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战甲加身(2/2)
她只知道自己此刻力量尽复,战甲在身,掌控遗境,前路虽然依旧布满荆棘,却不再是一片黑暗。而身边这个危险又强大的男人,似乎……也并非完全不可接受的存在。
至少目前,他站在她的身边。
她迎着他那势在必得的目光,冰蓝色的眼眸中没有退缩,也没有迎合,只有一片沉静的、属于海皇的深邃与莫测。
“未来如何,尚未可知。”她缓缓开口,声音透过战甲,带着一丝金属的冷冽,“但现在,沧溟,我们需要谈谈‘合作’。”
她刻意强调了“合作”二字,试图将两人的关系拉到一个相对平等的位置。
沧溟看着她那故作镇定、却又难掩眼底一丝紧张的模样,紫眸中的愉悦几乎要满溢出来。他喜欢她这副明明心绪已乱,却还要强撑起海皇威严的样子。
“合作?”他玩味地重复着这个词,指尖在她下巴的战甲上轻轻摩挲,仿佛在欣赏一件绝世珍宝,“可以。那便让为夫听听,我的海皇陛下,想如何与你的……‘合作伙伴’,进行这场深入的……交流。”
他刻意放缓了语调,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暧昧的暗示。
汐:“……”她突然觉得,跟这个家伙“谈正事”,可能比她想象中要困难得多。
而此刻,在他们脚下,那巨大的阵法核心依旧在缓缓运转,蓝色的神光流淌不息,象征着这片远古圣地迎来了它真正的主人。殿外,无形的屏障隔绝了深海的幽暗与压力,唯有遗境内流淌的古老力量,无声地滋养着它的新皇。
属于海皇汐的时代,在历经磨难与蛰伏后,于这北海深渊之下,正式拉开了帷幕。而她的身边,始终伴随着那道强大、危险、却又与她命运紧密交织的魔神身影。
前路是复仇的烽火,是势力的重组,是未知的挑战,亦是两人之间更加复杂纠葛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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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续)
沧溟看着汐那副努力维持威严却又被他话语搅得心神不宁的模样,心情愈发愉悦。他喜欢看她这种鲜活的表情,远比之前那种带着面具的虚假顺从或隐忍的杀意要动人得多。
“好了,不逗你了。”他见好就收,终于稍稍退开一步,给了她些许喘息的空间,但那双紫眸依旧牢牢锁在她身上,仿佛她是这世间唯一值得他注视的风景。“既然海皇陛下想要‘合作’,那便说说你的想法。在这遗境之中,还是换个地方?”
汐暗暗松了口气,同时也因他瞬间切换的、略带正经的态度而感到一丝不适应。她定了定神,强迫自己将注意力从他那扰人心绪的存在感上移开,环顾四周。
海心圣殿虽然宏伟,但经历了与冰螯龙蝎的大战,不少地方都有所损毁,能量也尚未完全平复,并非谈话的理想之地。而且,她刚刚获得遗境的完全控制权,也需要一个更安静、更安全的地方来消化所得,稳固境界。
她心念微动,意识与遗境核心相连。瞬间,大殿一侧的墙壁上,一道原本隐匿的、由水流形成的传送门无声无息地开启。门内波光粼粼,通向遗境深处一个连沧溟之前都未曾踏足过的区域。
“随我来。”汐看了沧溟一眼,率先走向那道传送门。海皇战甲随着她的步伐发出轻微而富有韵律的金属摩擦声,背后的冰晶飘带摇曳生姿。
沧溟眉梢微挑,没有任何犹豫,信步跟上。他很好奇,这遗境深处,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他。
穿过水波传送门,眼前的景象豁然开朗。
这里并非宫殿,而是一处极为幽静雅致的庭院。庭院仿佛建立在一块巨大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深海暖玉之上,四周有淡蓝色的水幕如同瀑布般垂落,形成天然的屏障,隔绝内外。庭院中央是一栋小巧精致的白玉阁楼,楼前有一方小池,池中并非普通之水,而是浓郁到化为液体的天地灵髓,散发着令人心旷神怡的清香。几株只在海族古籍中记载的、通体晶莹如玉的“海魂树”点缀在庭院角落,枝叶间有星星点点的灵光闪烁,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这里的灵气浓度,比之外面的海心圣殿还要高出数倍,而且更加温和纯净,极易吸收。显然是遗境核心区域中,专门用于休憩和闭关的绝佳场所。
“这里是‘海魂居’,遗境历代主人静修之地。”汐解释道,她走到灵髓池边,感受着那磅礴而温和的能量,体内的《潮汐本源卷》自动缓缓运转,贪婪地吸收着这精纯的能量,巩固着刚刚突破的境界。她身上的海皇战甲也仿佛活了过来,微微闪烁着光华,与周围的灵髓气息交融。
沧溟打量着四周,紫眸中闪过一丝讶异。这处庭院看似简单,但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蕴含着极其高深的阵法与空间法则,其稳固与隐蔽程度,远超外界。就算是他,若不强行破开,也难以窥探和闯入此地。这潮歌遗境,果然不愧是上古海族最后的底蕴。
“倒是个不错的地方。”他点了点头,自顾自地走到白玉阁楼前的一张由万年温玉雕琢而成的躺椅上坐下,姿态慵懒随意,仿佛他才是这里的主人。“现在,可以开始你的‘合作’阐述了,我的海皇陛下。”
汐看着他这副反客为主的样子,有些无奈,但也知道跟他计较这些毫无意义。她在池边另一张玉凳上坐下,卸去了手臂和肩部的部分战甲,让肌肤直接接触那浓郁的灵髓气息,感觉更加舒适。冰蓝色的眼眸看向沧溟,神情变得郑重。
“首先,是关于那段记忆。”她开门见山,“你‘顺手’清理了深渊魔物,客观上保全了部分海族血脉。这份因果,我承认。也因此,我之前对你……的某些计划,可以作罢。”
她没有明说“杀意”和“反杀”,但彼此都心知肚明。
沧溟闻言,嗤笑一声,浑不在意:“本尊说过,行事只凭喜好。你无需将那点小事放在心上,更不必因此觉得欠了什么。若真觉得过意不去……”他紫眸斜睨着她,带着促狭,“不如考虑一下如何更好地履行你作为‘祭品’的职责?”
汐自动过滤了他后半句的调戏,继续道:“无论如何,事实如此。所以,我们之间,至少不再是单纯的敌对关系。”
“其次,”她顿了顿,目光锐利起来,“我需要复仇。我的仇人,是当年背叛、围攻我父皇,导致海族几乎覆灭的那些势力——以北海龙鲸族为首,联合了部分堕落的深海娜迦、以及几个觊觎海族资源的人族宗门。他们,必须付出代价。”
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恨意与目标。
“而你,”她看向沧溟,“你的目标是什么?你苏醒之后,搅动风云,总不会只是为了找一个……‘玩物’吧?”她借用了他之前的词,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沧溟慵懒地靠在躺椅上,指尖把玩着一缕自己墨色的长发,听到她的问题,紫眸中闪过一丝幽光。
“目标?”他漫不经心地道,“毁灭?统治?或者……找点乐子?”他看向汐,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原本觉得这世间无趣得很,醒来后看到什么都想毁掉。不过现在嘛……”
他的目光再次变得极具侵略性,牢牢锁住她:“倒是找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值得花费些心思的‘乐子’。看着她如何挣扎,如何成长,如何一步步拿回属于她的一切,似乎比毁灭那些蝼蚁般的势力,要有意思得多。”
他的话依旧带着魔神特有的漠然与残忍,将她的复仇之路视为“乐子”。但汐却从中听出了一些别的东西。
他并不在意她的仇敌是谁,也不在意她要做什么,他甚至乐于见到她变得强大,去掀起复仇的烽火。因为这一切,在他眼中,都只是供他娱乐的戏剧。而他自己,则超然物外,偶尔兴致来了,便会下场,扮演一个至关重要的角色,比如……她最大的靠山,和最不可控的变数。
这种认知让汐心情复杂。一方面,他的态度意味着他不会阻止她复仇,甚至可能在她需要时提供助力(当然,前提是他觉得“有趣”)。但另一方面,她也彻底明白,自己始终处于一种被“观赏”的位置,她的努力,她的痛苦,她的胜利,在他眼中可能都只是一场戏。
这无疑是一种屈辱。但相比于之前生死不由自己掌控的境地,这已经是一种“进步”。至少,她有了登台演出的资格,有了自己决定剧本走向的部分权力。
“所以,”汐冷静地分析,“你不会干涉我的复仇,甚至可能在我力有不逮时,‘顺手’帮一把,以确保你这‘乐子’不会过早落幕?”
“聪明。”沧溟赞赏地打了个响指,“当然,若是你这小东西哪天演得不够精彩,或者试图脱离为夫为你搭建的舞台……”他紫眸微眯,危险的气息一闪而逝,“那为夫也不介意,亲自改写剧本的结局。”
赤裸裸的警告。
汐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握紧,但很快又松开。她早就知道与魔神打交道无异于与虎谋皮。现在能争取到这样的“合作”关系,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我明白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波澜,“既然如此,在我们共同的‘兴趣’——即我的复仇之路结束之前,我们可以维持一种暂时的盟友关系。你需要我提供‘乐子’,而我,需要借助你的力量和威势,来更快地达成目标。”
她试图将这种畸形的关系,用“盟友”这个词来界定。
“盟友?”沧溟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在静谧的庭院中回荡,带着几分嘲弄,“小汐儿,你还是这么天真可爱。我们之间,何来‘盟友’一说?”
他站起身,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阴影将她笼罩。
“你是我的所有物,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她卸去战甲后裸露的、光滑的肩膀,感受到她肌肤瞬间的紧绷,紫眸中的占有欲几乎要溢出来,“我允许你去复仇,允许你去组建势力,允许你绽放属于你的光芒,但这所有的一切,都建立在‘你属于我’这个前提之下。”
他的话语如同最寒冷的冰锥,刺破了她刚刚建立起来的一点幻想。
“所以,不是盟友。”他俯身,在她耳边,用带着魔性蛊惑的声音宣告,“是主宰与眷属,是拥有者与被拥有者。你可以行使你的权力,实现你的愿望,但你的归宿,永远只能在这里。”
他的指尖,点在了她心脏的位置,隔着薄薄的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
汐的身体彻底僵住。她抬起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妖孽般的脸孔,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近乎疯狂的偏执,一股寒意自心底升起,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她知道自己无法反驳。至少在目前,在绝对的实力差距下,她没有任何资格与他谈“盟友”。他给出的,已经是他最大的“恩赐”——允许她在他的羽翼(或者说牢笼)下,有限度地飞翔。
是继续不甘地抗争,头破血流?还是暂时接受这看似屈辱、实则蕴含巨大便利的定位,利用他的一切,先达成自己的目标?
答案,似乎不言而喻。
复仇的火焰在她冰蓝色的眼眸中熊熊燃烧,压过了那一丝屈辱与不甘。
她缓缓抬起手,覆盖在他点在自己心口的手指上。她的手掌冰凉,覆盖在他温热的手指上,形成鲜明的对比。
“好。”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又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如你所愿。在我复仇之路终结之前,我承认你的‘主宰’之位。我会利用你给予的一切便利,去扫平我的仇敌。但你也需记住你的承诺,不得无故干涉我的计划与行动。”
这是她目前能争取到的最大的自主权。
沧溟感受着她手心的冰凉和那细微的颤抖,紫眸中的光芒大盛。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柔荑完全包裹在自己掌中,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无比满意。
“当然。”他笑得如同餍足的猛兽,“你的舞台,自然由你主导。为夫只会……在必要时,为你喝彩,或者,清理掉一些不识趣的、试图打扰演出的小虫子。”
协议,以一种极其不平等、却又双方心知肚明的方式,达成了。
汐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正事谈完了,”沧溟的语气再次变得慵懒而暧昧,他指尖摩挲着她光滑的手背,“现在,是不是该履行一下,作为‘眷属’的某些……义务了?比如,好好‘庆祝’海皇陛下的回归?”
他的目光落在她微敞的领口,落在她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脯上,意图昭然若揭。
汐的脸颊瞬间爆红,刚刚的冷静与决绝差点溃散。她用力想要挣脱他的手:“沧溟!你……你别太过分!”
“过分?”他低笑,另一只手揽住她覆盖着战甲的腰肢,轻易地将她带入怀中,战甲的冰冷与他身体的温热形成奇异的感觉,“本尊只是索取,本就属于我的……利息罢了。”
他的吻,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眼看就要落下。
就在这时——
“嗡!”
汐头上的海皇冠,以及她身上的海皇战甲,似乎感应到了主人受到“侵犯”,同时爆发出强烈的蓝色神光,一股磅礴的排斥之力猛地推向沧溟!
沧溟猝不及防,被这股结合了遗境本源之力的排斥力推得松开了手,后退了半步。他紫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随即化为更加浓烈的兴味。
“啧,差点忘了,你这身新行头,脾气还不小。”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汐身上光华流转、自动护主的战甲和皇冠。
汐也愣住了,她没想到战甲和皇冠还有这种自动护主的功能。她连忙心念沟通,安抚下激荡的神器之力,有些尴尬地看了沧溟一眼。
沧溟却并不恼怒,反而觉得更有趣了。他喜欢她这副模样,也喜欢她身上这些带着尖刺的“装饰”。征服的过程,若是太过容易,反倒无趣。
“看来,”他舔了舔唇角,露出一个更加妖孽也更加危险的笑容,“要想收取‘利息’,还得先让你的这些‘小玩意儿’认清楚,谁才是它们真正需要服从的……男主人。”
汐:“……”她突然觉得,未来不仅要面对外界的腥风血雨,还要应对身边这个随时可能“发病”的魔神,振兴海族的道路,真是任重而道远。
而她不知道的是,在遗境之外,北海深渊的上方,那些当年参与围剿海族的势力,已经隐约察觉到了深渊之下的异动。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而她与魔神沧溟这畸形而牢固的“合作”关系,即将迎来第一次真正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