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镜牢（2/2）

管理员的嘴角向上咧开诡异的弧度，下颌脱臼般垂下，露出喉咙里蠕动的银色细线：“镜像里的活，算活吗？” 他猛地扯开衬衫，胸膛的皮肤下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移动，形成陈雪的轮廓，“她现在可是完美的容器。”

玻璃柜突然发出刺耳的碎裂声。林峰转身看去，陈雪的脸正从破碎的镜面里挤出来，她的眼睛里插着枚铜钥匙，正是刚才开门的那把。“救……” 她的声音卡在喉咙里，涌出的鲜血在地面汇成条小溪，流向展台的方向。

林峰突然想起祖父铜片的提示，猛地踹向展台右侧的地砖。地砖应声翘起，下面露出个暗格，里面放着个生锈的铁盒。他刚要伸手去拿，管理员的黑影已经扑过来，带着股腐肉的腥气。

“那是林家的东西！” 管理员的指甲变得尖利如刀，在空气中划出银色的轨迹，“你不配拥有！”

林峰就地翻滚躲开，铁盒从暗格掉出来，盒盖摔开的瞬间，里面的东西滚了出来 —— 是半块镜像之心晶体，与他口袋里的镜片严丝合缝。两块晶体接触的刹那，整间收藏室的镜子同时爆鸣，所有镜面里都伸出苍白的手，抓住管理员的四肢往里面拖。

“不 ——” 管理员的身体在镜面间被反复撕扯，每次穿过镜子，身上就多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夜枭大人不会放过你的！”

林峰抓起铁盒里的泛黄纸卷，是份镜像契约的副本，签约人处写着祖父的名字，而担保人一栏，赫然是管理员的名字，旁边还画着只睁开的眼睛。

镜面突然集体炸裂，碎片在空中悬浮成旋转的漩涡。林峰被股巨大的力量吸向漩涡中心，最后看到的是管理员的半截身体卡在某块镜片里，他的脸正在融化，露出下面覆盖的银色鳞片。

失重感突然消失，林峰重重摔在坚硬的地面。他挣扎着爬起来，发现自己竟站在图书馆的镜像展览区，周围的展柜完好无损，赵磊正举着手机拍他：“你小子睡个觉还梦游？快看看陈雪给你发的消息。”

手机屏幕上，陈雪的头像在闪烁，最新消息是张照片 —— 图书馆特别收藏室的铁门虚掩着，门内隐约能看到个穿白衬衫的背影，脖颈处露出半截银色鳞片。而发送时间显示为昨天晚上 11 点，正是他在镜像控制室遭遇袭击的时刻。

林峰抬头看向展览区的落地镜，里面的自己正对着他缓缓眨眼，嘴角勾起与管理员如出一辙的诡异笑容。镜中地面的阴影里，无数只眼睛正在缓缓睁开。

此时闭馆铃声再次响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急促，像是在催促着什么。赵磊已经收拾好东西走向门口，他的影子在地面拖得很长，尽头钻进了镜子的裂缝里。

“走了啊。” 赵磊回头挥手，他的手腕上不知何时多了串银色手链，链节的形状分明是微型的镜铐，“你再不快点，真要错过食堂饭了。”

林峰盯着那串手链，突然想起铁盒里的契约副本最后有行小字：当镜像开始模仿现实，第一个被同化的，永远是最亲近的人。他摸向口袋里的铁盒，触感却变得柔软，掏出来一看，里面的契约和晶体都不见了，只有半截带着银色鳞片的指甲。

落地镜里的自己已经转过身，正朝着镜中深处走去，背影渐渐与某个穿白袍的人影重合。而此时，展览区所有的镜面都开始渗出银白色的液体，在地面汇成溪流，缓缓流向门口的方向。

他必须在赵磊走出这扇门前拦住他。林峰握紧那半截指甲，突然意识到管理员说的没错 —— 镜像祭祀需要血亲献祭，但契约上没说，献祭者必须是活人。

当他冲向门口时，眼角余光瞥见某面穿衣镜里，陈雪正站在镜中走廊，手里举着块沾血的铜片，拼命向他比划着什么。而她身后的黑暗里，团巨大的阴影正缓缓睁开独眼，瞳孔是旋转的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