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神器择主,云岛仙踪(1/2)
永霜裂谷的剧变并未因祭坛的崩塌而停止,反而愈演愈烈。
“快!启动阵法!”汐扶着气息不稳、周身魔气时而汹涌时而凝滞的沧溟,对守在传送阵旁的魇煞急声道。
魇煞不敢怠慢,立刻将自身魔元注入被沧溟修改过的传送阵。幽蓝光芒再次亮起,将仓促聚拢过来的众人包裹。就在空间之力开始扭曲的最后一瞬,众人依稀看到,那翻滚的黑色死气深渊中,探出了一只完全由煞气、寒冰与怨念凝聚而成的、庞大到无法形容的巨爪,仅仅是其散发的一丝气息,就令周遭的空间冻结、崩碎!
嗡!
空间转换,短暂的眩晕过后,众人重新回到了那条幽深冰冷的暗河之中。然而,身后的冰壁传来令人牙酸的碎裂声,整个暗河通道都在剧烈摇晃,巨大的冰砾从顶部不断坠落。
“裂谷的崩塌在蔓延!这条通道也要撑不住了!必须立刻离开!”岩砾背着自己的妹妹阿棠,焦急地喊道。阿棠虽然虚弱,但性命无虞,此刻也紧紧抓着兄长的衣服,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惧。
“走!”汐当机立断,一手维持着护体神光抵挡坠冰,一手紧紧搀扶着沧溟。
沧溟的状态很糟糕。他紧闭着双眼,眉头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身体时而冰冷如万载玄冰,时而滚烫如熔岩。那滴被污染万年的魔血回归,连同被强行吞噬的海量负面能量,正在他体内掀起惊涛骇浪。那股融合了无数怨念、死寂与冰煞之力的能量,疯狂地冲击着他的魔神本源,试图污染他的神智,将他拖入无尽的疯狂与毁灭。
若非他根基深厚、意志如铁,恐怕早已失控。但此刻,他绝大部分心神都用于内腑镇压与炼化,对外界的感知和行动能力降到了最低。
魇煞与几名精锐魔卫在前开路,岩砾背着妹妹居中,汐搀扶着沧溟断后。一行人沿着来路,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向外冲去。身后的崩塌如影随形,冰洞接连坍塌,冰冷的河水变得狂暴,卷起漩涡。
汐能清晰地感受到沧溟身体的颤抖和体内那两股强大力量的激烈交锋。她心中焦急,却知此刻别无他法,只能尽快离开这危险之地,为沧溟争取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来应对危机。
“坚持住,沧溟。”她低声在他耳边说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我们马上就能出去。”
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声音,沧溟紧握的手微微动了一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但他紊乱的气息,似乎因此稍微平复了一丝。
终于,前方出现了微光,那是裂谷入口处透进来的、北境特有的惨淡天光。
“出口到了!”魇煞喝道,率先冲了出去。
众人紧随其后,冲出暗河入口,重新回到永霜裂谷那布满冰霜的悬崖边缘。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整个永霜裂谷,仿佛活过来了一般,两侧的冰崖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坍塌,巨大的冰块轰鸣着坠入下方翻涌的、已经化为实质般浓黑死气的深渊中。那深渊里传来的古老威压更加强盛,带着一种被惊扰的滔天愤怒。天空之中,乌云汇聚,电闪雷鸣,狂暴的风雪席卷天地,仿佛末日降临。
“此地不可久留!”汐环顾四周,发现他们之前落脚的那座古城遗迹已经彻底被冰雪和崩裂的岩层掩埋。
“去我们部落的临时营地!那里有先祖留下的防御阵纹,可以暂避!”岩砾急忙指向一个方向。
众人立刻施展身法,顶着狂暴的风雪,朝着雪岩部落临时营地的方向疾驰。一路上,地动山摇,仿佛整个北境都在哀嚎。
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原本祭坛所在的裂谷深处,猛地传来一声贯穿天地的、非人般的咆哮!一道混合着暗红、漆黑与幽蓝三色的巨大光柱,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将笼罩在北境上空万年的阴云都撕裂开一道口子!光柱之中,隐约可见那枚布满裂痕的北冥镇渊玺投影在疯狂闪烁,似乎在做着最后的挣扎与……呼唤?
……
雪岩部落的临时营地设立在一座背风的巨大冰峰山腹之中,入口隐蔽,内部空间颇大。岩壁之上,刻画着古老而粗糙的防御符文,散发着微弱的土黄色光芒,勉强抵御着外间天崩地裂的余波。
将沧溟小心翼翼地安置在营地内最平整的一块铺着兽皮的石台上,汐立刻挥手布下数层水系结界,隔绝内外气息干扰。魇煞则指挥魔卫与雪岩部落的战士们在洞口加强戒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不测。
沧溟盘膝而坐,双手结印置于膝上,周身紫黑色的魔焰与一股暗红、灰蓝交织的邪恶能量不断冲突、纠缠。他的面色时而苍白如纸,时而殷红如血,额角的青筋不断跳动,显露出体内正在进行的凶险斗争。
汐守在一旁,掌心贴合在他的背心,精纯温和的海皇之力缓缓渡入,试图帮助他抚平那狂暴负面能量的冲击。然而,那融合了万年煞气的魔血能量极其顽固霸道,她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收效甚微,反而几次差点被那反噬的力量伤及。
“没用的……”沧溟紧闭着眼,声音沙哑低沉,带着极力压抑的痛苦,“这怨煞……已与魔血本源部分融合……需以自身意志……强行炼化……外力难助……”
他猛地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紫眸此刻布满了血丝,瞳孔深处仿佛有疯狂的漩涡在转动。“汐……离我远点……我怕……控制不住……伤了你……”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握住她的手猛地推开,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汐被他推开,看着他痛苦挣扎的模样,心如刀绞。这个向来霸道强势、视天地为无物的男人,此刻却显露出如此脆弱而危险的一面。她知道,他推开她,是怕那失控的毁灭欲念会波及她和孩子。
“你不会的。”汐没有离开,反而再次上前,不顾他的抗拒,轻轻抱住了他,将脸颊贴在他剧烈起伏的、滚烫的背上,“沧溟,看着我,记住我是谁。守住你的本心,你可以的。”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抚慰人心的力量。感受到身后传来的温软触感和那坚定的话语,沧溟身体猛地一颤,那即将被暴戾淹没的瞳孔中,挣扎着闪过一丝清明。他反手紧紧抓住她的手臂,像是溺水之人抓住最后的浮木,力道大得惊人。
时间一点点过去,营地外的天地异变似乎稍稍平息,但那裂谷深处传来的恐怖威压却并未消散,反而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众人危机的迫近。
汐一直保持着拥抱的姿势,不断在他耳边低声说着话,有时是冷静的分析,有时是过往的回忆,有时只是无意义的安抚。她不知道这样做有多少作用,但她不能放任他独自在疯狂的边缘挣扎。
就在汐感到一丝疲惫,腹中的胎儿也似乎因外界动荡而有些不安地躁动时,异变发生了——
并非来自沧溟,而是来自她的识海深处!
嗡!
一直静静悬浮在她识海中,与她神魂相连的定海珠与南明离火剑,此刻毫无征兆地同时震动起来!两件神器散发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芒,湛蓝的水光与炽白的火炎交相辉映,一股沛然莫御的神圣气息自主苏醒,瞬间充满了汐的识海,并透过她的身体,向外扩散!
“这是……”汐愕然内视。
只见定海珠与南明离火剑的光芒交织,竟然在她识海中投射出一道清晰的、略显模糊的虚影——那正是位于永霜裂谷深处、那枚布满裂痕、死气缠绕的北冥镇渊玺的投影!
与此同时,盘坐在石台上,正与体内负面能量做殊死斗争的沧溟,也猛地身体一震!他体内那原本狂暴肆虐的、源自魔血的怨煞之力,仿佛遇到了某种天敌克星,竟骤然收缩、凝滞了一瞬!而他沉寂在神魂本源深处的那柄魔神之刃虚影,也发出了低沉而兴奋的嗡鸣!
三件神器(以及一件至尊魔器),隔着遥远的空间,竟然在此刻产生了某种玄之又玄的共鸣!
“神器有灵……它们在呼唤彼此……也在……考验我们?”汐瞬间明悟。
定海珠掌管四海平衡,蕴含无尽生机;南明离火剑代表文明之火,焚尽世间邪祟;而北冥镇渊玺,则镇守天地极北,封印一切灾厄源头。它们同为守护这片天地的至高神器,彼此之间存在着神秘的联系。
如今,镇渊玺濒临崩溃,灾劫将至,它本能地寻求帮助,也在本能地……选择能够承载其力量、助其度过此劫的“主人”!而已经与汐认主的两件神器,则成了沟通的桥梁,并将这“考验”,同时引向了与汐命运紧密相连、手持魔神之刃的沧溟!
刹那间,汐和沧溟的心神,被一股无法抗拒的伟力,强行拉入了一个奇异的意识空间!
……
这是一片虚无之地,上下左右皆是混沌,无光无暗,无始无终。
汐发现自己独自站立在这片虚无中,而沧溟则出现在不远处,两人之间似乎隔着无形的屏障,能看到彼此,却无法靠近,也无法交流。
突然,前方的混沌翻涌,景象变幻。
汐的眼前,出现了碧波万顷的无尽海。然而,海水是血红色的,漂浮着无数海族的残肢断骸。她的父王,前代海皇,手持断裂的三叉戟,站在破碎的皇座前,眼神失望而冰冷地看着她:“汐,你身为海皇之女,却与覆灭我海族、屠戮我子民的魔神为伍,你可知罪?!你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这无数枉死的冤魂吗?”
声音如同雷霆,震得汐神魂摇曳。那画面是如此真实,那血腥气是如此刺鼻,那来自至亲的指责,如同最锋利的刀刃,狠狠剜在她的心上。
几乎同时,沧溟的眼前,也出现了幻境。
那是万年前的战场,天地崩碎,万物凋零。他手持魔神之刃,脚下踩着无数神族与生灵的尸骨,站在尸山血海之巅。而在他面前,汐手持南明离火剑,海皇战甲染血,眼神冰冷而决绝,剑尖直指他的咽喉:“沧溟,你滥杀无辜,毁灭众生,你我之间,唯有生死一战!今日,我便为这天地,除去你这祸世魔头!”
那眼神中的恨意与决绝,是如此清晰,刺痛了他心底最深处那不愿触碰的角落。
这是神器之灵借助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与隔阂,具象化出的考验!意在动摇他们的信念,考验他们彼此之间的信任与心意!
汐看着眼前“父王”那失望的眼神,听着那震耳欲聋的质问,脸色微微发白。她知道这是幻境,但那源于血脉和责任的负罪感,却真实无比。她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复又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与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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