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燕凌于云（2/2）

孝贤皇后很器重她，她也甘愿做马前卒，只为了家人的富贵，以及……那难以言说的一点心思。

终于，在她终于在皇帝面前有了一丝体面的时候，她冒险地提起了那件事。

那是她斟酌了许久的说辞，她很想补偿那个人，如果她们不能成为一对眷侣，互为依靠好像也不错。

好在，皇帝没有深究，她也因此得了知恩图报的美名，一切都在朝着她所期待的发展，直到……

从回忆中抽离，令嫔的眼中已蓄满了泪水，不复方才的强辩。

她云淡风轻道：“皇后娘娘还真是洞若观火，那么臣妾就没什么好说的了，要怎样处置臣妾，都随您吧。”

青樱笑着摇摇头：“令嫔，这不像你，为了一个男人，真的有必要放弃自己大好的前程吗？”

青樱说的，自然是前世的她。她对凌云彻，当真有这么深的情吗？足以让她铤而走险，甚至这个男人，已经死了。

令嫔似是想起了什么，笑容宁静而美好：“娘娘不知道，他对我那么好。都是在深宫中挣扎的奴才，他却能为了我的一句话，筹到那么一大笔银子。”

说着她自嘲一笑：“瞧我，跟娘娘说这个做什么呢？”

青樱正色道：“你无非是觉得本宫不会懂，但本宫也是宫女出身，怎会不知那些心酸。若真能拼尽全力助你，自是值得怀念，但你可知？那笔银子，拿出来原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令嫔且惊且疑：“什么？娘娘说什么？”

青樱耐心解释道：“你还记得，凌云彻曾是冷宫的侍卫吧。而娴妃，于乾隆三年被打入冷宫，奉命看守她的，正是凌云彻和赵九霄。本宫奉皇上之命，暗中照顾娴妃，每月都会按贵人的份例送银子给她。这些月银基本上都被娴妃拿给了凌云彻，用以采买宫外的胭脂水粉和护甲。这些东西在宫外价值几何，你不会不知道，那么剩下的银子去了哪里，就不用本宫说了吧。”

青樱的嘴一张一合，说出的全是让令嫔心神大震的话。原来、原来，她以为难能可贵的扶持，对凌云彻而言，只不过是发了一笔横财，顺便舍给她一些而已，偏偏还要装作极为艰难的样子，让她为此愧疚了那么多年！

“凌云彻给了你多少，本宫并不知晓，但娴妃出冷宫时，手里可是一两银子都没有的。她只与凌云彻一人有来往，吃穿都是本宫送去的，你觉得，凌云彻手里有多少银子呢？”

内里的不堪撕开在眼前，人总是不愿承认的。

反驳的话脱口而出：“不！不管怎么样，他总是帮了我……他死了，我是该替他报仇的。”

“荒唐！”青樱厉声斥道，“他是你的什么人？纵使对你有几分恩惠，难道你不曾报答过吗？可他何曾珍惜过你冒着风险为他求来的官职，他甘愿为了娴妃做那些事，何需你去报仇！为了一个男人，你要抛却你的身份，不顾自己的前程和身边的人吗？”

令嫔的泪再也流不出来了，是啊，她是皇帝的人，是皇帝处死了他，无论怎样，她都该站在皇帝这边，去斥责那个大逆不道的人。

青樱长叹一声，软了语气：“从你成为皇上的妃嫔时，与他就不再是一路人了。你要在心底念着，那是你的事，要是为了他去害娴妃，那便是糊涂了。”

再抬起头时，令嫔眼中已没有了泪，取而代之的是镇定。

“皇后娘娘，您既然愿意跟我说这些，就不会告发我的，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