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铁管革新(1/2)

王氏凄厉的诅咒如同冰冷的毒蛇,盘踞在正堂的横梁之上,久久不散。林老爷子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这个状若疯癫的嫡妻,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从未想过,这个平日里端庄持重的当家主母,会因为儿子的失势而变得如此面目可憎,歇斯底里!

“来人!把夫人和……和辉儿,都带下去!”林老爷子闭上眼睛,疲惫地挥了挥手,声音里充满了失望和痛楚,“没有我的命令,夫人……也禁足在自己院子里,好好反省!”

“老爷!你不能这样对我!我是林家的主母!林景云!你这个祸害!你不得好死——”王氏的哭嚎和咒骂被两个粗壮的婆子强行捂住嘴拖了下去,那怨毒的眼神,死死剜在林景云身上,仿佛要将他凌迟。

林景辉瘫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如同被抽走了魂魄,任由下人将他架起来,踉踉跄跄地拖向祠堂的方向。他知道,这一次,他是真的栽了,栽得彻彻底底!河东三座盐井,那是他经营多年,视为囊中之物的根基,如今,竟然落到了那个他最瞧不起的庶子手里!他不甘心!他恨!

正堂内,气氛依旧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几个族老和管事面面相觑,心中波澜起伏。家主今日的决断,无疑是在林家投下了一颗巨石,激起了千层浪!剥夺嫡长子的继承基石,转而委任一个庶子,这在注重嫡庶尊卑的林家,简直是破天荒的举动!所有人的目光,有意无意地,都落在了那个自始至终平静站立的年轻人身上。

林景云感受到了这些复杂的目光,但他面色如常,没有丝毫得意或者惶恐。他上前一步,再次对着主位上的林老爷子深深一揖:“父亲,孩儿……定不辱使命。”他的声音平静,却透着一股斩钉截铁的自信。

林老爷子睁开眼,看着这个儿子,眼神复杂难明。有愤怒过后的疲惫,有对林景辉的失望透顶,也有对林景云能力的重新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去吧。”他摆摆手,“河东那边,交给你了。放手去做,需要什么,直接跟账房支取。若有人敢阳奉阴违,从中作梗,直接报给我!”

“是,父亲。”林景云再次躬身,随即转身,没有丝毫拖泥带水,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这个压抑的正堂。

夜色深沉,寒风凛冽。林景云带着几个忠心耿耿的护卫,连夜策马赶往河东。马蹄踏破寂静的夜,溅起一路尘土。他心中并无太多波澜,接管河东盐井,只是他计划中的一步。林景辉的倒台,不过是咎由自取。真正的挑战,是如何将这林家最富庶的产业,变成自己手中更强大的力量,为未来的布局打下更坚实的基础。

天色微明,晨曦撕破了东方的天际线,给连绵起伏的盐井工棚镀上了一层淡金色。河东盐井到了。

与城西老井的破败不同,河东三座盐井明显规模更大,维护得也更好。灶房林立,卤池宽阔,晒盐的场地平整而广袤。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卤水咸味,以及一种……陈旧而刻板的气息。这里的盐工和管事,大多是跟着林景辉多年的老人,他们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带着疑虑,甚至还有几分不易察觉的抵触。

林景云翻身下马,目光锐利地扫过眼前的景象。设施尚可,但效率低下。卤水的输送,依旧依赖着大量人力挑担,以及部分竹制的引水渠。竹管接缝处漏出的卤水,在地上留下斑驳的白色盐渍,既浪费,又增加了土地的盐碱化。

“召集所有管事,到议事厅。”林景云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很快,十几个管事便聚集在了河东盐井最大的一间议事厅内。他们大多穿着体面,神色各异,为首的是一个身材微胖,留着八字胡的中年人,名叫钱有德,是林景辉在这里最倚重的总管事。

“见过二少爷。”钱有德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其他人也跟着稀稀拉拉地行礼,态度算不上恭敬。

林景云径直走到主位坐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将他们脸上的每一丝表情尽收眼底。“想必各位已经知道,从今日起,河东三座盐井,由我林景云负责经营。”他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却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

堂下众人默不作声,气氛有些微妙。

“我昨日在城西老井,推出了一项新法,名为‘枝条架浓卤法’,想必各位也有所耳闻。”林景云继续说道,“此法可大幅提升盐的产量和品质。”

钱有德嘴角撇了撇,似乎想说什么,但终究没开口。城西的事情,他们自然听说了,也知道大少爷因此栽了跟头。但对于这位突然空降的二少爷,他们心里还是不服气。

“新法推广之事,稍后再议。”林景云话锋一转,声音陡然提高了几分,“今日召集各位,是宣布第一项变革!也是迫在眉睫之事!”

所有管事精神一振,看向林景云。

“即日起,废除所有竹制引水渠,逐步淘汰人力挑担输送卤水的方式!”林景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我们将采用铁制笕管,将各处盐井的卤水,直接连接到灶房和未来的枝条架!实现卤水输送的全面升级!”

铁制笕管?!

此言一出,整个议事厅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炸开了锅!

“铁管?二少爷,您没说笑吧?”一个管事忍不住惊呼出声,“那得花多少银子?铁器何其昂贵!我们林家虽是盐商,可也经不起这么折腾啊!”

“是啊,二少爷!这铁管引水,闻所未闻!万一弄不好,水管堵塞,或者生锈坏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我们用竹管和人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虽说慢点,但稳妥啊!老祖宗传下来的法子,自有道理……”

“钱总管,您说句话啊!”有人看向钱有德。

钱有德干咳一声,脸上带着为难之色,对着林景云拱手道:“二少爷,非是属下等人质疑您。只是这铁管引卤,耗资巨大,且从未有过先例。河东三井,规模庞大,若是全部更换铁管,恐怕……恐怕账房那边……”

“银子的事情,不必你们操心。”林景云冷冷打断他,“我已得父亲允准,所需款项,账房会全力支持。至于技术问题……”

他站起身,走到议事厅门口,指着外面那些辛苦挑着沉重木桶,步履蹒跚的盐工,指着那些接缝处不断滴漏,在阳光下泛着白沫的竹管,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你们看看外面!一桶卤水,从井口到灶房,要多少人力?多少时间?路上泼洒滴漏,又浪费了多少?!竹管日晒雨淋,朽烂堵塞,更换维修,哪一样不费钱费力?!”

“而铁管,一旦铺设完成,坚固耐用,输送便捷!卤水如同长了眼睛的河流,源源不断地送往需要的地方!能节省多少人力?能提高多少效率?能减少多少损耗?这笔账,你们算过吗?!”

“老祖宗的法子固然有道理,但那是以前!现在,时代变了!我林景云要的,不是守着过去的功劳簿混日子,而是要让河东盐井的产量和利润,翻上一番!甚至更多!”

林景云的声音在议事厅内回荡,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力量和不容置疑的决心。刚才还议论纷纷的管事们,此刻都安静了下来,被他描绘的前景和那强大的气场所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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