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玉无颜（1/2）

一月的时光倏然而过，在九阿哥的满月宴上，皇帝为他赐名永琮，对这个儿子的深重期盼显而易见。

临近年节，慧贵妃特意将宫中装点得既喜庆又热闹，便是金贵人的启祥宫，也丝毫不见颓败气象。如此，皇后的节俭之说，只成了一句空话。

而在满月宴的次日，皇后恢复了因卧床养胎而暂停多时的请安。早产这样伤身，皇后很该多养一段时日，这般迫不及待，不知是想重树她皇后的威严，还是对金贵人的恨意使然呢？

向中宫请安，本无需多么华丽的装束，但青樱想了想，还是穿了那身皇帝曾赞过的玫瑰紫百子团纹氅衣，依旧用赤金红宝的首饰，另配上一对点翠步摇。皇帝吩咐做的海龙皮大氅早已送来，绣房用了金黄的锦缎做点缀，瞧着与皇帝那件并无什么差别。

雪蘅一早捧了来，青樱披上身出了门，果然比那件雪狐的强许多。

檐下犹有残雪，在空气中添上一丝冷冽。青樱远远看见几个身影在前头，略一思索便想起，应当是解禁的金贵人。在宫女的浅绿、粉红之中，是一个白得几乎无色的身影。青樱一时有些纳罕，这样淡的颜色，从前是绝不会出现在金贵人身上的。

到了长春宫，金贵人已在廊下站着了。皇后身边的莲心正站在门口与她说着什么，金贵人只垂头听着，显得格外谦卑。

见青樱来了，莲心登时撇下了金贵人，笑着向她迎来，“奴婢给贞贵妃请安，贵妃娘娘万福金安。”

青樱将望向金贵人的眼神收回，虚扶了莲心一把，温然道：“起来吧，何必这样多礼。皇后娘娘可起身了？若还未起身，本宫正好去伺候娘娘。”

莲心哪敢支使她，忙堆出一个笑来，“娘娘正在梳妆呢，请贞贵妃往内殿坐着等等吧。以我们娘娘跟您的情意，哪里忍心让您伺候呢。”

青樱又看了一眼金贵人，她在门外站着，青樱却在里头坐着，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樱为难她呢，到底不像样子。

莲心顺着她的眼神看去，心中也清楚青樱的意思，“金贵人许久不来了，奴婢一时不知座次如何安排，只好等娘娘的意思了。”

皇后这是要金贵人多在冷风里吹一吹呢，青樱无心掺和进她二人的恩怨中，只道：“娘娘仁慈，本宫却不能不尽妾妃之德，本宫还是去伺候娘娘梳妆吧。”

莲心不好再拦，正要领着青樱往寝殿去，便见慧贵妃走了进来。莲心如蒙大赦，连忙请二人往内殿去。青樱见状也不再坚持，正好借机探一探慧贵妃的深浅。

殿中静悄悄的，二人对坐无言，各自捧着茶盏闻香。慧贵妃果然是变了性子，见到青樱身上与皇帝极为相似的海龙皮大氅，也不像以往那般出言嘲讽了，只是冷漠地别过头去。

青樱感叹道：“乍见金贵人，本宫竟未认出来，细算一算，她禁足也有五六年了。当真是岁月催人老啊，从前金贵人可是艳冠后宫呢。”

雪蘅附和道：“可不是，金贵人也不年轻了，禁足这些年可不比得宠的时候，若是金尊玉贵地保养着，兴许能好些呢。”

算起来，金贵人已是三十三岁的人了，慧贵妃比她还要大些，往日听到这含沙射影的话，总要生一场气，今日却只是冷笑一声。

“金贵人算是借了皇后的东风，可是要对皇后死心塌地了！”

她说得颇有咬牙切齿的意味，想必是知晓了金玉妍往日对她的诓骗，或许还以为她与皇后串通，一同诓得她替皇后做了许多事。