揉了揉眉心，接过参汤，暖意从手心直透心底。“映雪，你说，我们做的这一切，真的能改变这个国家吗？”

苏映雪在他身边坐下，为他轻轻按揉着太阳穴：“少川，你不是常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吗？这些孩子，就是我们播撒的火种。他们救治的每一个士兵，传递的每一份希望，都在汇聚成改变国家的力量。你看看如今的云南，再看看响应我们的各省义师，这难道不是改变吗？”

林景云微微颔首，目光望向墙上巨大的军事地图。四川的战事如火如荼，护国军第一军的红色箭头顽强地向北推进。而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新的变局正在悄然酝酿。

“报——”一名参谋军官疾步走入，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兴奋，“军长，贵州急电！”

林景云精神一振：“念！”

“贵州都督戴戡、黔军将领刘显世、王文华，已于昨日通电全国，响应云南护国，宣布贵州独立！其部已兵分两路，一路出湘西，威慑长沙；一路出川南，策应我第一军右翼！”

“好！好！好！”林景云猛地一拍桌案，眼中精光四射，“戴循若（戴戡字）深明大义，刘如周（刘显世字）老成谋国，王电轮（王文华号）勇冠三军！贵州此举，不啻于雪中送炭，更是釜底抽薪！”

他快步走到地图前，手指在贵州的位置重重点下：“黔军出湘西，则湖南袁贼爪牙汤芗铭必不敢全力西顾；黔军出川南，则我第一军右翼无忧，可专力向成都府施压！袁世凯的半壁江山，已然开始崩塌了！”

苏映雪也露出欣慰的笑容：“黔省与我滇省唇齿相依，戴都督他们能在此关键时刻挺身而出，实乃国家之幸。”

“立即通报都督，”林景云的声音斩钉截铁，“，让他相机而动，不必再有后顾之忧！同时，命令后勤部，即刻调拨一批军械粮草，支援黔军！”

“是！”参谋军官领命而去。

林景云负手立于窗前，望着沉沉夜色，胸中豪情万丈。贵州的响应，如同在平静的湖面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的涟漪必将迅速扩散。

贵阳，都督府。

戴戡放下手中的电报，那是云南方面发来的支援承诺。他看向身旁的刘显世与王文华，脸上露出一丝疲惫却坚毅的笑容。

“云南的林少川，果然名不虚传。我们这边刚刚举旗，他们的支援就到了。”戴戡感慨道。

刘显世捋着胡须，沉声道：“袁氏倒行逆施，人神共愤。云南首义，天下景从。我黔省虽瘠，亦有热血男儿，岂能坐视共和蒙难？”他看向年轻气盛的王文华，“电轮，湘西一路，你务必打出我黔军的威风，让湖南那些首鼠两端之辈看看，何为大义！”

王文华一身戎装，声如洪钟：“显帅放心！末将此去，定叫汤芗铭坐立不安！若他敢阻挠，便教他尝尝我黔军的厉害！”

戴戡点头：“川南一路，则需稳扎稳打，与滇军互为犄角，确保护国军主力侧翼安全。此番我等不仅是为护国，亦是为黔省争一片天！”

贵州的易帜，像一剂强心针，迅速注入了南方各省。

湖南，长沙。都督汤芗铭府邸，气氛凝重。

“督军，贵州戴戡反了！已经出兵湘西，前锋距离晃州不远了！”一名幕僚慌张禀报。

汤芗铭脸色铁青，手中的茶杯重重顿在桌上，茶水四溅：“戴戡匹夫，安敢如此！云南蔡锷未平，他又来添乱！”

另一名幕僚忧心忡忡：“督军，滇军在川势如破竹，如今黔军又动。我湘省西面受敌，若不早做打算，恐为池鱼啊。”

“打算？什么打算？”汤芗铭怒道，“难道要我学戴戡，也反了不成？”

幕僚低声道：“如今袁总统帝制自为，天下汹汹。北洋军主力被牵制在四川、两湖。我军若与黔军硬拼，两败俱伤，徒让滇军得利。不如……不如先静观其变，相机宣布‘中立’，或可保境安民。”

“中立？”汤芗铭眼神闪烁，陷入沉思。贵州的行动，无疑给了他巨大的压力，也让他看到了另一种可能。

几乎在同一时间，广西，桂林。

陆荣廷的府邸内，一场秘密会议也在进行。

“干卿（陆荣廷号），云南的李烈钧已经率护国军第二军向我广西开来，其意不言自明。”一名心腹将领说道。

陆荣廷面色平静，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李协和（李烈钧字）是客，是友，不是敌。袁世凯复辟，天下共击之。我广西岂能落于人后？”

另一人问道：“那龙济光那边……”

“龙子诚（龙济光号）盘踞广东，挟两广总督之名，实为袁氏鹰犬。他若识时务，便罢；若不识时务，哼，”陆荣廷眼中闪过一丝厉色，“正好借护国军之力，清扫门户！”

他站起身，走到地图前，目光在广西、广东一带逡巡：“传我命令，各部集结，待李协和一部入桂，我等即刻响应护国，共讨国贼！先取广西，再图广东！”

1916年3月，春雷滚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