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魔渊狩猎(1/2)

赫连锋暴毙的消息,如同在平静(至少表面如此)的魔域湖面投下了一颗石子,涟漪虽未扩大,却悄然改变了一些东西。沧溟似乎对此结果颇为满意,连续几日,驾临汐寝殿的频率都高了些许,虽依旧带着那种令人捉摸不定的审视,但那份无形的压迫感,似乎因这“礼物”而稍减,转化为了另一种更具占有欲的“温和”。

汐则表现得更加“温顺”与“依赖”。她不再像最初那样,对他的靠近总是带着难以完全掩饰的僵硬,而是学会了更自然地接受他的触碰,甚至偶尔会在他心情看似不错时,流露出一点点小心翼翼的、如同幼兽试探般的亲近。比如,在他讲述魔域某些风物(当然是经过他冷酷视角过滤后的版本)时,她会睁着那双看似纯净无暇的冰蓝色眼眸,适时地提出一两个“天真”的问题;在他赐下一些蕴含精纯能量的灵物时,她会表现出恰到好处的欣喜与感激。

她将那份因旧部联系中断而产生的焦灼与因赫连锋之死而激化的复杂心绪,深深地埋藏在灵魂最深处,用一层又一层的伪装包裹起来。她知道,沧溟喜欢她这副样子,喜欢她仿佛逐渐被驯化、逐渐依赖他生存的模样。而这,正是她目前最好的保护色。

这一日,沧溟并未像往常那样带来灵果或是进行那种令人窒息的“关怀”,而是直接道:“整装,随本尊去个地方。”

汐正在用一枚蕴含着水灵之气的明珠温养经脉,闻言抬起眼,眼中迅速闪过一丝符合人设的疑惑与微弱的不安:“去……哪里?”

“魔渊。”沧溟吐出两个字,紫眸中掠过一丝近乎残酷的兴味,“带你去狩猎。”

魔渊!

汐的心猛地一沉。那是魔域最为混乱、危险的核心地带之一,据说是上古魔神战场遗迹演化而成,其中不仅栖息着无数强大而疯狂的魔物,更充斥着各种诡异的空间裂缝、湮灭风暴以及能侵蚀神魂的堕落魔气。即便是高阶魔族,等闲也不敢深入。

他带她去那里做什么?真正的狩猎?还是另一种形式的试探,或者说……惩罚?

汐的脸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惧意,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声音带着颤音:“狩猎?我……我不行的……那里好危险……我会拖累尊上……”

“有本尊在,何险之有?”沧溟上前,不容分说地将她从软垫上拉起,指尖拂过她微微泛凉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亲昵,“况且,本尊的新娘,岂能一直困于温室?总该见见血光。”

他的话语带着双关,紫眸紧锁着她的视线,仿佛要穿透那层恐惧的伪装,看清她内里的真实。

汐知道无法拒绝。她低下头,长长的银色睫毛掩盖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冷光,细声应道:“……是。”

这一次,沧溟没有让她换上那些华而不实的裙衫,而是命人送来了一套轻便的、由某种暗色魔兽皮鞣制而成的软甲。软甲做工精致,贴合身形,关键部位镶嵌着暗紫色的魔晶,提供不俗的防御力,又不失灵活。这显然不是临时起意,而是早有准备。

汐换上软甲,银发高高束起,少了几分平日的柔弱,多了几分利落的英气,只是那张过于精致苍白的小脸,以及眼中挥之不去的怯懦,依旧让她看起来像是个被强行推上战场的瓷娃娃。

沧溟看着她这身打扮,紫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幽光,似乎颇为满意这种将纯净与危险并置的冲突感。

没有多余的随从,只有他们二人。沧溟携着汐,化作一道幽暗的流光,直接撕裂空间,几次闪烁之后,便已抵达了魔渊的边缘。

甫一现身,一股远比魔域其他地方更加浓郁、更加暴戾、混杂着无数负面情绪的魔气便扑面而来,带着硫磺、血腥与腐烂的气息,几乎令人作呕。耳边充斥着各种无法形容的、来自深渊生物的嘶吼与咆哮,尖锐刺耳,直冲神魂。放眼望去,是一片望不到边际的、支离破碎的黑暗大地,天空是永恒的血色与铅灰交织,扭曲的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的獠牙,地面上随处可见巨大的骸骨和尚未干涸的、散发着恶臭的脓血沼泽。空间极不稳定,偶尔能看到黑色的闪电无声划过,或者某个区域突然塌陷,形成吞噬一切的空间漩涡。

这里,是生命的禁区,是混乱与毁灭的具象化。

汐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这不是伪装。尽管她曾是血战深渊凶兽的末代战神,但此刻她力量未复,面对如此恶劣的环境,生理上的不适与警惕是真实的。她下意识地紧紧抓住了沧溟的手臂,身体微微发抖,冰蓝色的眼眸中充满了真实的惊惧,望着这片如同地狱般的景象。

“怕了?”沧溟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汐用力点头,将半边身子都躲在他身后,声音带着哭腔:“这里……好可怕……”

沧溟似乎很享受她这种全方位的依赖,反手握住她冰凉的手指,带着她,一步踏入了那令人望而生畏的魔渊之地。

“跟紧本尊,若是走丢了……”他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语中的威胁,比任何恐吓都更有效力。

魔渊之内,危机四伏。他们刚深入不过数里,便遭遇了一群被魔气彻底侵蚀、只剩下杀戮本能的“蚀骨魔蝠”。这些魔蝠体型不大,但数量成千上万,飞行轨迹诡异,口中能喷吐腐蚀性极强的酸液,尖啸声能扰乱心神。

不等汐做出反应,沧溟甚至没有动用任何法术,只是周身散发出一圈极其细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威压波动。那些汹涌而来的蚀骨魔蝠,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毁灭之墙,在接触到威压的瞬间,便纷纷身体僵直,然后如同下饺子般簌簌掉落,尚未落地,便已化为飞灰。

他解决得如此轻松写意,仿佛只是拂去了衣角的尘埃。

汐躲在他身后,看着这一幕,心脏微缩。这就是绝对实力的差距。

接下来,他们又遭遇了几波魔物的袭击。有潜藏在沼泽中、突然暴起伤人的“百目腐蜥”,有能释放致幻孢子的“惑心魔菇”,有身形庞大、力大无穷的“熔岩巨魔”……沧溟始终没有让汐出手,甚至大部分时间,他都只是动用一丝微不足道的力量,或是纯粹的威压,便将那些在寻常魔族看来凶险万分的魔物轻易抹杀。

他像是在进行一场悠闲的散步,偶尔指点江山般,向汐介绍着那些魔物的名称、习性以及弱点,语气平淡,如同在介绍花园里的花草。而汐,则始终扮演着那个被保护得很好、却又被眼前血腥场面吓得瑟瑟发抖的柔弱祭品,紧紧抓着他的衣袖,脸色苍白,时不时发出低低的惊呼。

但她的神识,却在疯狂地运转,如同最精密的仪器,记录着沧溟每一次出手时力量运用的细微差别,分析着各种魔物的特性与弱点,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感知着魔渊深处那更加隐晦、更加危险的气息。她在学习,在适应,在利用这难得的机会,充实着自己对魔域、对沧溟力量的认知。

随着不断深入,周围的魔气越发浓郁粘稠,光线也愈发昏暗,只有那些散发着幽光的魔植或是某些魔物身上的磷火,提供着微弱的光源。空气中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仿佛有无形的巨手扼住喉咙。

终于,在他们途经一片布满了巨大、扭曲、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暗紫色藤蔓的区域时,异变陡生!

“嘶——!”

一声尖锐得足以刺破耳膜的嘶鸣,猛地从地底深处传来!紧接着,他们前方的大地猛地炸裂,泥土与碎石如同喷泉般冲天而起!

一条庞大到令人窒息的阴影,自地底悍然钻出!

那是一条巨虫!通体覆盖着暗沉如黑铁、却又闪烁着油腻光泽的厚重甲壳,环节状的身躯直径超过十丈,长度更是难以估量,仅仅露出地表的部分,就堪比一座小山!它的头部没有眼睛,只有一张布满了无数圈层、如同绞肉机般的狰狞口器,开合之间,散发着浓郁的腥臭与腐蚀性的毒雾。口器周围,生长着数十根如同巨蟒般灵活舞动的、末端带着锋利倒钩的触须!

它散发出的气息,古老、混乱、暴虐,远超之前遇到的所有魔物,已然达到了魔帅级别,甚至隐隐触及魔王门槛!

“上古魔虫,‘噬空蚯’的变种?”沧溟紫眸中终于闪过一丝细微的讶异,随即化为更深的兴味,“倒是难得一见的猎物。”

那上古魔虫显然将沧溟和汐视为了入侵领地的猎物,甫一出现,便挥舞着那数十根带着倒钩的触须,如同数十条狂暴的魔鞭,撕裂空气,带着刺耳的尖啸,朝着两人猛抽过来!触须过处,空间都泛起涟漪,可见力量之恐怖!

与此同时,它那巨大的口器张开,一股无形的、强大的吸力骤然产生,仿佛要将周围的一切,连同光线都吞噬进去!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实力远超之前的袭击,汐“吓得”惊叫一声,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往沧溟身后缩去。

然而,这一次,沧溟却没有像之前那样,瞬间将威胁抹除。

他依旧站在原地,甚至没有释放出那足以冻结空间的绝对威压。他只是抬起了手,掌心幽暗魔光凝聚,化作一道凝实的屏障,挡住了那数十根狂暴抽来的触须。

“砰砰砰砰——!”

触须如同雨点般砸在魔光屏障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屏障剧烈荡漾,魔光闪烁,似乎有些勉强。而那强大的吸力,也作用在屏障之上,使得屏障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沧溟……竟然“陷入”了僵持?!

他看起来似乎动用了几分“真正”的力量,却并未能像之前那样,瞬间碾压。他的眉头甚至微微蹙起,仿佛应对得有些“吃力”。

汐躲在他身后,能清晰地感受到那魔虫带来的恐怖压力,以及沧溟那“勉强支撑”的屏障传来的震动。她的心脏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瞬间升起的警觉与计算。

他在做什么?

以他的实力,解决这魔虫绝不可能如此“费力”!

他是故意的!

他在试探她!逼她出手!

电光火石之间,汐的脑海中闪过无数念头。不出手,看着沧溟“艰难”支撑?这不符合她目前“依赖他生存”的人设,而且万一这魔虫真的突破防御,她首当其冲。出手,则必然暴露她拥有远超“柔弱祭品”的实力和战斗素养,正中沧溟下怀!

没有时间犹豫!

就在一条格外粗壮、速度更快的触须,寻找到屏障一丝微小的波动间隙,如同毒蛇般刁钻地穿透而来,直刺沧溟侧肋(或者更准确地说,是直刺躲在沧溟身后的她)的瞬间——

汐动了!

她脸上那极致的恐惧在刹那间凝固,转化为一种冰冷的、近乎本能的专注。她没有使用任何华丽的法术,也没有召唤战甲,只是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向侧后方滑出半步,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致命触须的直刺。同时,她的右手并指如刀,体内那因魔髓玉和近日苦修而活跃起来的海皇之力,如同被压缩到极致的激流,瞬间凝聚于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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